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麻雀變鳳凰
"別急。"我想去撫平他的眉,可是,又覺得太親近了,而且,他太高了讓我夠不著。
靠近上官雩我會心跳得厲害,可是靠近太子,如同自已的親人一樣,我一點也不害羞,而林珣,更是我的好朋友,怎麼會不好意思呢?
我能理解這些,上官雩能做的,已經夠多的了。
寧妃的小院就在眼前,這條路,為什麼不長一些。和他,就可以多走了些。
時間尚早,他留在外面,我進去拿水桶打水,他尾隨我而來。
回來的時候,自然水是擔在他的肩上。
他像是不費力一樣,自在的很。
盯著我的腰看了一下:"下次我不在,你挑水得小心些,寧願多走幾次,別挑多了。"
"我知道呢?上官,到了,你從前院進去,我將水提進去就好了。"
他將水放在後門就往前院去,我又想起了在我家那裡,也是如此。
我也是叫他先走,然後再偷偷摸摸地從後院進去。
那時,是避嫌,這時,是避眼。
"上官。"我叫住他。
他轉過頭看我,挑眉說:"怎麼?不捨得啊?"
這算不算是調戲,我臉騰地就燒了起來,嬌嗔地瞧他一眼:"我才沒有,我是叫你,小心路啊,別摔著了。"
他笑得開心,一臉鄙夷地看著我:"膽小鬼。這平路,如何有石頭有坑,有什麼話,也不敢說出來。"他頭也不回,然後向我豎起一隻大拇指,在我來不及要笑的時候,拇指就指向了地下。
我看著後門,直髮傻笑,這上官。
一進了這院裡,我就是宮女,他就是大夫,各司其職,也沒有什麼理由和借口坐在一起,自在地說說話。
他替寧妃施完針,就得告退出去。
寧妃讓我送他出冷宮,對於我的事,她是一知半解,有時我覺得寧妃是個極聰明的女子,很多的事,總不太好說。
她希望我能更接近林珣,可是,她又讓我和上官雩有獨處的機會。
這二個俊秀耀眼的男子,她都不得罪,又想收攏。
上官雩從他的箱子裡,翻出一瓶藥給我。"這讓她塗在手上和臉上,看起來不太好看,可是你們也得記著,宮裡最怕是出疹子,怕染上,會將她遣得遠遠的。解的方法,喝多二盅茶就會消下去。"
我有些懷疑,就這一瓶小東西,就可以讓鳳兒避過更多的傷害嗎?"那要是醫女診出來了怎麼辦?"這可是作假,鳳兒會更慘的。
他得意地笑:"倪初雪,你還真小看我的醫術了。這醫女要是診得出來,我就改行跟你學畫。"
唉,還是這般,終有一天他會讓他的話給壓倒就好,狂得好像天地只有他上官雩最厲害的。我收好瓶子,一路上,那秋日的陽光灑了下來,讓他滿頭滿臉都是明暗交替。
他有些替我擔心:"只怕你的日子會難過些?"
"我倒是不怕的。"我實實在在地說。不想讓他擔心,他要面對的,比我可多了。他的壓力,比我重多了。
他好奇地問:"你有什麼法子?"
我笑得厲害:"不動應萬動,敵動我不動,敵不動我亂動。"
他笑了出來,滿林子都是他開懷的笑:"好一個厲害的倪初雪。"
"現在不必擔心了吧,呵呵。"我輕笑著,其實,我是不想讓他擔心。
"唉,倪初雪,要你傷心真難啊。"他低歎:"倒是也好,我就喜歡看你開心的樣子,什麼凡雜之事,都會從你的眼裡變得清透安寧。"
心裡暖暖的,帶著羞意我仰頭看他,才發現,他的眼睛,變得很澄淨,很柔和。
他拍拍我的肩:"有些事,就要這樣,不要去管多了,或許,梨香帶給你的,會是一種福氣。"
我搖頭輕歎,心裡又堵上了:"我並不想這樣,這種福氣,我不想要。如果梨香能得寵,我會替她高興,她有她的壓力,有她的堅強,一直過來,她都受了不少的苦。"
"也太大膽了。"他冷冷地潑我冷水:"一旦那個,你就知道,後悔的路都沒有。"
"也許,是她的路,是她的命,她選擇了這樣,她不得不賭。"梨香一直在尋找著機會。
上官雩對梨香是沒有什麼好感,他總覺得是梨香欺負了我一樣。
不知不覺地,又要走出這片樹林,冷宮的門,就不遠了。我輕笑:"好了,你自個回去了,我下午給你畫幅劍蘭,如何?看我的手給那東西割傷,我再不畫回來,我吃大虧了。"
"別累著。"他小聲地吩咐。
不遠處,七皇子獨自從冷宮進來。
我收起笑,朝上官雩彎腰,然後退在一邊。
七皇子身上,總是帶著冷然的氣息。銳利的眸子掃我一眼,又看著上官雩。
上官雩對他可一點也不客氣,行個禮也沒說上一句話,就出去了。
七皇子走在前面,我跟在後面,壓得沉沉的氣息讓我整個人毛孔都豎起來。
