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臨危不亂說分由
「不應該動手?」洪烈挑了挑眉,將那吳老夫子上下打量了一番,又轉頭看向鄒毅。
「這位是南瓊書院的吳正吳老夫子。」鄒毅簡單地介紹道。
「書院的夫子?」洪烈的眉頭挑得更高了。他怎麼也想不出,黃帝城南瓊書院的一名夫子,怎麼會跑到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來,而且還對自己說這種屁話。
「老夫是書院的夫子不假,但那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吳老夫子摸了摸下巴上的鬍鬚,慢聲說道:「現在,卻是受當今太子所托,輔佐上京新任太守。」
「上京新任太守?!」
聽到這個稱謂,洪烈的眼中光芒一閃,卻是不知在想些什麼,眉頭逐漸越皺越緊。
不管怎麼樣,上京總算是又有了太守,而且是軒轅皇帝派來的,這無論如何都應該是件好事。吳夫子這麼說,也是希望洪烈知道,如今上京城又有了主人了,地麼這些流亡在外的百姓,也就又有了依靠,不必再過著這種打家劫舍、有一餐沒一頓的日子。可誰想到,洪烈聽到這個消息,居然並不若他想像的那樣欣喜,反到是顯得不怎麼高興,這可有點超出吳夫子的意料之外。
正在奇怪之際,到是旁邊的一個強盜說出了洪烈的想法。
「又來一個太守,有什麼用?不是被妖怪吃了,就是跟那些妖怪同流合污,我們的日子更不好過。」
「呃——」吳正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他跟新任太守也不是很熟,甚至這幾天的相處下來,還頗有些誤會,這會兒自然說不出什麼大義凜然的話來。可是這些話要是不說,恐怕這些強盜不會輕易地放過他們。
正在為難之際,卻聽那群犯官中突然有人說道:「被妖怪吃了?開玩笑吧!你們大約還不知道,咱們的沈大人是怎麼當上這上京太守的。」
「嗯?!」
一聽這話,別說是洪烈等人,就連吳夫子與鄒毅等人,也都一個個豎起了耳朵。
沒辦法,朝堂上的事情輕易是傳不到民間的,所以沈雲飛找到龍珠、誅殺洪喜這些事情,知道的人並不多。雖然遲早消息也會傳出去,但畢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
而由於朝堂上的那些官員恨不得沈雲飛立刻離開黃帝城,因而任命發得是又急又快,是以直到沈雲飛離開黃帝城的時候,這消息都還沒有傳開。
再加上由於時間緊迫,太子在找人的時候,也沒來得及將沈雲飛到底是個什麼身份說清楚,以至於直到現在,吳夫子等人除了知道沈雲飛是個商賈之後之外,竟是一無所知。
反到是那些個犯官,因在出來之前就是被關押在官牢之中,而恰好關押他們的那地方的獄卒跟宮裡有點關係,所以竟是大至知道了一點始末。這也是從一開始,他們就對沈雲飛無比巴結的原因之一。
至於他們為什麼沒有把這個消息告知那十個書生,這其中的原因恐怕就有很多了。最大的可能,就是他們知道,一但這些書生明白了事實的真相,那對沈雲飛的態度就一定會不同了。而從這幾日與沈雲飛的接觸來看,一但這些書生的態度有所改變,那沈雲飛對他們也必當另眼相看,到時候自己這些犯官奴隸的地位,恐怕就……
雖說事情最終肯定會說開,但能遲一天就遲一天。只要已經取得了沈雲飛的寵信,那到時候就不怕這些個書生再說什麼了。
到不是說這些犯官奴隸對書生有什麼成見,只不過他們都是從上到下經歷過許多的人,心裡自然就想得多一點。要論學識,他們或許是不如這些書生,但要論爭寵奪利比心眼兒,那些書生可是拍馬都追不上。
這麼些天了,書生們與沈雲飛的關係還是這麼僵,其中有沒有這些犯官的原因,也是一件很難說的事情。
說話的正是那群犯官的首領,也就是一直以來緊隨在沈雲飛身旁的中年人。
他姓段,單名一個林字,犯事之前,曾任地方司空,擅長管理建設與錢糧,在眾犯官之中,原有職位算是最高的。沈雲飛在看過太子給他的名單之後,當即便決定由段林掌管所有的財物糧草,這在其他人看來,可是難得的一種信任,畢竟,沈雲飛連他到底是犯了什麼事而獲的罪都沒有問過,萬一是因為貪污,那再把錢糧交給他來掌管,那可就……
其實,這只能說明眾人都是小人之心了。沈雲飛到並不是相信段林的人品,而是相信太子的眼光。
