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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萬里江山 幾度夕陽 第一章 人與妖 文 / 俠盜高翔

    第一章人與妖

    夕陽西下,餘熱溫灼著大地。

    金山古剎在晚霞下顯得金碧輝煌,肅穆莊嚴。

    李剛迎風而立,夕陽餘輝將他的眼某也映成了金黃色。

    身下是縱橫開闊的萬里河山,他卻沒有心情去欣賞。

    他專注地看著自己的手掌,右掌。因為再過不久,他便要用這隻手殺兩個人:一個對他很重要的人,一個對她很重要的人。

    粗厚的手掌充滿了力量,食指的關節上有著奇怪的老繭,那是用慣機弩留下的痕跡。

    從廟堂到江湖,有多少無知的人以為神捕李剛從不碰武器而擅長掌功呢?

    在他成名之前,他最擅長暗器,而弩,是他最喜歡的。後來他漸漸明白到,暗器是永遠見不得光的,一旦它們暴露在陽光下,就失去了它們的靈性。

    從此以後,再也沒人見他握過弩,除了死人。

    如今,他又要用弩殺人,因為他怕自己會猶豫。拍出去的手掌可以收回,射出去的箭矢卻絕不會回頭。他知道自己絕不能手軟。

    他要殺的人對他很重要,但金山寺首座的位子卻更加吸引人。

    他忘不了法海對他說的話:「剛兒,如今為師身受重傷,須得閉關靜養。本門的事務,只有交給你為師才能放心。此事一了,為師在上界的地位又會提升,到時為師飛昇,你便是上界在人間的執行者。」

    「在此之前,你必須殺了那兩個人。」

    法海說得很明白,殺了他們,李剛便可以總領金山寺,甚至得到神界在人間的全部權力。

    這怎能不令人心動。

    平攤的手掌慢慢握起,他已下定了決心。

    「哼,想不到法海那個臭禿驢竟然還沒有死!」青衣少女抓著碧色長劍,恨恨地劈著長草。

    於放站在她身後,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法海是一代宗師,修為只有師尊可比。許兄弟年紀輕輕,又怎可能傷得了他。」

    「呸!就憑那個臭和尚也配和主……你師父相提並論?」同樣是修行五百歲,自己怎麼就打不過他呢?

    於放搖了搖頭:「師尊的功力……其實從小到大,我都沒見過師尊施展身手,我這身武功也是大師兄親傳的。」

    小青嗤之以鼻:「就是你大師兄施展的也不過是他能力的千分之一,真正動起手來,法海連他一根小指頭都打不過。」

    於放撇一撇嘴:「你又知道了。」心中自然不信。

    小青冷笑:「你們這些凡人個個都是井底之蛙,自以為是,不知天高地厚!」

    「我們這些凡人?」於放不禁失笑:「你當自己是九天仙女不成?」

    小青大怒:「誰會是什麼狗屁仙女了,我是——哼,不跟你說了!」

    於放認定了她是因為賭氣而胡說一氣,也不在意,笑道:「其實咱們這次能夠逃出來,真該感謝李剛那傢伙。」

    小青氣鼓鼓地道:「跟那個壞蛋有什麼關係了。」

    「你不知道我們是天生的死敵,我用鼻子聞都能聞出他的氣味。你忘了飯菜中的鋼鋸了嗎?守獄人身上又怎會恰好帶著你的劍?若不是他在暗中相助,我們怕是連金山寺的大門都出不去。」

