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傷假時刻(一)
漸漸地,許仙又有了知覺。有個如此神通廣大的老婆和小姨子,他自然不認為自己會倒霉到連一點小傷都治不好。
身上的傷痛已經基本上消失了,只是胸口上略有麻癢的感覺。作為一個大夫,他知道這是傷口快好了的徵兆。
眼皮十分沉重,沉重得無力抬起,可聽覺卻漸漸恢復了。
「姐姐,你去休息吧,這裡我來就好。」這似乎是小青的聲音。
「我沒事的,小青,你也陪了我三天了,去休息吧。」白素貞的聲音裡充滿了疲倦,這令早已得了「愛妻綜合症」的許仙心疼不已。
三天,我昏迷了三天嗎?
許仙疑惑不已,一點小傷,白素貞應該可以輕鬆治好的。
他並不知道自己還中了毒,更加不知道自己昏迷後發生了什麼。
「算了吧,姐姐,你比我好不了多少,別再陪這個傢伙了,你明知道他已無大礙了。」小青勸道。
是啊,娘子,去休息吧,我已經好了,就是睜不開眼睛,還不能說話罷了。
「讓我再陪他一會兒吧。」白素貞淡淡地說道。
「……」小青知道自己勸也沒有用,沉默了片刻,轉移話題道:「姐姐,你說許仙和那小鬼究竟是什麼關係?他竟為了他連命都不要就衝出去了。」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個男孩和相公之間是有靈性的。」白素貞的聲音十分猶豫,像是不敢肯定。
「靈性?」
靈性?
許仙和小青同時問道。
「小青啊,我早告訴過你沒事的時候要多讀書了。」許仙甚至可以想像出此時白素貞臉上帶著的動人笑容。
「人……人家就是不喜歡讀書嘛。」小青撒嬌的聲音讓許仙一陣惡寒(區別待遇)。
白素貞像是拿她沒有辦法:「靈性是指人與人之間特殊的緣分。茫茫人海之中,只有一個人會和你有這種靈性。」
「咦?那個人不是姐姐嗎?」小青插口道。
「不一定要是相愛的人,陌生人也是有可能的。有靈性的兩人一旦見面,就會一見如故,當然這兩人可能是兄弟姐妹,朋友親戚,父母子女。總之這兩人總會莫名其妙地聯繫在一起,最後成為關係親密的人。我想相公和那個男孩就是這種情況。」
「哈哈,還好那個不是女孩。」小青打趣道:「姐姐你不會吃他的醋吧?」
「小青!」白素貞可能瞪了她一眼,令小青發出了調皮的笑聲:「好啦,姐姐,你繼續守著這塊木頭吧,我去休息了。」
開門關門聲響起,小青離開了。
「相公……」白素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快點醒過來吧……我好擔心……」
許仙恨不得立刻就睜開眼睛,可惜身體卻不聽使喚。
他感到她的氣息越來越近,這令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可惜她並沒有注意到。
她濕潤的唇貼了上來,吻住了他,緊接著,他覺得有什麼自她口中渡了過來,冰涼涼的,順著食道滑入腹內,接著詭異地鑽進了經脈中,在他全身上下遊走著,令他舒服極了。類似的經歷,他彷彿也有過一次,只不過那次他的神志並沒有像這次一般清醒。那東西在他體內轉了幾周後,重新回到了嘴裡,被她吸收了回去。
他聽到她輕輕地說道:「這已經是第三次了,為何我的內丹也無法將你體內的毒素除盡呢?」
怎麼,原來我中毒了嗎?難怪我還無法動彈。不知道是什麼毒,竟讓娘子都束手無策。
一滴滾燙的液體落在了他的臉上:「相公……我一定會將你治好的……一定會……」
她……哭了嗎?
