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九死一生
「唔，這個聲音是……」高翔光速回頭，一看之下，咧開嘴笑了：「瑤兒姐姐啊。」
站在他身後的正是瑤兒，她的面色看起來開朗了許多，看來神王那傢伙果然有些手段。
「坐坐坐。」高翔一臉的笑容，向旁邊讓了讓。
瑤兒也不嫌髒，就那樣坐了下去，拿起他還未喝的酒聞了聞：「不錯啊，這酒比上次的好。」
「嘿嘿，姐姐你的鑒賞力有進步了。」高翔是逮著誰都叫姐姐。
瑤兒也笑了一笑：「怎麼又在借酒消愁了？」
「唉，一言難盡。」他這哪是在借酒消愁，分明是被某人逼著來的。
瑤兒搖了搖頭，沒有再問。
高翔轉移話題道：「姐姐，你怎麼又到人間來了？」
瑤兒從袖中摸索出一塊碧色玉牌：「我來取回這個。」
「那塊玉牌？」高翔眨了眨眼，笑了起來：「我就說嘛，一定是很重要的東西。」
瑤兒只是一笑，慢慢將玉牌塞回袖中。順手拿起酒杯一口喝乾，然後站了起來。
「要走啦？不是吧？」高翔臉上寫著失望。
「我答應了人……不能在人間久耽。」瑤兒歉然道。
「哦……」高翔抓了抓頭髮，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對了，我想請你幫個忙，不知道姐姐有沒有時間？」
瑤兒皺起了眉，顯然時間緊迫，又不忍拒絕他的請求：「說來聽聽。」
「是這樣的，我有一個朋友，因為某些原因受了很重的傷，至今還昏迷不醒，我想請姐姐出手救他。」
瑤兒的眉頭皺得更緊了：「這樣的小傷，找個好的大夫就可以解決了。」
「不是的，他受的傷非比尋常。」高翔急了，不肯放過任何一線的希望：「就連魔主親自出手也救不了他，如果姐姐你也沒有辦法，那他就只能一輩子做個活死人了。」
「魔主？！」瑤兒吃了一驚：「你說的那人是？」
「他叫許仙。」高翔答道。
「許仙！」瑤兒更加吃驚了。
「怎麼，你認識他？」話說高翔是「前」作者，自然不知道兩人之間的事。
瑤兒點了點頭：「他怎麼會受傷的？」
「呃，這個……」高翔猛地想起此人乃是堂堂西王母，一神之下萬神之上的神，許仙受傷的原因讓她知道的話，不知道會不會不救了。
「不方便說算了。」瑤兒也沒有逼迫他：「連魔主都治不了的人我恐怕也不行。」
「瑤兒姐姐啊，我知道你離恨天有很多仙草妙藥，說不定其中就有能救他的，好歹您老人家也要試一試啊。」高翔幾乎是在哀求了。
先不說她對許仙的印象不錯，就是衝著這小子，她也會去看看的：「好吧，說不過你。」她說著笑了笑：「還有，我很老嗎？」
「不老，不老，嘿嘿。」高翔連忙賠著笑。
「你這小子。」瑤兒笑著給了他腦袋一下：「還不帶路？」
「哈，這邊請。」高翔跳了起來——總算沒白跑一趟。
白素貞焦急地看著瑤兒，見她皺著眉沉吟不語，她的心緊張得彷彿立刻就要爆炸一般。
「他怎麼會傷得這麼重？」她忍不住又問了這個問題——因為她從未見過有人傷成這樣還能活著的。
高翔和白素貞對望一眼，白素貞緩緩點了點頭——這之前，高翔將瑤兒的身份告訴了她。
高翔深吸一口氣，將水漫金山之事娓娓道來。
瑤兒的眉頭忍不住又緊皺了起來：「原來那天西極天的高手傾巢而出就是為了他，他可真有面子。法海這個人我也聽過，上次我收到奏請除妖的折子，好像就是他遞上來的。」瑤兒想了想，搖頭道：「不對啊，就算對付魔主級別的高手，也不需要同時出動這麼多人，佛祖今次是怎麼了？」
「瑤、瑤兒姑娘，你可找到法子救他了？」白素貞忍不住打斷她的自言自語。
瑤兒輕輕歎了口氣，她的心一下子墜在了谷底。
「難道……不能救了嗎？」她幾乎沒有勇氣問出這句話。
瑤兒閉上眼睛，良久，在她幾乎要絕望的時候，她道：「救是能救。」