    小青斜睨他:「你竟然會幫他說話,你們不是從來看不對眼的麼?」

    於放笑嘻嘻地道:「我跟他是情敵是一回事,他幫了我們是另一回事,我不會因為私怨而否定他的。」

    小青圓臉漲得通紅:「誰……誰跟你是什麼情敵了,說不定……說不定他放我們,是另有陰謀,不然他幹嗎要抓我們。」說到這裡,餘怒未消,揮劍狠狠削下一棵碗口粗的樹。

    「我看未必,」於放沉吟道:「雖然那傢伙卑鄙無恥暗算傷人,但我總覺得他這次放我們離開是真心誠意的。」

    話音剛落,只聽一人幽幽地道:「李某實在想不到,這番話竟會由你說出來。」

    只見長草深處,一人身著灰色長袍,背對他們,負手而立。

    「李剛?」於放皺起了眉,而小青的反應則激烈得多:「壞蛋,我要殺了你!」揮著劍就要衝上去。

    於放死死抱住了她,吃力地道:「你來這裡做什麼?來為我們送行麼?」

    「不錯,」李剛慢慢轉過身來:「我來為你們送行,送你們上路。」

    「你!」於放拽著小青後退一步。

    小青瞪他一眼:「你剛才還為他說話!」

    於放只有苦笑。

    一把烏沉泛光的機弩扔到了於放面前。於放一怔:「你這是?」

    「我不殺手無寸鐵之人。更何況,」李剛皮笑肉不笑地笑了笑:「你早想和我拼上一架了,不是嗎?」

    於放慢慢蹲下身,撿起了弩:「不錯,只是你的武器呢?」他學著李剛的口氣:「我不殺手無寸鐵之人。」

    小青忍不住笑了起來:「說得對。」

    李剛抬起手來,右手食指彎曲著,指尖散發著微光,逐漸刺眼。一把光弩正在形成,弩矢已上膛,矢尖閃爍著危險的銳光。

    小青倒吸一口氣:「於大頭!」

    於放呆瞪著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於大頭,快後退!」小青用力拉著他。

    「這是……怎麼回事?他的弩……」於放結結巴巴地道。

    「他能以虛化實,凝氣成兵,少說也有七百年的功力,你不是他的對手!」小青拉不動他,急得滿臉通紅。

    「七百年功力?你在說什麼,這怎麼可能!」於放大聲道。

    「於、大、頭!」小青重重頓足:「我真是不明白,你為什麼總是不肯相信這一切呢?難道你真的這麼笨?」

    於放偏過頭:「相信……相信什麼?」

    「相信這世上真的有神鬼妖魔,相信有功法道行,相信很多人都活了千百年,相信我不是人類!」她幾乎是吼出來的。

    「不!我不相信!」於放直著脖子,吼了回去:「什麼神魔法術?世上根本沒有鬼神!如果真有神仙,我的父母為什麼還會無辜慘死?!我不相信這種無稽之談!」

    小青冷笑:「你不相信?為什麼你的師父從來不會變老?為什麼當日許仙可以將你傳離金山寺?為什麼李剛手中會有人間根本不可能存在的武器?你不相信有什麼用,它們還不是一樣存在。」

    「住、住口,住口!」於放抱著頭,狀若癲狂,突然跳到李剛面前:「我要和你決鬥,我要證明你手中的一切都是障眼法!我要證明你們所說的一切都是不存在的!」

    「你真的很可悲。」李剛歎了口氣,手中光弩指住了他的眉心。

    「等一下!」小青尖叫著搶到於放前面:「:你不能欺負一個凡人!」

    李剛面上略有猶豫,於放已狠狠推開她:「你走開!你為什麼要對我說這些?凡人,哼!凡人,你以為你是誰?仙女嗎?」

    「你——」小青柳眉倒豎。

    李剛搖了搖頭,露出憐憫之色:「她不是仙,是魔。」

    於放怔了怔,抱頭道:「我不相信,她是魔?那你又是什麼東西了?」

    「我不是什麼東西,我是人。」李剛淡淡地道。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為什麼要瞞著我?」於放哀叫道。

    「我不止一次暗示過你,」小青見他如此,也只能歎氣:「可你不願意相信。」

    「我不相信,你騙我,你們都在騙我。這世上根本沒有魔神的,是不是?」於放看著她,與其說詢問,還不如說是哀求。

    看到他孩子般茫然無助的樣子,小青心中又酸又疼。她早該知道,當他知道真相後,一切就會不同了。不再有從前的縱容和寵溺,更不會有那能包容她的任性和蠻橫的溫和笑容。可她還是忍不住在一次一次的打鬧拌嘴中淪陷。

    他……是不是已經討厭她了?

