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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花錯 第二十五章 婢命賤如草 文 / 傾城之戀

    第二十五章婢命賤如草

    "你是宮女,那宮的?"他帶著一絲隨意的清亮聲音問我。"半夜三更在這裡,倒是不怕死。"

    我點頭,我卻不敢回頭,從我的腰間的衣服可以看到,我是宮女。梨香,我多盼望著梨香快些醒過來,然後,嚇走他。可我又怕,要是他看到了梨香的姿色,還會放過她嗎?

    他的手拔開我的濕發,我顫抖著我想沉入水中,膽小的我,卻不敢。他的黑影蓋著我,那般的高大,幾乎看不到一點我的影子。我想,他一隻手,就能夠將我的脖子掐斷。

    他的手在我的纖背上輕滑著:"如此的凝脂雪膚,在月光下,可真是一個好風景。"

    我吞著口水,我全身的肌膚都敏感地張著寒毛。

    他似乎感覺到了,有些失笑,拿走了手。我鬆了一口氣,趕緊拉上衣服,他卻一手抓著我的濕發,讓我痛得不能沉入水底去,我雙手捂著臉,不讓他看到。

    "你這個宮女,好大的膽子,叫什麼名字?"他不留情地拉我的發,冷厲地問著。

    好痛啊,我忍著痛:"我叫小桃。"

    "哼,你是不是想看,整個皇宮的人,都知道你這小宮女在這裡,脫衣淨身。"他可惡的地說著,他壓根就不信我說的話。

    我的名字,萬不能說給他聽的:"我叫青青。"我嗚泣著說。

    然後,他放開了我,我浸入水中,不再冒頭,鼻了裡,嗆得發前,眼睛也不能睜開,耳朵裡什麼也聽不見。

    一隻大手抓住我的發,讓我的頭出了水面,似乎帶著一些眷戀,一些好玩,一些命令:"明天這個時候,再到這裡來。"遠遠地,似乎有人來的聲音,他放開了我,大踏步而去。

    我看著影子離開了我,我鬆了一口氣,驚嚇的心還在猛烈地跳著。

    我趕緊上岸,用濕發掩住我的樣子,我怕會有要暗中看著。

    在晾著的濕衣中,我看了許久,也沒有人,才抖著手將干衣服換上,擦擦濕發,再到一邊去叫醒梨香,驚魂未定地回到秋菊院,也就是我們休息的地方。

    青青,那就讓他去找那個青青吧,這個男人,有些恐怖,幸好我應付過去了。

    我不知道他的身份,可是,他身上有一種讓人懼怕的氣息一般。

    第二天一早的時候,我就去了冷宮,我把昨夜的事,都放在心裡,誰也不敢說。

    反正,我不會再去洗衣池,梨香有了這次教訓,她會學乖的,她並不是不聰明,就是想不通而已,不會再跟自已過不起了。

    她的什麼大志,我真的想不通,竹子不是一天長高的。

    算了吧,我管不了她,人各有志,我能做的,能幫的,我就盡力而已。

    我不知,所謂的冷宮,就為什麼要弄成這樣冷冷幽幽的。

    其實如果將這裡的枝丫去掉一些,也有多些陽光,這些樹太大了,不知是那個朝代留下來的,繁到如今,已是參天大樹了。

    冷宮裡,又是誰的哭聲,淒淒涼涼的。我有些無奈,女人的上眼淚,留不住什麼?留不住君王,留不住年輕。卻要在淚水中度過,以哭,才能發洩她們心中的不滿,或者是無盡的後悔。

    早上和我一樣,也是有些宮女到冷宮裡來,只是,罵罵咧咧的,有些人聽到哭聲,不屑地罵:"那個紅嬪,又在那裡鬼哭了,搞得這裡像鬼一樣,我要是皇上,我也不會到這裡來半步,我更不會到她那裡半步。"她罵得,有些尖酸。要是那紅嬪聽到,豈不是心裡更淒慘幾分。

    另一個宮女笑笑:"你啊,就是嘴巴刻薄,還敢說皇上你要是皇上,那我就是皇后娘娘了。"

    "走吧,別管她,我們去那邊的樹林轉個一圈再回來,反正沒人管。"

    二個宮女相笑著往一邊而去,那裡,是一條人工築起的水道,也供應著宮裡的用水,我抬眼就看到陳嬤嬤吃力地提著水回來,我趕緊加快二步:"陳嬤嬤,讓我來。"

    她年老了,一木桶水提起來,有些吃力,我看到她的衣服,潑濕了不少,我和她一人一邊,提著也輕鬆一點,往寧妃的小院而去。

    "陳嬤嬤,以後,這些吃力的事讓我做,我年輕,有力氣。"我覺得,讓老人家做這些吃力的事,是一件罪過,而且,她真的老了,背也微地駝了。

    陳嬤嬤斜看我一眼:"你倒是會說話。"

