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取名風波
拋開於放的不愉快不說,這幾天許家的氣氛異常的熱鬧,原因是一個尚未出生的小寶寶。
許仙殷切希望自己能有一個可愛的女兒,而高翔卻堅決認為白素貞會生個兒子。
「女兒多可愛啊。」許仙說著,一臉憧憬狀。
「肯定是個男的。」高翔往他頭上狠狠潑涼水。
「就是啊,」許矯容附和著:「也好給許家延續香火。」
許仙不自主地翻著白眼:「再生一個不就成了。」
「……」
白素貞靜靜地坐在一旁聽著,臉上帶著優雅的微笑,彷彿眾人談論的對象不是她,不是她肚子裡的孩子似的。
「不過女孩也好啊……」高翔有些惡毒地想著。
接觸到如此「可怕」的笑容,原本一直很鎮靜的白素貞也不禁打了個寒戰,下意識地撫了撫小腹。
「為防萬一,我們還是把男孩女孩的名字都想好了吧。」李公甫舉著雙手試圖平息戰爭。
「男孩就叫徐金燾。」高翔脫口而出。
「嗯?」許仙的表情似乎不是很好看,他這才想起某人姓「許」而不姓「徐」。
「我我我是說許金燾。」高翔硬生生把聲調壓下來。
「許驚濤?」許仙似故意非故意地曲解了他的字句。
「你覺得你的生活不夠『駭浪』,還要讓你兒子『驚濤』一下嗎?」高翔挖苦道。
「是我兒子又不是你兒子,我愛取什麼名字我高興。」許仙翻起了白眼。
「好了別爭了,我看這個名字還不錯。」許矯容最後敲板。
「那麼接下來想想女孩的名字吧。」許仙異常熱切地道。
幾乎所有人都給了他一個白眼,然後自動忽視他的話,只有白素貞一臉的微笑,似乎沉浸到美好的回憶中去了。
見沒人理會他,許仙只好自己和自己說話了去了:「叫什麼好呢?要可愛型的還是恬靜型的?唔……」
舒服地靠在柔軟的靠墊上,許仙看著手中的信札,眉頭皺到了一塊。
「怎麼了?」她的聲音柔柔地在他耳邊縈繞。
他反手,握住了她的小手:「偉大的許夫人,能告訴我你在我昏迷的日子裡做了什麼嗎?」
她笑了,用空閒的手為他松著肩膀:「我做了什麼壞事嗎?」
他放下信札,將她另一隻手也輕輕握住:「我收到了江北分堂的呈書,可我不記得東隅的勢力發展到了江北。」
「怎麼,你不高興嗎?」她微微湊近他,在他臉上輕輕一啄。
「我該高興嗎?」他苦笑著將她摟入懷中:「想不到我的娘子這麼厲害,這麼麻煩的事兒你卻那樣輕易的辦到了。」
白素貞眨了眨眼:「不關我的事哦,這幾個月負責東隅大事的是中羽和高翔。」
「是嗎?」他斜睨著她:「可是中羽告訴我,吞併江北的事是你在出謀劃策。」
「好啦,是我又怎樣?」見瞞不過去,她氣鼓鼓地瞪著他:「怕我啦?」
「是,是,怕得很。」他笑得彎下腰去:「老婆大人是最厲害的。」
「哼,你這傢伙,人家辛苦幫你做了這麼多事,你一點都不體諒不說,還敢笑我。」她一面說一面用纖指戳著他的額頭。
「哎哎,別戳,我知道錯了,疼,疼。」他呲牙咧嘴,看上去不像是裝的。
她都忘了他現在「弱不禁風」了,連忙改戳為撫,安慰道:「乖乖,不痛了啊。」
「我又不是小孩子……」許仙不滿道。
「也差不多了。」這傢伙整天像孩子似地跟她撒嬌。
「需不需要我證明一下……」他不懷好意地湊過臉:「我確實不是個孩子呢?」
「你……你……再靠過來我就……」她的臉越來越紅,連話都說不連貫了。
「你就怎樣?」許仙宛如一個勝利者,得意地將她的小嘴據為己有。
只是淺淺的一個吻,他卻感到她像是喘不過氣來似的。和她分開了些,他詫道:「怎麼了?」
她搖了搖頭,軟軟地靠在他懷中,一手中按著小腹。她感到剛才那一下,腹中的胎兒,似乎……似乎動得特別厲害。
他也沒有追問下去,而是把下巴抵在她的香肩上,滿足地歎了口氣:「要是以後能一直這樣就好了。」
她心中一動:「相公,你喜歡這樣的生活嗎?」
「當然了,能和你在一起,我還有什麼不滿足的?」許仙深深嗅著她秀髮裡傳來的幽香,半邊身子都酥麻了。
「我是說,你能放得下手中的權力?」她捧起他的臉,和他對視著。
「權力嘛……」許仙苦惱地搔著頭:「其實我發現,陷在權力的漩渦裡是件很累的事,早也有退出的想法了。」
「你是說真的?!」她驚喜問道。
「可是呢……」他有氣無力地拖長了聲音:「縱然我有心脫身,權力也不會放過我的。」
白素貞靜靜地看著他,突然想到六十多天之後,他尚不知道能否度過大劫,心中一酸,兩顆晶瑩的淚珠緩緩自鼻端滑落。
許仙頓時慌了手腳:「娘子、娘子你別哭啊,算我說錯話了還不行麼,你,你要是不開心,我馬上就辭官不做了。」
她吸了吸鼻子,輕輕撫著他的面頰:「別為了我做你不願做的事。」
「我沒有不願,只是……」他急急想辯解。
「主人,主人,皇帝陛下的急詔到了!」屋外傳來一個緊張的聲音。
白素貞無聲地歎了口氣,柔聲道:「去吧。」
他凝視她許久:「相信我,終有一天……或許不久後我就能夠離開權力的泥潭,和你終日廝守。」
「我相信。」她溫柔地看著他。
許仙深吸一口氣,笑著走了出去。
白素貞目送他離開吟香居,就這麼怔怔地呆坐在椅子上。
也不知過了多久,腳步聲匆匆響起,許仙快步走了進來。在她詢問的目光下,他道:「皇帝病重,召我回京為他診治。」他說著抱歉一笑:「我必須馬上啟程。」
「你……又要離開?」她的心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他們才剛剛團聚,何況他身上劇毒未清。
「是。」許仙輕輕抱住了她:「我很抱歉。」
「我跟你去。」她突然道。
輪到許仙發愣:「這怎麼可以,你臨盆在即,經不起沿途顛簸。」
「我用異術送你去,」她下了決定的事不會輕易改變:「我們一起去。」
許仙皺起了眉,像是在研究她究竟有幾分認真。
「好吧。」他一向拗不過她,除了同意,他實在想不出勸她留下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