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盯我心所屬
上官雩估計氣得夠嗆的,一路上,都不和我說話了。
有些事,還真是說不出口啊。
不過,他氣什麼氣呢?為什麼有些東西,明明是他說出來比較好的,要我說呢?我才不說,我也是女兒家,我臉皮薄啊。
不過,他從來不管這些的,上官雩比較一意孤行。
明明沒有吵嘴,沒有什麼,他卻是氣鼓鼓的,我想著就好笑。
也不敢笑出聲來了,暗暗裡偷著樂。
次次一回頭,就看到他冷然地移開視線,這人真的是二十有六嗎?真的是家財萬貫,藥鋪開滿天下春風得意穩重的神醫上官雩?我怎麼看怎麼覺得不像。
我也不像是宮女,一出宮,就如籠中的小鳥,忘了那籠子,忘了規矩了。
下了山,他帶著我轉悠,還真是找到了一家上官藥鋪,差點沒有讓我下巴掉下來。
他真的是那般厲害啊,他要了些藥,就走出來。
我蹭前去小聲地問:"上官啊,你家怎麼開那麼多啊?"真是做生意的腕,居然沒有關門,而且還獨點鰲頭。
"你永遠都不是做生意的料。"他看著我的發頂,還是不太開心的樣子。
"我知道,所以我佩服你啊。無限的佩服。"我還再加上一句。
他笑了,眼裡的氣息一散而開:"倒是學會了做生意的拍馬屁。"
"上官,我想不到你是怎麼做生意的,你也會去奉承別人,說別人好嗎?"我怎麼看,怎麼不像,他那裡是折腰之人。
他高仰著頭:"我何必去做這等不入流之事,多的是人對我做。"
"受不了。"我想舉起雙手叫了。
換來他哈哈大笑:"你倒是以為,生意從這些開始麼?要有一定的手腕,要有一定的本事,二缺一,都難以成大事,我倒是不喜歡這所謂的生意,這些藥鋪,都是我爹在世之時,四處遊歷,四處開的。"
"你娘可真幸福,你也是,小小的時候,就跟著遊玩天下。"怪不得見識那麼多。
他瞥我一眼,似有似無地說:"我娘不怎麼離開京城。"
我有些詫異,不過再看他的眼光,那寂寞之色,讓我不忍。
為什麼天鳳公主不喜歡遊山玩水啊,不過這也是一個人的本性。
怪就怪在,上官老爺為什麼放下嬌妻,而四處遊歷,開創他的醫藥鋪,這傢伙,懂那麼多,必定也是見識了不少。
他無意多談,我也不想多問。他臉上那淡淡的落寞之色,我知道他兒時,未必就過得開心。
我年少之時,倒是自在,現在和過去一比,根本就不能相提並論,人的路,真的是不相同的。有些無苦後甜,有些先甜後苦。
邊走邊感歎著,抱畫的手有些累。
上官雩看我一眼,將我手中的畫盡數都抱起:"走快點回去看看林珣。"
如他所說,不僅發熱,而且還腫得很。到了第二天,看上去氣色就好多了,卻還是行走有些困難。
林珣坐在床邊,一聲不吭,我知道他心裡難過。
他見我進來,鬆開眉頭:"初雪。"
"嗯。"我輕點頭:"我去端了一些粥來給你吃,加了一些藥草下去,會有點苦,但能去你身體裡面的蛇毒。"
他苦皺著眉頭:"這下如何是好,如此一耽擱,必是畫不成了。"
我拍拍胸口:"不是還有我嗎?林珣,雖然我畫得不行,而且也畫得和你不一樣,風格,氣度,還有力度用墨,皆不同。但是我可以將所看到的,都畫下為,然後你各自看看,就能摹畫出來啊,我保證,各種角度都會去畫。"
"這樣,你會很累的?"林珣有些擔心。
"沒有什麼,我也喜歡畫啊,我能幫到你才是真的。"
"當然能幫到,我也好好地整理,你和我的畫中,各自融合,會有一些突破。"
我笑著坐下:"這樣想就好了,不是還要畫鳳凰嗎?我看你一直在看鳳凰的畫案,好好休息,等三天之後,我把所有的角度畫,都交到你手上。這些天,你還可以找找黑天珠哦。"不要悶在房裡,不然精神不會好起來的。
他的腳傷,上官雩說,起碼得休息個十天的。
要是等他傷好後,再去畫,可能是比較遲了,我們在山上所畫,都是快畫,不太精細,回來之後,再一張一張地看,胸裡有個腹案,提筆就慢慢地畫,才叫做精細之作。送與皇上的,豈能用草作,而且還要用相當大的宣紙。不是一天二天就畫完的。要是讓那二個公公背他上山,真是不太可能,山路太難行了,輕鬆地一人爬上山,也累得氣喘喘的。何況是二個小公公,在宮裡他們可不曾吃過這等勞累之苦。
"初雪,謝謝你。幸好有你在,不然這一次我真的輸了人生,再也不能畫了。"他真誠地說著。
我有些不高興地板起臉:"林珣啊,我們是什麼啊,我們是朋友啊,怎麼說謝謝呢?要是謝,我謝不完你。"
他垂下眸子:"朋友,好朋友。"
"是啊,我倪初雪真是運氣好得不得了,有這樣的同鄉,還是同行,還能是知已。"我瞇著眼笑。
他看著腳傷,眼光絞著,一時之光,都沒有什麼話好說。
上官雩的聲音在外面響起:"倪初雪,去黃山了。"
"哦。"我應了一聲。"林珣,好好尋天珠哦,呵呵,我去黃山畫畫兒,等我們回去,就是滿載而歸了。"
他抬起頭,朝我一笑:"不必為我擔心。"
這一次,就只有我和上官雩了,有時畫東西,不必到最高處去,在半山,也自有半山的風景,在山下,仰視著那層層的刀削之峰,何嘗的又不是讚歎之景。
天氣甚是好,鳥語花香林木蔥鬱,站在半山上,看著那半山的高大松樹真是讚歎啊。
我輕輕地磨著墨,上官雩替我取出宣紙放在架上:"初雪,今天怎麼這般少紙啊?"