    李剛有些嘲諷地道:「世上自然有魔神,這又有什麼大不了的。青兒是貨真價實的魔,是蛇妖。怎麼,你這小子是不是因此怕了?」

    小青嬌軀微顫:「你……你為什麼要告訴他這些?」

    李剛冷冷地道:「如果他因為你是魔而疏遠你,那他根本就配不上你。」

    「住口,住口……」於放從來都不知道自己會這麼脆弱,當掩蓋了二十多年的傷口被挖出來,他只想放聲大哭:「青丫頭,青丫頭,你告訴我,你不是魔對不對?」他緊緊擁著她。

    「我……」在這個男人壯實又無比脆弱的懷抱裡,那個「是」字怎麼也說不出口。

    這一剎那,李剛真的有殺了他的衝動:這麼軟弱的男子怎麼配得上青兒,他到底在怕什麼?

    但他沒有這麼做,他沉聲道:「於放。」

    於放抬頭看著他,眼中滿是哀求。

    其實你在心中早已承認了吧,這怪力亂神的一切,只是不敢說出口,因為那會使你崩潰。

    李剛不知怎麼就心軟了:「來吧,你這個沒膽的傢伙,像個男人一樣地決鬥。」

    看到於放有些猶豫,李剛譏笑道:「如果世上真的沒有魔神,你就用手中的弩打敗我。

    按你的說法,我的手中根本什麼也沒有,你還怕什麼?」

    「打敗我,就放你們離開。」李剛道。

    於放精神一振,小青已尖叫道:「別答應,你不是他的對手!」

    於放緩慢但堅定地推開她:「這世上根本沒有魔神,所以無垠谷的傳人一定能打敗金山寺的徒弟。」

    她突然不說話了,因為她發現於放實在是個固執到家的人。她想起當初雲傷也是這樣固執,固執地要回到玄武城,然後再也沒能回來。

    「笨蛋,你們都是笨蛋!」她咬著牙,眼眶卻紅了。

    如果……於放的結果也一樣?

    荒野中,兩人持弩,瞄準了對方。

    小青緊緊握住了劍,指節已握得發白。她知道於放絕對不會是李剛的對手,兩人聯手也不是。但她已下定決心,弩矢一旦射出,她便衝上前去和李剛拚命,哪怕賠上一條性命,她也絕不能看著於放倒下去。

    「錚」的一聲響,兩矢同時離弦,迅速向對方射去。

    小青也飛了起來,長劍劃了個圈,帶著激起的劍氣向李剛咽喉刺去。

    李剛冷眼看著這一切,他的一射有多准他最是清楚不過。如果他要射他眉心,就絕不會射中鼻子。而他們看似飛速的一劍一矢,在他眼裡簡直不具任何威脅。

    他伸手向小青抓去。

    也就在這時,那飛矢重重穿入他的胸膛;那一劍則刺入了他的咽喉。

    而李剛的手落在了小青頭上,輕輕撫摸了一下她的秀髮。

    然後他因那股衝力而仰天飛起,重重摔了開去。

    於放的弩矢失手掉了下來,小青的手僵持著握劍的姿勢。

    天空中,幾串血珠飛灑開來,濺在她臉上、嘴邊,熱的、鹹的。

    而那枝光矢飛到於放眉心前,爆成滿天星光,一閃而沒。

    弩在地上滾了滾,不動了。

    兩人同時撲了過去。

    鋒銳的貫頸長劍將李剛整個釘在了地上,而弩矢的尾羽還在他胸膛上輕輕顫動。

    「李剛!」於放失聲尖叫。

    小青胸口熱血上湧,化作一股暖流從眼角淌了出來:「李大哥……」

    李剛張著嘴,血不斷從口中冒出來,同時吼間傷口殷紅一片,慢慢擴散著。

    他努力張開眼,看了小青一眼,隨即滿足了一般,慢慢合上,掩卻了最後一絲光芒。

    為什麼會這樣?

