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畫師邀出行
他說得那般的誠摯,讓我心裡暖暖的,天珠,我曾說過,我喜歡天珠,他就給我弄來了這麼一串天珠王,還是龍珠,這必這理很昂貴,很難尋。
他尋來了,也是他的一番心思。
如果是別人,我定是不收這麼貴重的禮物的,可是,是上官雩。
我揚揚手腕:"我收下了,我很喜歡。"
他笑得開心:"連謝謝也不說一聲。"
"我和你之間,就不必說謝謝了。"我任他拉著出慢慢在林邊的路上走。
和他之間,不必說謝謝,那就是,我把他當作是親人一般的人了。
手腕間,那深紅的天珠,戴在腕間,印著白嫩江的手腕,好看極了。
他希望,我能快樂。一串珠子帶給我的,的確是快樂。
手指緊了緊,十指緊扣著,手心裡的汗,連他的手也濡濕了,他卻沒有朝笑我。
"下次來看,不知是什麼時候了?"他歎著氣。
"最好是來接我出宮的時候。我等著你啊,上官雩,你可不能失約了。"我玩笑著跟他說。
他直視我,眼神定定的:"要乖乖一點,有什麼事,還是得記著我,我說過,我喜歡你,你懂這含義嗎?"
我笑羞澀,點了點頭,把剛才的不快,都扔到九霄雲上去:"失約了,讓狗咬你。"
他彈彈我的臉,開心地笑:"總是不安好心,你在宮裡,要多為自已想一想,不要做什麼事,都幫著別人。"
我點點頭:"會的了。我得等著出宮呢,出宮多好啊。"他笑,很是不捨,還是放開了我的手不讓人看到如此的親暱,舉步走出那樹林。我好喜歡啊,我將它們一個一個地細細撫摸著,沁涼到心間。
主旨就是開心,快樂的泉源,真是感謝上官,這就是我的快樂,認識他我很快樂。
寧妃的小計謀,七皇子討厭的臉,還有麗妃的莫名,都甩得老遠。
我什麼也不去想,我摸著天珠,我心裡就舒服得很,安寧得很。
我傻得很,可是我願意啊,真美的天珠。
貼在臉上還涼絲絲的,仔細地聽,還有著遠古的經文藏在裡面一樣,一遍遍洗刷著人的心。
是他第一次送我東西呢?有了它,我什麼也不怕,再不開心,我撫摸著它,也會很開心。
帶著寫意的笑,慚慚地入夢,這大概就是我入宮以來,最甜最美的夢。
第二天,寧妃並沒有說什麼?也沒有怎麼差我做事,只是讓我硯墨練字。
眼裡的失望,又更深了幾份。
而林珣,並沒有出現,我想,他在忙,我也擔心他,是不是病加重了?
緊接而來的,就是秋雨,連著下了幾天,下得人心裡也跟著寒起來。
冷宮的冷秋,更顯得蕭條了,寧妃一天比一天要沉默,哀痛的眸子,有時總是不由自主地看著我,我總是閃了過去。她要的太多,我真的無能為力。
我想,林珣也是盡了他的力了。
我們都是下人,只是上面的人,將我們分了階級而已。他是如此說的,他和我的本質都幾乎相同,我知道他的難做,他也知道我的難做。
他一定會盡力的,怎麼樣,也不是我們可以做主的。
下了好幾天的雨,天氣突然變得冷起來。
怕冷的寧妃,就緊關著門窗,不讓風吹入了來。
淒淒憐憐的雨,打著那小白花,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婦一樣,讓人覺得心酸。
我手指一縮,觸到那天珠,又輕笑。
那麼多天,林珣沒有來,上官雩也沒有來,七皇子也沒有來。
一時之間,這後宮,彷彿因為秋雨而變得冷然起來了。
梨香,封了美人,賜住梨花宮,成了後宮最受寵愛的妃子。
她姿容絕色,極少人比得上,還真讓上官雩給說對了,一個得道,雞犬升天,我也沾上了梨香的光,被封為了正八品的采女,雖然只是比宮女好一點點。卻可以到後宮中去轉轉,大多的精重活,也不必我做。
我卻是不喜歡的,除了冷宮,秋菊院,我那裡也沒有去過。
眼紅的光,在日子靜下來後,又恢復了死一樣的寂靜。總是各忙各的,各做各的。
梨香封為美人,也是寸步難行啊,身邊沒有一個心腹,一個人,沒有關係,沒有後台。她要面對多少的人啊?林靜如,平貴妃,麗妃,還有,皇后,還有很多很多失寵的妃子。
當應是,一人受寵,就多少人失寵,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
日子是她自已選擇的,我只能看著她走,我不能代替她走。
