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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駿驥伏櫪 龍舞九天 第十三章 深淵舞龍鳳 文 / 俠盜高翔

    第十三章深淵舞龍鳳

    快馬加鞭,許仙親自駕車,從蘇州趕往東京。原本,以他們倆的實力,半個時辰足以到達京城,但免驚世駭俗惹人生疑,他還是決定用這種最原始的方法趕路。

    這輛馬車看似平平無奇,但只要稍微留心,就可以發現馬車的行駛實在是太過平穩了,穩到彷彿在空中飛翔一般,幾乎沒有任何的顛簸。揉一揉眼睛,再仔細一看,馬車的車輪依舊在地上滾動著,並沒有片刻的離開。這令人不得不佩服趕車人的高超技術。

    「相公,這麼急嗎?」車內白素貞輕柔的話語如在耳畔。

    百忙之中,許仙笑了一笑,細細的汗珠隨著他的動作匯聚成一團,自鼻端滾落下來:「娘子沒有聽過君命不可違嗎?」

    白素貞沉默了片刻:「為什麼人間會有皇帝呢?」

    許仙一抖手,馬鞭直直地飛了出去,在馬屁股上輕輕一抽,那股巧妙的力道令馬陡然向前,加快速度。

    「這是歷史的必然產物,魔界現在雖然沒有皇帝,但幾百年幾千年乃至幾萬年後,就很難說了。」許仙沉吟片刻,說道。

    「為什麼?現在的魔界不是很好嗎?」魔界沒有帝王,所以白素貞也無法明白皇帝這個特殊職業的意義。

    「不論是誰,總有自私的一面,所以必然會產生**。權力慾是**的一種,一旦有人發現手中掌握著權力的美妙感時,就會希望所有人都服從於他,自己成為獨一無二的統治者,這時候,帝王就會產生。」許仙侃侃道來,似乎也不無道理。

    「這麼說,皇帝是自私和**的產物嘍。」她的話總是一針見血。

    許仙點點頭,道:「沒錯。」

    車中靜了一靜,白素貞輕聲問道:「東隅成立以後,相公是否也沉浸到權力當中去了呢?」

    許仙一震:「你為什麼會這麼問?」

    白素貞的聲音平靜如水,卻有種風雨欲來的壓抑感:「我記得從前相公的志願是懸壺濟世,當一個醫渡眾生的大夫。可自從東隅成立以後,相公卻每每陶醉於成功擴張勢力的快感,關心的是怎樣從生意中獲取利益,早已將當初的宏願拋諸腦後了吧?」

    許仙竟然有了啞口無言之感:「我……」

    「東隅成功的第一步就是從蘇州的急性風寒中踏出來的,相公現在已經完完全全是一個地主財閥,而不是醫者大夫了。」她淡淡傷感的語調令人沒來由心中一酸,也想跟著指責許仙的不是。

    「相公從前最不屑的就是做官,可現在,相公卻和官府惡吏甚密,甚至為了保全基業,你也有了做官的想法,我覺得你真的變了很多。」

    「是嗎……」許仙喃喃地道,不知是在問她,還是問自己。

    車內車外重又安靜了下來,寬敞的官道上只有馬蹄聲在「得得」作響。

    天子腳下,車水馬龍,商旅往來不絕。

    當是時也,雖北有大遼,西有大夏,東京城裡,卻繁華如故,暫時的興盛,可以令人忘卻長久的憂患。

    馬車才在外城門外停下,許仙就看到了站在城門口不住張望的「熟人」,正是當初來宣旨的那位宦官。

    「大人。」許仙衝他拱拱手,客氣地道。

    那宦官一見許仙,臉上又掛起了招牌似的笑容:「許宮使,咱家等你許久了。」

    許仙奇道:「大人知道我要來?」

    那宦官只是笑,卻不回答。

    許仙心中一凜,有些見識到了朝廷探子的威力了。他很知趣地沒有再問下去:「有勞大人在此等候,許某人真是過意不去。」

    「好說,好說。」那宦官笑得眼睛都瞇在了一塊。

    「有勞大人帶我去面聖。」說實話,許仙並不想和他多說廢話。

    那宦官點了點頭,眼光飄向許仙身後的大車:「這車中人是?」

    朝廷的探子不是很厲害麼?他沒道理不知道車中坐的是誰。

    許仙勉強笑道:「車中是內人,趕路太急,她略感風寒,所以就不下來拜見大人了。」

    「無妨無妨。」那宦官倒也通情達理:「聖上催得急,許宮使這就跟我前去罷。」

    許仙略一偏頭,望向車內,白素貞的話語悄然飄入他耳中:「去吧。」

    許仙點了點頭,道:「煩請諸位將我的妻子送入府中安頓。」那宦官身後還站著幾個禁軍服飾的漢子,所以他才如此說。

    那宦官向身後人使了個眼色,立時有兩人走上前來,牽著韁繩,將馬車向城中引去。

    「嘖嘖,真是好馬。」那宦官稱讚著:「許宮使將之用來拉車,是不是大材小用了?」

    許仙聞其聲而知其意:「在下府中尚有幾匹良馬,大人如喜歡,我便譴人送與大人,還望大人笑納。」

    那宦官果然面露喜色,他原本是一員將領,因獲罪而淨身,雖然男人的威風沒有了,喜愛良馬的心性卻是不會變的。聽許仙如此說,他真比獲得萬兩黃金還有高興。幾乎是立即的,許仙在他心中的印象大大提升了幾個台階,他的笑容也自然多了。

    「恐怕聖上等得急了,我們這就進宮吧。」那宦官很客氣地擺了擺手,在前面引路。

    許仙腳步略快,與他並肩而行:「不知大人怎麼稱呼?」

    「許宮使客氣了,大人可不敢當,咱家也就是宮中的一個使喚,跟著聖上久了,就有人將這大人的稱呼扣在咱家頭上。這帽子,可真大得緊吶。」那宦官說得有趣。

    許仙莞爾一笑,心中對他的鄙視也輕了幾分:「當得的,能在皇上身邊辦事,這可得有天大的本事。」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那宦官忍不住微笑道:「咱家性張,賤名是不值得提的。到了宮裡,宮使萬勿以『大人』相稱,於禮不合。」

    許仙點了點頭:「張公公說得是,小可記下了。」

    「當今聖上乃仁義之主,斷然不會為難宮使,請宮使儘管放心面聖。」張公公彷彿看破了他的擔憂。

    「公公這麼說我就放心了。」許仙確實鬆了口氣。他並不怕皇帝,但他卻有太多的羈絆。在這個人間活著,少不得要低頭做人,能屈能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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