    為什麼是這個結果?

    倒下的,本該是於放,還有她。

    李剛該在擊殺兩人後,揚長而去。

    他絕不會是倒下的那個,更不會死得如此淒慘。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青知道。

    她知道李剛對她的好,更甚于于放的縱容和寵溺。可她從不知道李剛可以為她放棄一切。

    寬容情敵的挑釁,放棄唾手可得的權力,不願傷害她而生受一劍。

    他到底是敵,是友?或許情場上跟本沒有敵我之分。

    於放閉上眼,心中痛悔萬分。

    無論從哪個角度,他們都是他的敵人。

    他不止一次想過自己打敗他們的情景。

    如今他倒下了,被心愛的人穿喉,被情敵貫胸……

    可站在這兒的他卻知道自己輸得一敗塗地,並且永遠無法翻身。更令人沮喪的是,他居然被他感動了。

    可他能怎麼辦呢?他本該倒下的,那樣或許就可以勝李剛一回。

    遲了,一切都遲了。

    李剛,我服了……

    他對著他跪了下來。

    晚風瑟瑟,吹低了長草。

    李剛靜靜地躺著,傷口處的血早已凝固。那直立的一劍一矢彷彿兩座豐碑,在風中顯出詭異的肅穆。

    朱紅袈裟曳地而來,在他身旁停留。

    很久很久,風聲漸小,天地彷彿也為之沉默。

    袈裟繞過他,慢慢地前進。只是這回,腳步聲顯得異常沉重。

    於放低頭向前走著,心情十分沉重。

    「喂。」

    於放似乎沒有聽見,腳步不停。

    「於大頭。」

    他停了下來,但沒有回頭。

    小青站在他身後,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麼好。兩人就這樣靜立著,默不作聲。

    「我算是什麼?」於放想:「一個凡人。」

    「一知以來,我都不敢正視這個世界。我怕自己顯得渺小,怕承認自己是低等生物。我不敢面對父母的死,我不斷地騙自己他們並非死於法術,我相信了。」

    「我一直縮在自己的龜殼裡,糊塗可是自足。」

    「可今天的一切毀了所有。毀了我的世界觀,毀了我的信仰和我的自信。」

    「我算什麼?我從頭到腳沒一處比得過我一直看不起的李剛。比他好看?呵,如果我因此自得,連我自己都會看不起自己。我連青丫頭是不是喜歡我都沒有了把握。如今站在她面前,我會自慚形穢。我甚至不敢回頭面對她,我拿什麼對面她?」

    「當我引以自恃的東西都顯得那麼可笑時,我知道自己已配不上她。」

    我配不上她!

    「於……於放。」

    她為什麼要改稱呼?

    「你……腳流血了。」小青期期艾艾地道。

    於放低下頭,只見褲腿上被劃開一道口子,血流了不少,他卻一無知覺。

    「我……」她似乎想說什麼吧。

    於放慢慢轉過身,靜靜看著她。

    她從他眼中的倒影裡看到了一襲朱紅的袈裟,所以她也轉過身。

    「法海!」

    法海手中已沒了紫金缽,卻多了一串烏沉沉的念珠,不用任何查探她都能感到上面多縈繞的強大靈力。

    法海雙手合十,低眉順眼:「兩位施主,此地荒山野嶺,不可多加逗留。」

    他的語氣平和,小青卻感到一股涼意從腳底升到了頭頂。

    「小徒李剛,不久前來此玩耍,兩位可見著他了?」

    小青手腳冰涼,抓住了於放的手臂,於放掙扎了一下,便任她握著。

    法海像是沒發覺他們的異樣:「如果見著了,勞煩告訴他,老衲已準備好了飯菜,等著他回來。」他說完,竟轉過身,一步一步離開。他的背後升起一片血霧,看起來格外陰森可怖。

    血霧之中,升起一個紅影,逐漸凝成人形,一步一步向他們走來,每一步都留下一個血腳印。

    兩人緊握著手,連連後退,卻沒有勇氣回頭逃跑。

    身後靠著山壁,眼前一片凝重的血霧,那個血人緩緩穿霧而來,看不清面目,卻能感受到那無邊的殺機和猙獰。

    血人伸出大手,帶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向小青的脖子扼來。

    於放大叫一聲,揮掌向那隻手臂扇去,濃厚的血霧竟被他扇得散了開。接著他慘叫一聲,手掌觸及血手的部分竟被腐蝕得只剩一副血淋淋的骨架。自傷口處流出的血液在空中飄動,然後融入血霧中。

