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唯恐不亂挑是非
石鈴兒的確是個實心眼,一聽得有人要跟她搶老公,當場就急了。
「哪裡來的賤人,我去殺了她!」
說著,一拔腰刀,怒火沖天地就要往屋裡沖。
皇甫靜一見,趕緊伸手把她拉住,心裡是又好氣又好笑。
真怕老公被搶,那第一個要對付的不就該是溫如霞、鳳語夢跟花映月麼。那三個不動,光動一個豐懷瑤又有啥用?
其實石鈴兒不是不知道沈雲飛身邊真正能威脅到她的其實是那三個,但是語夢郡主跟她算是手帕交,即使是再傷心難過,這手也下不去。
溫如霞麼,皇甫靜對付不了,她這會兒手底下沒人,也沒法子,頂多兩人見面打打口水仗,動不出什麼真格的。
至於花映月……不知道為什麼,石鈴兒一看到花映月就覺得從腳底到背心一陣陣陣地發寒,直覺告訴她,這個女人,最好不要惹。
三苗女子向來信奉的是一夫一妻,這會兒多出來三個,已經讓她覺得夠委屈了,眼下居然又有一個送上門來的,還不得讓她火冒三丈?
石鈴兒是實心眼兒,皇甫靜可不是。真要讓她在這裡動了手,那兩人都脫不了干係去。
更何況,花映月只是讓她看著豐懷瑤,可不是要她殺人啊。
皇甫靜眼明手快地將石鈴兒拖到柱子後面,將她的彎刀壓了下去,低聲說道:「可不能衝動,這個女人不能殺。」
「為什麼?」石鈴兒瞪著眼睛問道:「難不成,她也是什麼門的堂主,或者哪裡的郡主不成?!」
「那到不是。」皇甫靜說道:「你今天沒有去大殿,自然不知道她的來歷。她可是燕王送給沈雲飛的賀禮,這可是官家的臉面。就算二哥再不願意收,不也得收下麼?你這會兒要是殺了她,可是會給二哥惹麻煩的。別說是殺,就連攆都攆不得。難道你願意看著沈雲飛跟燕王翻臉?」
「再說了,現在時局很不穩定,要是上京跟姑蘇鬧起來,就是你師傅加上鬼王也保不了你。所以啊,聽我一句話——大局為重!」
皇甫靜居然說得出「大局為重」這種話,要是換了花映月聽到,非得笑掉了大牙不可。可憐石鈴兒不知道皇甫靜其人,還信以為真,皺了眉頭,跺著腳問道:「既然是這樣,你幹嘛還專門跑來告訴我。眼不見為淨也就罷了,現在殺不能殺,攆不能攆,這不是眼睜睜叫我難受麼?不行……我還是要殺了她!」
說著,石鈴兒又要拔刀。
皇甫靜雖是唯恐天下不亂,但也知道,豐懷瑤真要出了什麼意外,倒霉的不僅僅是沈雲飛,恐怕連她跟她哥也都跑不了,她哪兒能真讓石鈴兒動手?
連拖帶拽地將石鈴兒遠遠地拉至牆角,她這才說道:「想讓她別打你相公的主意,也不一定就非要殺了她啊。咱們想別的辦法。」
「還有什麼別的辦法?」石鈴兒瞪著眼睛說道:「你不說她是燕王送的,連攆都攆不得嗎?」
「也不一定要攆走啊。」皇甫靜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一手扶於腰上,一手輕拂著下巴:「咱們想辦法把她塞給別的男人,那她不就沒辦法打你相公的主意了?」
石鈴兒用力地眨了眨眼,歪著頭想了一會兒,認真地點了點頭,說道:「有道理。咱們這就去給她找個男人,讓她別老惦記著我家相公。」
「別那麼急。」皇甫靜揪住扭頭就要去找男人的石鈴兒,「語重心長」地說道:「她既是燕王送出的禮物,本來也還有點名氣,要是咱們隨她不願意,就算傳了出去,也不好聽。」
「這麼麻煩?」石鈴兒皺了皺眉頭:「那依你看,得給她找個什麼樣的男人,她才會不糾纏相公,還不會惹出麻煩?」
皇甫靜用手指輕點著下巴,若有所思地說道:「這個男人麼,必須得有一定的身份,至少說出去,不會丟了二哥的面子。而且,模樣也不能太差,否則的話,那女人萬一來個死活不從,那就麻煩了。最好是……」
「洪烈他們三個都不錯。」石鈴兒說道:「雖說是下人,但好歹也是侍臣出身,也都是上古血脈,而且模樣麼……都還不差。」
「不行。」皇甫靜立刻搖頭道:「他們三個雖然都不錯,但怎麼著也是二哥的手下。送給自己的女人,卻轉手送給了手下,這不是明擺著對這份禮物不滿意麼?那不也等於駁了燕王的面了?身份得再高些才成。」