    我有些吃驚,我會說話,我最不會討人喜歡了,這些,只是我平心而說的。

    我家的奶娘,比陳嬤嬤更老了,還要侍候我爹爹,更是辛苦啊。

    "寧妃很喜歡你,你多陪她說些話,千萬不許提到皇上二個字,也不得提以前這二個字。"她有些尖銳地說著:"更不能讓娘娘吹風過久,傷了身子。"

    "是的,嬤嬤,我都記下了。"不能提,是怕又讓寧妃傷神吧。

    她那天的興奮,那天的高興,我都看在眼裡的。一個為情所困的女子,情,到了深處竟然是這樣,幸好我不太識情,我只知道的是,上官雩那被我氣到跳腳的表情,他看著我,說,叫我在家裡待他一個月,等他來提親,我害羞了,這算是情吧,真是青澀啊。

    將水倒入院裡的缸中,尚是不滿。

    我抹把汗:"嬤嬤,還有木桶嗎?我去挑一次回來就可以了。"

    她看我一會,似打量我我能不能挑。又找了個木桶出來:"你等一等,我去找二根繩子。"

    她找來繩子,還找了一條結實的木棍給我:"去吧,小心點,別摔破了桶,這裡可不多東西。"

    "是,嬤嬤,我會小心的。"我輕笑,我知道,她已經開始慢慢地接受我了。

    我還是第一次挑水,我提了上來,試了試,好重啊,我蹲在那裡,幾乎我就站不起來。

    在前面一點的草地上,二個宮女在笑:"連水也挑不起來,你看。"

    "是啊,她的樣子,難看死了。"

    我吸了一口氣,用後頸,硬是挑了起來,有些搖擺,壓得我直喘氣,腳也下不穩的,咬著牙根,一步一步地朝院落挑去。

    中途,我不知歇了幾次,水也潑了不少,終於我將水挑了回來,放在院門,輕輕地開了門,提了桶進去,將水倒在缸裡。

    原來,挑水也這麼難,後頸痛得我直不起頭。

    我拿起掃帚正要掃,陳嬤嬤從屋裡出來,端著二個熱乎乎的包子:"吃了再幹活吧。"

    我有些感動,看向她的眼,她移開頭。

    我接過:"謝謝嬤嬤。"

    她沒說什麼就走,寧妃今天睡得很晚才起床,卻沒有出來,陳嬤嬤要熬藥的時候,就讓我進去侍候著寧妃。

    她無精打地坐在桌邊,雙肩垂下,看著銅鏡中的自已,美麗的眸子有著悲哀。

    她的臉瘦得就只有巴掌一般大小,我心憐她,我守在她的背後,拿著梳子,細細地給她梳著長髮,一點也不敢扯到了,我怕她就算是斷一根發,也會痛得受不了,太芷弱了。

    這房裡的藥味,好濃,濃得讓我也受不了,我只能忍著,寧妃不能吹風,連窗也不能開。

    "初雪,我老了嗎?"她垂下眼瞼,反過鏡子,不去看那倒影。

    "寧妃娘娘不老。"

    "你是在討好我嗎?"她有些尖銳起來。

    我搖頭:"寧妃娘娘,初雪不知道,老的定義在那裡,其實,心最重要,只要心裡活得年輕,就會年輕,覺得自已老了,看得天空,也變得蒼茫了起來。"

    她有些好奇,歪頭看我:"你讀過多少書?"

    我知道她好奇就不會再尖銳了,輕輕地笑:"寧妃娘娘,初雪,打小就喜歡看書,初雪並不知道,那是多少,喜歡看,就一直看,也沒有去數一數有多少。"

    她也輕笑出聲:"你這丫頭,一看就知道你肚子有著才華,會寫字嗎?"

    "會,只是,初雪的字不好看。"我認真地說著,我只顧於畫,在字方面,就弱為遜色了不少。

    "那以後,我教你寫字。"她興奮起來,像是找到了什麼事做一樣。

    我吞吞口水:"初雪不敢。"

    她有些不高興,皺起了細眉:"你不想跟我學,還是你看不起我寫的字,陳嬤嬤,陳嬤嬤。"她揚起聲音叫,卻也是不大,依然是細細柔柔的。

    在外間熬藥的陳嬤嬤擦擦手走進來:"寧妃娘娘,有什麼吩咐。"

    "去拿我的字貼出來讓她看看,我雙手能書,以前,別人要想學,我還不想教呢?"

    陳嬤嬤朝我擠擠眼,我趕緊點頭:"娘娘,初雪能跟你學,是初雪的福氣。"

    她又單純地笑了開來:"這才好,我喜歡聽話的宮女,以前,皇上可愛看我寫字了,春聯啊,寫貼子啊,宮裡,沒有人寫得比我更好。"她有些自豪地笑著。

    我鼻子一酸,寧妃娘娘,只活在自已的記憶中,她一直都徘徊在以前,她不想去看現在,有時候,她會那麼的通性呢?她會說,苦了你了,初雪,又還像個女兒家一樣,談到皇上,小臉微紅。我猜不出,寧妃娘娘,究竟是多大年紀了,我只覺得,像是我的妹妹一般。

    我要疼她,憐她,順她,我還要敬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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