    血霧更濃了,血人也因此漲大,它張開雙臂,向兩人抱來。

    小青尖叫起來,努力縮向山壁。於放想也沒想,就抱住了她,將她護在裡面,心中有一絲安慰:我總算也能為她而死了。

    眼看於放就要變成一副血淋淋的人骨,一道白光突然衝破了血霧,向兩人罩來。

    於放只覺得眼前大放光明,一切血腥和恐懼都被驅散了。他心中一鬆,便昏了過去。

    失去意識前,他依稀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於放迷迷糊糊地醒國來,便聽到了說話的聲音。他不敢張開眼,只覺得自己像是躺在柔軟的草地上。

    「你知不知道這樣做會有什麼後果?」那是法海的聲音,他在跟誰說話?

    「你本已靈體不穩,強行與血降衝突,會令你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法海的語氣異常的激動。

    沒有聽到人答話,法海卻已冷靜下來:「你為什麼不肯殺這個妖女?」

    法海悶哼一聲:「你喜歡她?哼,為師早讓你出家為僧承我衣缽,你卻一直難斷世俗根,如今為了她你連命都搭上了!」

    只聽得法海冷笑一聲:「好,你對這妖女有情,對這小子總不會也有情吧,為師今日定要殺他一個來血祭你!」

    法海怒道:「為什麼?!你可知他是無垠谷主,本門死敵!」

    「為師今日決計不放過他!」

    於放只覺一股勁風撲面而至,他忍不住睜開眼,就看到法海鷹爪般筋骨糾結的手向自己頂門拍了下來,旁邊一個白影躥了過來,架住了這一掌,白影閃爍著,暗淡了幾分。

    於放眼都直了,失聲叫起來:「李剛?!」

    白影衝他擺了擺手,似乎向法海說了什麼。法海本來雙眉高揚,滿臉怒容,聽他說後,面色緩和下來,取而代之的是深切的哀傷:「罷了罷了,師徒一場,就由你了。」說著轉身投入夜色中。

    待他消失,於放一躍而起:「李剛!」

    李剛靜靜地看著他,於放只覺得自己的心沉了下去:「你死了?」

    李剛點點頭。

    於放回過頭,只見小青就躺在自己叫邊,神情安詳。

    他自嘲地笑了笑:「想不到又是你救了我們。」

    我欲求一死而不得,難道這便是命運?

    他深深看了小青一眼,再看看自己已不再流血的手骨,心中無限悲涼。

    也好,不配,便不配到底吧!

    「你會守護她的吧?」他看著李剛。

    李剛點點頭。

    「好。」於放不再說什麼,轉身沿著荒山小路大步走了。

    當第一絲晨光驅散了夜色,李剛的身影漸漸便淡。當晨光照在小青身上時,李剛最後看了她一眼,消失得無影無蹤,唯有地上留下那一串念珠,黑黝黝地,已失去了光澤。

    「於大頭……」小青呻吟著睜開眼。

    前一刻血人還在向他們撲來,她記得於放用身體護住了自己,他沒有變成白骨精吧?

    四週一片寂靜,一個人也沒有。地上卻多了一串念珠。

    「於大頭,於放!」她惶恐起來,大聲呼喚。

    他是不是已遭不幸?

    回聲傳來,她聽到自己的無助與淒惶。

    「於放,你回答我啊,你沒有死對不對?」她聲音裡帶著哭腔。

    他一定是出事了!

    他害死了李剛,又害死了他……

    「於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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