我全神貫注地防備著他,哪怕他腳步一個停頓,我都有些緊張起來。
靜悄悄的,誰也沒有說上一句話。
他入了小院,就直接去看寧妃。
寧妃坐在桌邊愜意地吹著秋風,看到他來,嫣然一笑,親切地說:"破邪今兒個好早啊。"
"二姨。"我聽見七皇子低沉地叫。
原來,寧妃娘娘是他的二姨,也就是說,有些血緣了,怪不得如此的親近。
那寧妃和他的母妃,豈不是姐妹,姐妹共夫,我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奉上茶,就靜待在一邊等候著吩咐。
寧妃的身子大好,給這冷宮的秋天,添了些快活的色彩。
寧妃問得多的,無非是十七皇子樓破雪。
奇的是,今天七皇子怎麼說了那麼多話,平日裡倒是不出聲的。其實也不怎麼重要,隨意地問。
寧妃也興致極大的說著,多的時候是她說,他沉默。
他極是不安,眼神有意無意的看向窗外的院門。
寧妃輕笑地問:"破邪有事就去忙,二姨身體好子,也不必陪我悶著。"
"沒事。"他冷冷淡淡地說。看了一眼門,又收回視線。
自打那毒疹事發生,寧妃這裡的膳食都由七皇子直接讓人送進來。
送午膳的人來了,他鬆了一口氣。看看寧妃,又想說些什麼,又說不出口一般。
我覺得好笑,七皇子怎麼也有說不出口的時候,他不是高高在上嗎?
"破邪有什麼話,想要說的嗎?"寧妃的眼裡小心的探視著。
他搖頭:"沒有什麼?二姨,你好好的養生,有什麼需要,差宮女過來說一聲就好了。"他站起來的時候,掃了我一眼,我趕緊收起我眼裡的一些嘲笑。
寧妃輕輕地笑了:"好,破雪就麻煩你了。"
他站起身子,讓人都覺得這房有些狹小。尊貴如他,在這裡,怎麼看,怎麼不自在。
他獨自地離開,那高大的背影,竟然有一些落寞。
後來我才知道,他來這裡,是有原因的。
寧妃用過午膳,又隨意地問我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
陳嬤嬤笑著說:"寧妃娘娘,初雪是冷宮的丫頭,怎麼能進那大廳呢?"
我奉上茶給寧妃:"嬤嬤,昨晚上,我還真去了大廳。"這些,我能騙麼,只要她想打聽,自然就知道了。有些事,不能自作聰明的。
"你瞧,我就知道。初雪是個有本事的人。"寧妃眼裡帶著讚賞。
我想了想,挑著詞兒說:"初雪讓人派去磨墨了。"
可是,寧妃如此的聰明:"是林畫師吧。"
我知道,她接下來想要說什麼話,點點頭說:"是的,娘娘,林畫師大概是生病,身體不舒服,把以讓人叫初雪去磨墨,能從墨的濃厚之中,更快的下筆。"
"初雪,我說過的事,你還記得嗎?"寧妃沒有轉彎抹角,單刀直入地和我說。
此時的寧妃,已經沒有了病時那楚楚可憐,驚如小兔的慌張。
如此的安神而又帶著光采,還有週身都有了妃子的氣勢。我輕笑:"當然記得,也許林畫師病好之後會到冷宮來。娘娘,該午睡時間了。"我小聲地提醒著。
寧妃搖搖頭:"從今天開始,倒是不能再像以前那般了,初雪,給我硯墨吧,嬤嬤,把我以前的字貼都找出來,八年多了,我得慢慢地學起來啊。"
寧妃,要為她的以後奮鬥。
她以前寫的字貼真的漂亮,雙手皆能寫各有不同的風采,讓我讚歎不已。
如今,腕力少了,久練生疏,再寫起來,已是不如前。
可是,她寫得很認真,陳嬤嬤給她扇著風。我硯著墨,倒是也是安靜而舒服。
這小院,幸得是冷宮,沒有人打憂,想要做什麼?靜心即可。
沒有多久,寧妃就寫累了,左右輪著寫,雖然久不寫,可是那氣勢,那手法,還是存在的。
寫出來的字,一會兒輕狂,一會兒娟秀。我相信,她會越寫越好。
一下午,我有些心神不寧。
我怕有聲音響起,那麼有一半的機會是找我的,那麼梨香,就是失敗了吧,皇上那般的輕浮。要是算起來,是勾引之罪,連我也會一併受到牽連。
耳朵豎了起來,靜靜地聽著。
幸得,一下午都是安寧的,原本我想等寧妃睡著之後給上官雩畫劍蘭,寧妃一用勁兒練字,我便是畫不成了。
匆匆而回,也沒有心思去看彩霞滿天飛。
回到秋菊院裡,我沒有看到梨香,心中微微地歎息著。
等宮女都回來得差不多了,就有人談論起來。
皇上今天連早朝都沒有上,殷梨香,就要變成鳳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