幸得冷宮的風聲,不甚靈通,我也沒有透露這些事給寧妃知曉,不然,她不知怎麼一個傷心法。
她身體是大好了,卻總是歎氣,總是無力。
我知道,她是心病,心病還須心藥治。就是上官雩,也沒有辦法做到的。
寧妃又在寫字了,寫到十月的時候,將手裡的筆一扔。坐在那裡,淚就流了下來。
陳嬤嬤心痛地說:"娘娘,會好起來的。"
"我都好了這麼久了,我還在冷宮裡,嬤嬤,我受夠了。"她抬起頭,一眼的痛苦和淚,看著陳嬤嬤。讓她看了直歎氣。
寧妃又繼續說著:"那時的這個時候,我就會替皇上寫貼子了,皇上是十月三十號過生辰,我永遠都記得。我為他寫詩,寫貼子,寫賀詞。如今,我寫了,也沒有人會看得到。"
哀哀怨怨的,讓人心裡酸楚啊。
我將筆收拾好,也沒敢搭話兒,怕是寧妃忽然來上一句:初雪,你幫我,我求你,你幫我。
那我怎麼辦呢?我可真的幫不了。
門響起,讓人驚愕。
這小院的門,好幾天,都不曾有人來敲了,七皇子來,都是不曾敲門的。
也只有他,偶爾來一下,坐一下就走了。
我踏著泥濘的小道去開門,那枝上的的水滴,滴在我的頭上,有些寒。
一開門,我睜大了眼,看到林珣站在門口。
"誰啊?初雪。"寧妃的聲音傳了出來。
我轉過頭應聲:"回寧妃娘娘,是林畫師來了。"
小窗馬上就吱的一聲打開了,寧妃驚喜的臉上,還沒有來得及抹起的淚珠。
我看著林珣,眼裡透著一些信息。
他苦笑地聳聳肩,我便是知道,那事兒不成了。
迎了他進來,行禮過後。林珣就開口說話了:"寧妃娘娘,下官真是該死,這幾天都忙著幫嬪妃們畫畫,送與皇上過壽辰,娘娘的畫,只怕還要耽擱一些時日才送過來了。"
明明知道,這是失望,寧妃的眼裡,還是怎麼也掩不住。
就像她的夢一樣,明明一直在做著,想了很多很多,構造了很多很多,忽然就被中途打醒了。
濃濃的哀傷,讓她臉色變得蒼白,變得無力。
我有些不忍,可又想起林珣的話,不要下感情。
寧妃可以在傷心的時候,讓人為她操心至極,可是,在要利用的時候,連親近的人,也不惜去設計。打那天開始,我和她就開始慢慢地疏遠了。
她的手段,我真的不喜歡,怎麼想要再和從前一樣,是不可能的了。隔著一層紗,終是無法再貼心。只有主僕之分,只有聽命行事。
我對她是忠心至極,處處都想要照顧到她,憐惜她。可是,我還真做不到什麼都能忘掉的份上。
我會做好人,但我不要做一個老好人。
"嗯。"寧妃長長的一聲,拖著好多的心碎。
林珣看了一眼我,臉上有著一些笑意,然後腆腆地開口:"寧妃娘娘,明天下官會到黃山去畫雲海,以祝皇上大壽,是否能借宮女初雪同去,端得是硯墨,也是一門學問。有她幫忙,下官會畫出更美,捕到更妙的黃山雲海。局時,同送上皇上,必會有不同之效。"
他這話,可是說得有些玄機了。同送,是同送上寧妃娘娘的畫相吧!
如果我所料沒有錯,畫,早就畫好了。
也送上去了,看了是看了,可是,皇上現在只寵愛著梨香,怎麼會記得冷宮的寧妃呢?大概也是大手一揮,輕聲一笑就走了。
去黃山啊,我可以嗎?這也是我喜歡的事。我多想去啊,他說得我的心都勾了起來了。
黃山歸來不看山,黃山的雲海,那可是仙鏡啊,什麼樣的一個妙景,我倒是不知道。
上官雩說過,我的視覺,我的世界,還是不夠大,所以,我所畫出來的,還是不夠好。
我也想雲遊天下啊,將世上的美景,都畫了下來。
可是,我沒有圓到我的夢,家就毀了。
我還可以出宮嗎?還可以去黃山嗎?我心都飛躍起來了。
我緊張地看著寧妃娘娘,她必定也是聽得懂林珣這句話的。快答應吧,我心已經開始飛了,我想去黃山啊,去看雲海啊,去畫雲海啊。
其實我的骨子裡,根本就不曾放下過畫,我想盡情地畫。
擺脫皇宮這桎浩,我可以盡情地在畫中,我還能找到我的開心,我狂熱的夢。
寧妃看著林珣:"黃山,也好有些遠啊。"
"正是。"林珣不動聲色地說:"皇上最是喜歡黃山的山,還有黃山的雲海,所以下官提前一月出發。"
"當真是喜歡嗎?"寧妃靜靜地說著。
我有些焦急地看著林珣,快點把寧妃說服啊,我的心讓他挑起來了,我平靜不下來了。
如果不行,我但願他從來不曾說過,這樣,我就不會去想。
心一旦跳起,就狂烈地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