第八十章緣分與陰謀
"倪初雪。"他看著我的眼睛。
"嗯。"我輕應著:"太子會振作的。"
"你別想得太多太子,希望都在他身上,那麼就太渺茫了。"他有些冷嘲:"你尚不知,如今國庫虧空,空有架子,內務腐亂,不知道,這架子,還能支撐得了多久,就會一散而落。"
"那還能怎麼辦,總不能束手不理吧,百廢再廢,千頭萬緒,總要有人牽頭。不管有沒有效,但是至少也是得試一試的。"
他捏著我臉:"畫你的吧,我是吐吐不快,我買了些杏仁茶上來,消渴去郁,還可以令肌膚白嫩的。瞧你,都黑了,畫完這張,喝些茶再畫。"
心有些暖暖:"好。"
他靠近我,低頭聞著我的發:"你有一種讓人安寧的氣息。"
"別鬧了。"我輕掙扎著。
我有些害怕,太親近了,就怕連心都會跳了出來。
他卻抓著我的手,在我的耳垂落下一吻:"這是我下山的報酬。"
臉轟的得像要炸開來一般。他飛快地離開了我,不然,我只怕會一頭衝向那深坑之處了。怎麼可以這樣,往下一看,我……我差點嚇得心跳都停了。
"我睡了,畫完再叫我。"他愉悅的聲音響起。
這人,我真無奈啊,這是佔我的便宜吧,他好可惡。
可是,我能拿他怎麼樣呢?還真是靠在那石邊瞇著眼看雲,悠閒得像是閒雲野鶴一般。
千里迢迢而來,就是來黃山打瞌睡,真是夠了。
可是我竟然好滿足啊,黃山的奇山,黃山的雲海,都比不上他一半。
我有點飄飄然了,我的眼裡,我的心裡,刻上了上官雩三個字。
如此的安寧啊,我臉上掛上了淡淡的笑,眼角時不時地,還會看看他。
我以為他是無所不能呢?原來也累得在這裡呼呼大睡。
壞心一起,轉過畫架,我就對著他畫,好一幅美男秋睡圖啊,加上一些口水更好看,更讓人忍俊不禁的笑,臉就不用那好看了,頭髮也給他加一些白灰灰的色彩上去。
到我畫好,叫醒他。笑嘻嘻地把那畫給他看,他臉直抽著:"你有那麼難看嗎?你這是在抹黑,一個作畫的人,要畫最真實的。"
我拍拍他的肩:"別急啊,是不是好好看呢?等你十年後,就是這麼一個樣子了。別看我,十年後我才二十六,還年輕著,青春好年華啊。"
他冷哼:"醜婦一個了。還好年華,拖著幾個流鼻涕的小鬼吧。"
"你是嫉妒我年輕。"我直笑:"我理解的。"
他直冷笑:"十年後我也不會是那鬼樣子,我上官雩豈有那般的狼狽。"
"天啊,我竟然忘了把你的傲氣畫進去了,失策失策,上官公子,借來再畫一畫。"
他壞心地塞進懷裡:"好啊,你來拿吧。"
"……"我無語,他純粹是調戲。
"初雪,你這個膽小鬼。"他大笑著:"下山去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當心中的情愫都發生的時候,會希望更親近一些,一些無傷大雅的玩笑,也能拉得更近。可是,心裡不排斥的。
他從來沒有說過什麼愛啊,承諾什麼的,那若有若無,有時是故意折磨我,越磨越是甜甜蜜蜜的。
唉,不去想這些,太遠了。
三天,他都陪著我爬遍了黃山的地方,我好喜歡這樣的相處方式,那麼好,那麼自由自在,那麼快樂。
可是,總是會過去的。
我將所有的畫都交給林珣,他傷好了許多,神色也好了許多,看到滿桌的畫,一臉的感激:"初雪,你畫了好多啊,你所畫的,我好多連想都不曾想過的。"
我有些不好意思:"我畫的不怎麼樣呢?希望對你有些幫助。"
"當然有幫助,很大的幫助,好極了。只怕是我去畫,也未曾有你這般的視覺,初雪,你的畫,和之前所畫的一相比,進展很大啊。"他愛不惜手,眼裡儘是讚賞。
"說來真是丟臉,這些畫,都有一個指手劃腳的人,老說怎麼樣,怎麼樣。我覺得畫出來,是不怎麼樣?"真不怎麼樣啊,為什麼林珣也跟著開心了起來。
林珣朝我一笑:"初雪,你太不解皇宮了,皇上最喜歡的,就是這些樣的畫法。"
"啊。"我一驚。這其實真的不是最好的,氣勢不夠大。
"皇上喜歡這些,上官雩的看法,是對的。"他挑著眉說:"他很瞭解皇上的愛好。真是不是一般人,做一個大夫,的確是太浪費了。"
我知道上官雩不是一般的人,倒也是厲害啊,不動聲色中,談笑打鬧中,都能暗裡地透一些東西出來。
只要他以後不算計我就好,這麼厲害的人。
"初雪,這些足夠了,我會用三天的時間,來消化,再畫出來。"
再畫,可不是這麼小的了,那可大大的巨幅的黃山雲海,看著,才叫一個氣吞山河啊。
這時小木子進來,一臉的喜氣說:"林畫師,找到黑色的天珠了,那眼睛,真的是漂亮啊,就在錦繡堂,可是那裡的掌櫃不肯割愛。"
"天珠?"我眨著眼:"這麼有緣啊。"
看著林珣:"呵呵,我正閒著,不如我去試試看,你也沒有多少時間的了,還得趕緊畫呢。"
他甚是感激:"幸好帶了你出宮。"
"入宮後,勞煩你的,可多著呢?"我輕笑:"我們是朋友嗎?"
