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兩男攜一女
林珣相信我,才會帶上我的,且宮裡的關係,層層牽牽,出宮,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啊。說不回去,我還做不了那麼自私。
雄壯的馬從眼前飛快地馳過去,帶起一陣灰塵,怪嗆人的。
我放下簾子摭住灰塵:"倒是不知道怎麼了?十月也有那麼多人去黃山看風景嗎?"
林珣聳聳肩:"名山自是多人去。十月正也是秋高氣爽的時節。"
馬車顛簸地走著,沒多久,就停在一個半山上的茶棚。
我跳下來,滿身都不舒服,蹲在一邊干呼著氣,想吐又吐不出。
林珣拍拍我的肩:"沒事吧?"
我擺擺手:"沒事,我等一會,你們先去喝些茶。"
頭昏昏的,幾下吞吐著自然的氣息,已是舒服了好多。一抬頭,就看見幾匹烈馬不太安份地嘲我吐著氣。
這些馬壯得肥肥的,又是這般的高大,不是燕朝的吧,我瞪它們一眼,將胸肺裡的悶氣給葉了出來。
我轉過身,看到一桌上,剛才看到幾個人坐在一桌喝著茶水,好幾個就站在一邊。
這些人,想必是有錢人家吧。這般嚴的家規,連坐也沒有得坐。
"初雪,喝當碗茶定定神吧。"林珣朝我招手。
我無精打采地坐下,端著那微溫的茶灌了下去,才覺得舒服一些。
"的的"的馬蹄聲又響聲,我已無力再看。
小木子朗聲地說:"林畫師,上官公子來了。"
上官,是那個上官雩嗎?我猛地抬起頭,看向那官道。
的確是他,騎在馬上,滿臉的風塵僕僕,很是狼狽。我心飛揚起來,所有的不適都飛走了大半,唇角輕輕地往上翹,大聲地叫著:"上官雩,我在這裡。"
叫完才覺得怪怪的,怎麼好像都在看著我,趕緊縮回手,嘿嘿地乾笑著。
隔桌的那個高大男人興味地朝我笑笑,點著頭,我趕緊扭回頭。
上官雩聽到了,跳下馬,抓住包袱笑著走過來:"你們倒是走得挺快的。"
"是他嗎?"林珣的聲音飄入我的耳朵。
我輕輕地點頭,朝上官雩笑了開來:"追了很久嗎?"
"的確是,夠累人的。"他朝林珣點頭,坐在我的身邊。
我給他倒上一杯茶:"潤潤喉吧。"看到他,似乎所有的疲累,都消失無蹤了。
小木子和那個公公站了起來行禮:"見過上官公子。"
他厭煩地揮揮手:"別給我來這套,我也不過是個草民。"
我輕輕一笑:"是啊,我也不行禮的,我也不過是個宮女。上官雩大夫心高氣傲,皇宮的封賞,都不放在眼裡,那我們何必客氣呢?今天他請我們喝茶了,呵呵。"
他瞥我一眼:"才來就給我挑刺兒。"大口地喝下茶,吐出一口氣。
他看著林珣笑得有些狂傲和古怪:"林畫師,初雪的事,勞你費心了。"
這樣有些怪,但是我並不介意,也笑著看林珣。
林珣移開眼光:"這雖然不是在宮裡,畢竟小木子和公公也是宮裡的人。"
他眼神有些受傷,有些難堪地移開。
大概,他沒有想到送我天珠的人是上官雩吧,他也跟來了。
我輕輕地一踩他的腳,警告他。可別亂說話,怎麼說這一次也幸虧是林珣,不然我連出來的機會也沒有呢?
他一口開就熟稔地直說我的事,要謝謝林珣,明明就暗裡告訴他,我倪初雪是歸他所管的。
"聽到沒有,倪初雪,可不能太得意忘形了。"他倒是挑眉說起我來了。
我吐吐舌頭:"才不是說我呢?"