姬曉白不可能不知道,想要治理上京,除了誅妖安民之外,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如何重建上京城。而既然要重建,建設與管理自然就是首要任務。既然如此,他絕不可能派一個貪官來幫助沈雲飛。
因此,沈雲飛絕對有理由相信,太子送來的這二十個人,能力上或許不會太過出奇,但是會貪污的,肯定是一個沒有。否則的話,那就不是幫他,而是害他了。
太子會害沈雲飛嗎?從目前的情況來看,無論於公還是於私,他都不可能這麼做。所以沈雲飛用起這些人來,的確是十分放心的。
眾人聽到段林在說了那句話之後,全都靜靜地等著下文。只可惜,段林說完之後,便再也沒有說話,反到是想要存心吊人味口一般。
「你不說也沒關係。」洪烈彷彿看穿了段林的心思,臉上浮起一絲冷酷的笑容:「反正也不過就是朝廷派出的什麼貴人而已,這樣的事情我們見得多了。要是他真的有什麼本事,為什麼到現在還不現身呢?在這種時候,你們的太守大人又在哪裡?」
「……」段林沒有說話,其他的人也只能面面相覷,誰也不知道沈雲飛與花映月這個時候跑到哪裡去了。
不過,一個血氣方剛的少年,還有一個妖艷絕色的女人,在這種時候選擇遠離人群,到底去做什麼,實在令人不好意思猜測,更讓人不敢。在這種時候說出這種事,實在讓人很難不懷疑沈雲飛的人品。
僅管時間上算不得光天化日,但好歹也是荒郊野外。那位太守大人真要是在這種地方做出什麼事情,要是傳了出去,那可就……
洪烈知道這支隊伍裡有一個少年跟一個漂亮女人,只是不知道那少年的身份竟然會是上京的新任太守,也不知道他們現在去了哪裡。不過他的想法到是跟段林相差無幾,因此臉色便更顯得怪異。
「有這樣的太守,上京城的百姓將來的日子可想而知。與其任由他上任,到不如……」
說到這裡,洪烈的眼中竟然透出一股殺意,而後面的話也就用不著再多說了。
「不可!」
「不可以!」
兩個聲音同時叫了起來,一個是吳夫子,而另一個,正是段林。
吳夫子說不可以,自然是身為道義上的考慮,而段林……
「你要是抱著這種想法,那我只能說你很蠢。」段林深吸了一口氣,終於下定決心說道:「沈公子之所以能受封上京太守,就是因為他是整個上京郡的恩人。」
「恩人?」
這種說法實在是很新鮮,別說那些書生們不知道,就連跟段林一起的犯官們,也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沈雲飛受封上京,不是因為他找回了龍珠嗎?
段林回頭看了看眾人,無聲地歎了口氣。
要說沈雲飛找到龍珠,這是大功一件不假。但是這樣的功,對於平民百姓來說,實在是太遠太遠,遠到根本感覺不出來有什麼好處。
其他犯官所知道的,不過也就是這件事而已,而段林知道的卻比他們更多。
為什麼沈雲飛的封地不是別的地方,而是上京?能讓朝堂上那些大臣們突然想起這個地方,就是因為沈雲飛在去黃帝城之前,在上京城做了一件驚天動地的事。
段林考慮了一下,這才說道:「你們既然都是上京郡的領民,那前陣子上京城的事情想必都該知道吧?」
「上京城?你說那場洪水嗎?」洪烈問道。
「不錯。」段林說道:「難道你們就不想知道,無原無故,上京城裡怎麼會突然發洪水?」
只要稍有常識的人就該知道,洪水的高發期是在盛夏,而此時已然入秋,在這個時候發洪水,絕不可能是正常現象。就算是要發洪水,也該是周邊地區,而這次的洪水最初,卻發生在上京城內。
由此看來,只能有一種解釋——妖孽作祟!
「你的意思是……」洪烈問道。
「那場洪水,正是雙頭蛟作亂,沈公子之所以受封上京太守,就是因為他親手誅殺了雙頭蛟洪喜!」段林一字一句地說道。
「殺……殺了洪喜?!」洪烈愣住了,鄒毅也愣住了,而其他人,卻大都是一副十分怪異的表情。
他們都不是江湖中人,自然也不知道洪喜是什麼來歷。而身為當年上京四大侍臣之後的鄒毅與洪烈,卻不可能不知道洪喜是誰。
要知道,身為共工的坐騎,洪喜的地位與當年的四大侍臣也是不相上下的。而洪喜淪為妖獸的事情,四大侍臣部族也自然有所耳聞,而且也為此深感恥辱與憤恨。
現如今,居然有人殺了洪喜,這對於鄒毅與洪烈來說,的確是十分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