他是一臉苦笑:"是啊,朋友了。"
"我盡力,不知人家肯不肯賣呢?倒是也要看上一看,適不適合我們的鳳凰。我差點忘了問你,林珣,你要畫的鳳凰起什麼名啊,有個名,總是能找到更合適的。"
林珣想了想說:"倒是還不知道,心裡頭想著叫鳳凰錯不知會不會太不吉祥了。"
我眼一亮:"好啊,就一個鳳凰錯,多妙的名字,鳳凰獨一無二,孤傲絕世,妙得很,我知道,要找什麼樣的好東西了,你好好休息。"
天珠啊,黑色的天眼之珠,如此的珍貴,竟然出現在小地方,太令人驚奇了,能賣就可以買,實在不行,我看上一看,回來試著畫出來。
我並不知道,這麼一個黑色的天珠,換來了那麼多的曲折,委屈,也讓我知道,什麼才叫做至死不渝的愛。
如此精細的一個謀劃,在我興致勃勃的踏入之後,變得更加的不可思議,天珠,究竟是好,還是不好。
到某一段時間的時候,我會想,如果不曾這麼想過,不曾去想得過,我就不會惹上那麼大的事。
不過有些事,老天就是注定了,有些事,明明就是計劃好了。走進去,就出不來了。
人生並不是處處奇妙,也牽涉著緣份和特意的一些陰謀。我後來非常的贊同了句話。
自然在我的身邊,是少不了上官雩的跟著了。
他的任務主要是跟班一樣,我沒有看他做過什麼事,我也不會笨得去嚷嚷,自找苦吃啊,有事他服其勞倒是挺好的。
我還不滿足麼,他這般對我好,放下所有的事來陪著我。
我喜歡他,想要和他多相處一些日子。
他必然也是的,雖然不怎麼開口,我也是知道是特別的。
他一副公子公子的生意人模樣,這倒也是罷了,他本來就是這樣子。
而我,看看身上的粗布衣服,卻是歎氣啊,為什麼我偏要做個丫頭,我明明也是一個千金小姐啊。他還是故意讓人去找的粗布,連夜做成衣。
我怨恨,他是故意的。說這樣的派頭去談生意才叫做十拿九穩。
"上茶不是這樣上的。"他敲敲桌子,不爽地叫。"茶滿是趕人。"
"要不要喝啊?"不喝我就喝了,有得喝還不錯了,還要這樣子啊。
"丫頭不是這樣當的。"唇角含笑:"不合格,這樣的丫頭在我的府裡,別想要到一文錢,也別想著呆下去做長久的。"
我心裡氣憤:"我才不做你家的丫頭。"
他眼裡有種笑,精精發亮:"胃口可真大,不做丫頭,莫非想要……"
我臉一紅:"我才不想呢。"
"你怎麼知道我想要叫你做什麼啊,丫頭,站後面去,給大爺鬆鬆筋骨。"他指指背。
他倒是好個大公子的氣勢啊,為什麼我以前在家做小姐,也未曾有這樣過啊,我現在才知道什麼叫做氣勢,什麼叫做權利。
但是,那掌櫃的從裡面走出來,我不得不到後面去給他鬆筋骨。
他的肩,還真是不是一般的厚實,十指捏上去,都有些捏不過來了。
那錦繡堂的老掌櫃出來。雙手抱拳地笑:"聞名燕朝的上官雩大夫親自光臨小堂,真是逢壁生輝啊,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啊。"
人家是滿臉的笑,這個粘在凳子上的傢伙倒是好,連站也不站起來。
我使力地捏著,骨頭還真是硬得可以。
他合起手:"不必客氣,掌櫃的貴姓。"
"小姓張。"他笑瞇了一張臉。我覺得他像是在等什麼人一樣,眼神總是向外望。
上官雩倒是很有架勢地看著這四周:"錦繡堂倒是有聲有色,奇珍異寶不在於少數啊?看得出,張掌櫃的打理生意,倒是手腕高端。"
看得出嗎?我怎麼看不出啊。
扇子敲打在我的手上,手微一痛,上官雩道:"手莫停。"
張掌櫃也有些吃驚地看著我:"上官公子,這位是?"
"不必理會,是我家丫頭,性子尚未馴好,不知規矩,教張掌櫃的看笑話了。"
我使勁啊,我要把他的肩骨給捏碎了,或是捏軟了倒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