「真、真的嗎？！」她終於聽到了希望，並且這個希望是西王母這樣的人物給的，可信程度自然高了。
「但是要冒極大的危險。」瑤兒像是不敢確定。
白素貞呆了一呆，還是問道：「什麼樣的危險？」
「在離恨天，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植物，有的，連我也弄不清用途。大部分時候，我是根據離恨天前任主人的手札來辨認它們。」她頓了一頓，終於切入主題：「在天中一個懸浮島上，生著一棵奇樹，手札中沒有給它命名，但它能結出一種很奇特的果子。」
「什麼果子？」高翔好奇地問道。
「手札中叫它『九死果』。」
高翔吐了吐舌頭：「好嚇人的名字。」
瑤兒笑了笑：「這種九死果據說是三界最毒的東西，哪怕是魔主和神王級別的高手誤食下去，也會瞬間死亡。」
「這樣的毒果如何能救人？」白素貞奇道。
「正因為它是天地至毒，許仙受的又是這樣嚴重的傷，兩者才可以聯繫到一起。我研究過，毒果之中，有種很奇特的力量，亦生亦死，亦正亦邪。死則萬藥不靈，生則生死肉骨。如果能巧妙地利用那股生的力量，救許仙應該不是問題。」瑤兒猶豫著，似乎心中還有隱憂。
高翔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是不是……沒有把握控制這兩股力量？」
「正是，一個不好，許仙就真的要命歸黃泉了。」看來這果子叫九死果還真是沒白叫，九死一生，幾率算是非常小了。
白素貞閉上了眼睛，片刻，她道：「我們該怎麼做？」
「直接吃下去，任何人都無法倖免……」瑤兒將手輕輕放在許仙的胸口上，檢查著：「你們有沒有發現，雖然截斷心脈可以保存他的性命。但由於缺少了全身經脈的互動，他的心臟已經漸漸開始虛弱，並死亡。」
「死亡！」兩人同時吃了一驚：「不是說可以不死麼？」
瑤兒搖頭道：「他的靈魂被封在了心脈之中，不得離體，這是他得以保存生命的原因。如果心臟壞死，他的靈魂就會漸漸消亡，身體雖然能夠不死，但卻永遠也救不回來了。」
白素貞暗暗抹了把冷汗，不由得有些感激高翔——若非他將瑤兒找回來，許仙可就沒救了。
「我的想法是，用九死果代替他的心臟，如果幸運的話，他不但可以借生的力量活過來，還可以續接斷了的經脈。雖然他從此無法再動用任何力量，但卻可與常人無異。」
「可是……可是……」白素貞想到了更深層的地方：「九死果的毒性進入他的經脈，難道不會有什麼影響嗎？」
「你想得很深。」瑤兒讚許地看著她：「經脈續接之後，毒性會在九九八十一天內走遍他的全身，如無解藥，他依舊必死無疑。」
「……」高翔選擇沉默，事實上，從他在酒肆裡等到瑤兒的時候他就知道，那個該死的續作者一定不會讓許仙這個主角死的，瑤兒絕對是在賣關子。
「巧的是，從九死果被摘下那刻起，同一枝頭上會慢慢長出另一種果子，叫做『一生果』。」
「九死一生……難道這就是九死果的解藥？」白素貞喜道。
「不錯，這正是九死果唯一的解藥。無奈這一生果的成長同樣需要七七四十九天。只有趕在九死果毒性遊遍全身並回到心脈中之前讓他吃下一生果，才能徹底救活他的性命。」
「難道……一生果只有一個嗎？」白素貞問道。
「不，但是，只有相應的果子才能解毒。」瑤兒說完，停了一停：「事實上我也沒有把握做好每一步，任何一個環節出了差錯，許仙都會性命不保。」
「這……」白素貞猶豫了，這畢竟事關他的生命。
「做吧，」高翔果斷地道：「我相信許仙是個多福之人，不會命絕於此的。更何況，如果不做，也是一死。」
白素貞向高翔望去，彷彿為了堅定她的信心，他狠狠地點了點頭。
「好吧。」她輕輕地歎了口氣。
「好，我這就去準備。」瑤兒沒有再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