我一拍腦袋:"哎呀,我把那疊宣紙給忘了,怎麼辦,才這三張,畫不了一點啊。"
"那畫完就回去啊。又不急在於一時。"他倒是悠閒,坐在一邊瞇著眼看松樹。
我呵呵笑地走近他:"上官,勞煩你一下可好。"
"不好。"他別開臉。
我拉下腦袋:"上官,今天要畫很多,一會還要到山頂上去,我跟林珣說了,三天把全部不同的角度畫交給他看,不然,畫不完的。"
"哼。"他冷哼:"可不是我答應的。"
"上官,去嘛去嘛,三天之後,畫完了我就沒有什麼事做了,然後我就給你畫一幅氣勢渾的黃山雲海,你指定的方向,你要怎麼畫,我就怎麼畫。"管它畫出來像牛還是像馬。我再下山,那可真不行,我真是受不了太累人了。
上官雩搖搖頭:"你本來就欠我畫。"
"上官,三天之後可以去別的地方玩啊。"
"我不喜歡玩。"
唉,他怎麼那麼不好說話啊,不喜歡玩,還跑出來作什麼。
他是沒有去那裡,連他在這黃山附近的藥鋪也是不常去,他似乎,一天就盯著我一樣,怕是林珣多和我親近幾分。
那種樣子,就像是狼看著小狼,怕人給搶走了。
上官說我膽小鬼,他還不是一樣,總是悶在心裡的。
我也慢慢地習慣了,不過現在他不肯下山,也得想些法子啊,小靜還好,他最聽我話了。好想他啊,不知他現在過得怎麼樣了。
小小年紀的他,居然說要娶我,真是好笑。我倒也是不知道,小靜一直就把這句話記在心裡。
上官雩看到我笑,覺得莫名其妙:"笑什麼?"
"不告訴你。"我輕笑,繼續磨著墨。
"哦。"他不上當。輕聲地應著,並不追問。
唉,太聰明了不太好,不好誘騙啊。我就直說好了:"上官雩,我告訴你一件事,我在秦淮,口口聲聲說要娶我的人,可真是漂亮啊,唇紅齒白,聰明伶俐,而且,也很喜歡畫,我最是喜歡和他一起出去了。"
明知我是要拐他,不了還是瞇起了眼:"是誰?"
"我畫紙不夠。"我笑呵呵地看著他。
"鬼丫頭。"他低聲罵著:"你要我去下山給你拿,也不是不可能的。不想聽你顧左右而言他,你直說吧。"
我心裡暗罵他是狐狸,為什麼要我說。
"上官,你家世太好了。"
"好又怎麼樣?"他反語:"沒用錢來壓過你。"
"好就不好啊,那個好人家的,沒有個什麼三妻四妾的,我不喜歡這樣子。"而且,還有個玉貞公主呢?這事兒,可不會這麼就算了的。
他唇角揚起一些笑:"三妻四妾花的錢可不少,一般這樣破費的事我不會去做。"
我怔住,噗的笑了出聲,心裡有些暖意,轉過頭看他,還是那麼拽拽的啊。"上官,去吧,去吧。我知道了,以後不再為這些煩了。"
他眼神有些深深的看著我:"就這樣啊?不給我明確的一句話。"
什麼話,我臉紅了,我當然知道他想聽什麼話。
低下頭:"我爹都在你那裡養著呢?他的女兒能跑哪裡去。"小聲得讓自已都聽不清一樣。耳根子如火如荼地燒了起來。
他低低地笑著:"好,你慢慢畫吧,小心些,水袋邊有把匕首防身,這周邊,都撒上了雄黃,不會有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