上官雩眼神直看著林珣:"林畫師不介意我跟你們同一路吧。"
他那樣子,哪裡是請求和詢問,分明就是說一聲意思一下。
真是傲氣得很,那麼理直氣壯得可以。
林珣雖然不開心,還是很有風度:"上官公子的大名是如雷貫耳,一身的醫術出神入化。能與我們同道,是我們的幸事。"
還是這般的好,林珣就是林珣,萬不能和上官雩那痞子一般的見識。
上官雩居然還很自大地接下人家的讚賞,有些得意地看著我。
那熠熠生輝的眸子,如星子那般的燦爛,讓我都不敢正視。
旁邊那桌的人站了起來,往馬走過去。
我怔怔地看著,暗暗地歎,這些人倒都長得真是高大,連那美艷的紅衣女子也比我還要高。
快要上馬的時候,那滿身氣勢的男子回頭看我一眼,眼裡帶著一些笑意。一躍而上,那種身手,讓人想要喝采。
不過他身邊的那些人,倒是冷得可以,一手按著刀柄,似乎一有什麼風聲,就隨時要抽出來。我看,這些人定不是平凡的人。
走了二天,才到黃山腳下,累慘的一幫人往在最好的那客棧裡,不得不說,錢真是一個好東西,有上官雩在,一路上都是吃最好的,用最好的。就連我的不舒服,擦上一些藥,也變得清透起來。
而林珣總是不開心一般,悶悶不樂的。
我只能暗裡祈求,到了黃山,讓那雄壯氣勢的黃山雲海,能讓他的不快都驅散走。
累慘的人足足休息了一整天,第二天天還沒有亮,上官雩叫醒我,幾個人摸黑著就趕時辰上黃山看日出。
沒有人叫累,一步一步地往黃山而去。
黃山之路難行,小木子拿著火把在前面,依次是林珣,還有那公公。
一路上,趁著天色還早,他膽子大,壯著沒有人會回頭看,直接拉著我往上走的。
有時候,有些事,自然的就像是本該那樣一樣。
也不知道到時候回宮了,這些事會讓人傳成什麼樣,對我,對他,都不是一件好事。
可還是想要靠近,那種手拉著手的溫暖,讓人心裡舒服。
山路太險太陡,走得也是極累,我體力還及不上他們,累得慘兮兮的時候,就讓他是拖著上去,而不是走著上去的。
如果沒有人的話,我大概是要他背著上山了。
林珣也是文弱的書生,沒有走多遠。
停停走走,等走上黃山頂峰,已是天色放亮。
碧空如洗,蔚藍一片,那紅燦燦的雲,厚厚地疑結著,燒得紅紅的太陽,幾欲就要破雲而來了。
景山上還瀰漫著霧,這霧好純,不帶一絲雜色。微風吹拂,霧氣時而散開,時而凝聚,時而移動。這霧飄飄悠悠,顯得格外神秘與誘人。大地被一塊巨大的輕紗籠罩著。漫步在霧中,彷彿在仙境一般,又好似在雲中行走,給人一種騰雲駕霧、直衝雲霄之感。讓路,都變得不真實起來。
上官雩和那小木子迅速地就擺好了帶來的二個畫架子,林珣的責任感真是強。
當然,我不會忘了我是來做什麼的,取出墨,就硯了起來,調好深淺,放在一邊供他用。
林珣朝我一笑:"初雪,你也畫啊。"
我將那包袱打開,取出一盒筆,上官雩一看,樂了。笑著朝我擠擠眼。
我沒有理會他,這就是他送的筆,他有什麼好得意的啊。
黃山雲海,特別奇絕。黃山秀峰疊峙,危崖突兀,幽壑縱橫。氣流在山巒間穿行,上行下躍,環流活躍。漫天的雲霧和層積雲,隨風飄移,時而上升,時而下墜,時而迴旋,時而舒展,構成一幅奇特的千變萬化的雲海大觀。
在高山之巔俯首雲層時,看到的是漫無邊際的雲,如臨於大海之濱,波起峰湧,浪花飛濺,驚濤拍岸。
這是何等的壯觀啊,讓人都看呆了,特別是,那日出,破雲而出,美得讓人憑住了呼吸。
太陽在天,雲海在下,霞光照射,雲海中的白色雲團、雲層和雲浪都染上絢麗的色彩,像錦緞、像花海、像流脂、美不勝言。在這種動靜結合之中,造化出變幻莫測,氣象萬千的人間仙境。
什麼樣的雲海啊,什麼樣都有,讓我看呆了。
上官雩敲敲我的頭:"怎麼,看呆了快畫啊,一會兒,散了開來,你就捕捉不到這等的美妙了。"
他給我磨墨:"這第一幅畫,你得好好畫,可是送給我的。"
我應了一聲,提筆就畫。
我的骨子裡,那般的想念畫,一瘋狂起來,就沉入了自已的畫中去。
忘了時間,忘了所有的一切。
我夠瘋狂,林珣比我更甚,我們一直就不停地畫,畫得很快,畫得很妙,都用不同的觸覺和視覺去看待這些東西。
上官雩也不出聲,就站在我的身邊看著,我一筆一劃地畫。
偶爾,他會問一下。
那眼裡,閃爍的光芒和稱讚的意味,讓我特高興。
"你這是什麼畫法?"不知什麼時候,林珣轉過頭來看我的。
我輕笑:"這下墨比較枯,少沾些即成。"
上官雩看看我們二個的畫,各自評價:"一個靈逸多變,魄氣不足,一個是剛勁有力,峰巒雄偉。如果你們二人,各自融合一些不同的,或者,初雪的山,多些魄氣,林畫師的多一些靈逸之雲海之狀,會顯得更好。"
我豎起臉:"林珣,咱們不聽行外人說的話,沒有什麼根據的,就在那裡瞎說。"
上官雩瞪我,一手輕拍著我的臉:"人要心虛些。不能不聽勸,你們各自試試就好了。"
這,我看著他可惡的手:"還有墨汁啊。"這下,我的臉必定髒了。
說就說話啊,君子動口不動手的,他分明就是存心的:"你上官雩夠自大的了,叫我心虛點,你來畫試試看。"
"別誑我不會看。我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飯還要多,走過的橋……"
我伸出手求饒:"林珣,你說我把他從這裡推下去,有沒有人要我償命。"好多話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