「再高……」石鈴兒眼睛一亮:「皇甫將軍就不錯,又是相公的結拜兄弟。讓她跟了他,應該沒什麼問題了吧?」
「我哥?!絕對不行!」皇甫靜立刻叫道:「真要讓她嫁給我哥,豈不是成了我嫂子了?我才不要這樣的女人當我嫂子,一輩子騎在我頭上。」
「這不行,那不行!你說到底要怎麼樣嘛!」石鈴兒的耐性早已被磨得差不多了,伸手往腰上一搭:「我還是去殺了她,一了百了。」
「別!」皇甫靜趕緊一把拉住:「我想到了!有一個人,正合適!身份地位不低,模樣也不錯,而且還是單身!如果讓那女人跟了他,恐怕她會很樂意。」
「誰?」石鈴兒寒著臉問道。等了這麼久,她早就已經有點不耐煩了。
「這個麼……」皇甫靜抹了抹下巴,賊賊地一笑……
一片蓮花盛開的湖面上,一座小樓立於湖心之上。
微風吹來,小樓中懸掛的紗簾微微起伏,襯著湖上蓮花,格外地賞心悅目。
小樓中擺著一張矮几,幾上果品陳例,酒香撲鼻,讓人忍不住食指大動。只可惜,坐在幾邊的人兒,卻似乎沒什麼心情。
豐懷瑤半倚在幾邊的靠枕上,目光掃向湖中通往小樓的曲徑。就在半個時辰以前,有人通知她,說是沈雲飛邀她到此賞花。
雖說她的心裡並沒有沈雲飛,但是事已至此,卻也容不得她選擇。
一番細心妝扮之後,豐懷瑤來到了這座湖心小築之上,卻發覺沈雲飛壓根兒就沒來。
「這是什麼意思?耍我嗎?」豐懷瑤有一下沒一下地扯著衣服上的流蘇,微咬著下嘴唇。
看這湖心小築,四面臨水,又有紗簾相隔,若是站在湖邊,根本看不到裡面的情形,但是裡面的人卻是可以輕易地看到外面的景色。
豐懷瑤出身教坊,雖是未經人事,但看也看得多了。這種格局的建築,最適合情侶幽會。沈雲飛有意約在這種地方,難不成是想……
也罷,若他真是這種想法,那自己正好用些手段,將他的心勾住。如此一來,也算是完成任務了。
豐懷瑤調整了一下姿態,扭頭就見那湖岸之上,似走來了幾道人影。她趕緊坐直了身子,低眉垂目,做出一副乖巧的模樣。
男人的心思,她是再清楚不過了。越是表現得嬌羞,就越能勾引男人的征服欲。
皇甫靜扯著皇甫華跟姬曉白,一路趕往湖心小築,問她有什麼事情也不說,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
「靜兒,你拉著我們這是要去哪兒啊?」皇甫華終於還是忍不住,沉聲問道。太子曉白也一臉好奇地樣子。
「就去那兒!瞧見沒有?好地方。」皇甫靜指了指湖心中那座小樓:「反正今天不是有空嘛,咱們哥兒幾個難得聚上一聚,上那兒喝兩杯去。」
「喝兩杯?你腦子沒問題吧?」皇甫華伸手朝妹子的額頭上探去。
「你什麼意思嘛!」皇甫靜一把揮開兄長的手腕,撇著嘴說道:「我知道你們成天都忙,都沒功夫理我。我現在好心擺了酒席請你們,還不給我面子?」
「這……」皇甫華一時語澀,還是太子笑著打了圓場,輕聲笑道:「還是靜兒妹妹想得周到。咱們兄弟幾人自結拜過後,就一直不得空閒,也沒好好坐下喝上一杯。現在總算是可以松上一口氣,就去坐坐,聊會兒天也好。我看這裡的景致蠻不錯的……二哥什麼時候過來?」
「他啊。」皇甫靜趕緊說道:「鈴兒妹妹已經去叫他了,一會兒就來,咱們先上去坐著。」
皇甫華歎了口氣,說道:「既然如此,那就上去坐坐吧。」
說完,也未多想,與太子一同踏上了通往湖心小築的曲徑。
皇甫靜慢騰騰地拖在後面,心中暗笑:「沈雲飛怎麼會來,他要是來了,這場戲豈不是演不成?」
三人行至小樓前,卻發覺裡面早已有人。
「懷瑤仙子怎麼也在這裡?」皇甫華眼睛尖,一眼就認出了裡面的豐懷瑤。
「她怎麼就不能來了?」皇甫靜趕緊上前,笑著說道:「今天可是難得聚會,懷瑤姐姐初來乍到,難道咱們就不該替她接風洗塵麼?」
「呃……」皇甫華雖隱隱覺得有些不對,但卻找不到理由反駁,只得與太子一同入座。
豐懷瑤沒有等來沈雲飛,卻見皇甫靜三人到來,心中不禁納罕。
不過,她心中也暗暗鬆了口氣——既然還有外人,看來沈雲飛是沒有準備在這裡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