淚水順著臉頰淌下,滑進了嘴裡。
鹹鹹的。
奇跡般,他竟嘗到了淚水的滋味,不知不覺,他的眼眶也濕潤了。
對不起……娘子……
不直昏睡了多久,他終於又醒了過來。這回,他動了一動,終於張開了眼睛。
現在已經是夜晚十分,屋內點著幾枝蠟燭,昏暗的燭火下,白素貞趴在床沿,睡得很香。
她已勞累了三天,不知不覺便睡著了。
許仙慢慢坐起身,被子自身上滑落下來,他看到睡衣裡面纏著層層的繃帶,伸手進去,按了一按,卻發現自己的傷口早已癒合。無奈地搖了搖頭,他將繃帶扯了下來,丟在床角。輕輕拉過薄被給妻子蓋上,他憐愛地在她額角吻了一下。
為了他,又讓她受苦了。虧他還說要保護她,可自己依然是那麼脆弱,反而要妻子來保護。
他歎了口氣,跨下床來。
這一動作立即將白素貞驚醒了,她猛地站了起來,身上的薄被落在了地上。
「相公!」她輕呼一聲,滿面喜色:「你醒了?」
她……總是想著我……卻忽略了自己……
許仙一把將她摟進懷中:「娘子,辛苦你了。」
白素貞反抱著他,搖了搖頭。隨即想起了什麼,抬起頭,將他推回床上:「你還不能起身,快躺下休息。」
雖然許仙覺得自己現在很健康,但卻不忍心拂她之意,只好躺了回去,任她拾起被子給自己蓋上:「娘子,你去休息吧,我不會有事的。」
白素貞擔憂地望了他片刻:「你現在覺得怎樣?」
許仙眨了眨眼,心中突然生出一個調皮的主意:「沒力氣說話啊……湊過來,我告訴你……」
白素貞依言湊了過去,許仙在她耳邊輕聲道:「我現在……」
晶瑩剔透的小耳珠近在眼前,他瞇起了眼,略一伸嘴,在她的耳垂上吻了一下。白素貞吃了一驚,急速轉頭,這下子,近在咫尺的變成了她豐潤的櫻唇,那還有客氣的,他重重地吻上了她的唇。她掙扎了一下,卻被他緊緊抱住,於是,掙扎越來越無力,終於,她老老實實地趴在了這位「傷病未癒」的傢伙的懷裡。
唇分,許仙的眼睛已經瞇成了賊賊的月亮形。
輕輕喘著氣,她咬著下唇:「你……真的沒有說話的力氣嗎?」
「對呀。」許仙笑嘻嘻地道:「不過抱你的力氣還是有的,二者不可同日而語……不可同日而語。」
他說著,翻身將她壓住,再次向她小嘴吻去。她一偏頭,那個吻落在了頸上。她呻吟一聲:「相公……你的傷還沒有好……」
許仙深深嗅著她的體香:「不礙事。」伸手去解她的衣帶。
就在事情快要一發不可收拾的時候,門上突然響起了敲打聲。兩人嚇得身子一僵,就聽到小青的聲音從屋外傳了進來:「姐姐,姐姐。」
屋內半晌沒有聲音,小青正在奇怪的時候,白素貞在屋內說道:「進來吧。」
小青推開房門,就看到白素貞依然坐在床沿,許仙仍在昏迷中,睡得比死豬還沉。白素貞的髮型和衣裳有些亂,顯然一夜未曾合眼。
她無奈地搖了搖頭:「姐姐,你還是去休息吧,再守下去,你會垮掉的。」
「我知道了小青,再呆一會兒我就去休息。」白素貞出奇地聽話。
「這傢伙還沒醒嗎?」小青向許仙望了一眼,順口問道。
「啊?呃……沒有。」白素貞結結巴巴地說道。
小青奇怪地轉過頭,卻看到白素貞臉上帶著奇怪的紅潮,見她望過來,白素貞連忙將頭轉開,但耳根子卻紅了。
「姐姐,你沒事吧?是不是太疲倦了?」小青不無關心地道。
「沒……我沒事,小青,啊,那個,相公身上的毒素一直無法除盡,你到村裡的醫所去找些解毒的草藥來。」
「哦……」小青總覺得氣氛有些不對,但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注視了白素貞片刻,她終於轉身出去了。
聽得腳步聲漸漸遠去,許仙張開一隻眼睛:「走了嗎?」
「嗯……」白素貞小聲應道。
「那我們繼續。」許仙嘻嘻一笑,伸手向她抱去。
白素貞羞紅了臉,旋身逃開:「躺著休息,休要放肆。」說著急急打開門,逃也似地離開了。
許仙莞爾一笑,正想著小青這只五百年火候的大燈泡什麼時候才能熄火的時候,胸腹間突然傳來一陣劇痛。
他輕哼一聲,運氣丹田內少得可憐的水靈氣,向胸腹中聚集的毒素包圍去。
撕裂般的疼痛掃過五臟六腑,水靈氣在分裂經脈的同時也逐漸將毒素包裹住。他指揮著水靈氣向上湧去,一陣寒意掠過肺部,他劇烈咳嗽起來,緊接著,一口黑血自嘴裡噴了出來,灑在地上,觸目驚心。
將體內奔騰的氣息壓了下去,他鬆了口氣,知道毒素大部分以被逼了出來,剩下的,日子久了自然會被化解,已不足為患,只是可惜了他好不容易聚集起來的水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