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大軍壓境
廣闊無垠的抱月湖在那一刻屬於這對情侶，湖底的濃情蜜意在繼續著。
湖水原本是冰涼的，可他們卻像一點感覺都沒有。
水晴輕捶著某人的胸膛：「臭水月，你要對我負責。」
水月瞇起了眼：「嘿嘿。」
換來的是一個白眼：「你再笑一下試試看。」
水月連忙收起了笑容，正容道：「負責的含義有很多種，不知道小姐指的是哪一種？」
水晴毫不客氣地在他的肩膀上掐了一下：「當然是最嚴重的哪種。」
水月的眼睛又瞇了起來：「我無法對你負責……」瞥著她已經變得鐵青的臉，他笑了笑，繼續道：「所以只好賣身給你，讓你對我負責了。」
水晴在他面上輕吻了一下：「這才乖嘛。」
水月摟緊了她：「賣身的報酬呢？」
水晴頓時紅了臉，聲音瞬間轉低：「不……不是已經付過了……」
水月發現自己實在是愛極了她害羞的樣子，正準備多多調侃兩句，一陣不安的感覺突然向心中襲來。
他豎起了耳朵：「你有沒有聽到什麼？」
水晴一怔：「沒有。」
水月凝神收集著四周的聲音，神色突然大變：「糟了！是喊殺聲，從破浪城傳來的！」沒等水晴反應過來，他已拉著她迅速向上浮去。
不知不覺已經沉得很深，水月努力向上游著，直覺告訴他，外邊的情況已經不容樂觀了。
水聲輕響，他悄悄地浮出水面。
水晴向上一指，突然露出了驚恐的神情。
天上密密麻麻的竟全是神族士兵，幾乎連天光都要被遮掩住了。一路蔓延過去，直到破浪城，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看樣子，竟是神族傾巢而出，圍攻破浪城來了。
可是，天上為何一個魔兵也見不著？照理說他們不會允許這種圍城的情況出現的，難道是城裡發生了什麼事？
「我們快點回城吧，城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水晴在他耳邊輕聲道。
水月掩住了她的嘴，慢慢沉回水中：「別擔心，我會保護你。當務之急，是將團長找回來，破浪城沒有他主持大局是不行的。」
他焦急地向破浪城的方向望了一眼，拉著水晴，向汕水的方向遁去。
望著眼前的井，許仙的心情實在不是激動能夠形容的。
這口井已經在夢中出現了無數次，每次醒來，心中的痛苦便會深沉一分，以至到最後，他不再睡覺，他真的很怕再夢見那口井，那口將他遠遠帶離他心愛的人兒的魔井。
如今，他又看見了它，他終於可以回去了！
他甚至已經看見白素貞在對她微笑，現在，已經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擋他們的愛情，他的幸福已經唾手可得。
要是白素貞知道他就是「水哥哥」，會不會吃驚得下巴都掉下來呢？
他不由自主地微笑了起來。這個時代，還真有很多令他不捨的東西。
那個比誰都依戀他的小白素貞，刁蠻霸道一點都沒有女兒溫柔的雪姬老姐，永遠那麼溫柔和藹，關鍵時刻卻比誰都可靠的白語楓大哥，表面上無比自戀花心其實骨子裡卻患著單相思的魔龍，暗地裡被大家稱為小魔女且作風「毒辣恐怖」的恨星大小姐，一直把自己帶成偶像的水月……那麼多的朋友和親人，要離開他們，實在是很不捨。
只消輕輕一跳，這個時代的一切都會成為過眼雲煙。
一千年以後，白素貞已經長大，不再是當年那個小女孩，雪姬老姐香銷玉隕，白語楓不再開朗，魔龍變得沉默寡言，水月變成人人害怕的大人物，而恨星，不知道恨星將來是什麼樣子。
唉，滄海桑田，物是人非。
這一刻，他竟不忍離開，不忍隔絕歡笑，回到那個悲傷多於快樂的世界。
他亦不知該如何面對雪姬的死亡，朋友巨大的變化。
他竟猶豫了。
他究竟該不該回去？
難道，他捨得離開嗎？
離開那個可愛的小女孩，離開所有關心他的親人朋友，離開他的「同胞」？
不……可是，如果不離開，是不是意味著他會死亡。
歷史上他應該戰死在沙場之上，屍骨無存，空餘一座孤獨的紀念碑任後人憑弔。
這是命運？
不，他不能留下來，留下來只有死亡。
他不再能看到親人，看到朋友，看到每一個他想看到的人……
可是，他會死啊！
一咬牙，他在井壁上一撐，正準備跳下時，身後突然傳來一聲焦急的呼喚：「團長！」
他一怔回過頭來，只見水月和一個女孩站在身後，他滿臉焦急，大汗淋漓。
「你怎麼來了？」許仙隱隱感到不妙，他的預感一向很準，可他討厭這種感覺。
「破、破浪城有難！」水月幾乎是吼出了這句話。
「你說什麼？！」這句話給許仙帶來的震撼不下於聽到輪迴井重新出現。
水月急速喘著氣：「神族大軍圍攻破浪城，可是城裡沒有人出來應戰，城裡出事了。」
難道……這就是命運嗎？
我終究還是無法離開，隨風而逝才是我的歸宿嗎？
命運果然是無法改變的，無論我做出多大的努力，歷史始終沿著它的軌跡毫不動搖地前進，無論他做過什麼，都是命運的一部分，都是上天注定的。
可笑他竟然還信誓旦旦地想要撼天。
連白語楓這樣具有通天徹地之能的人最終都無法保護自己心愛的人，他又算什麼呢？
他只能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守護她，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哪怕他會因此付出自己的生命。
既然他無法改變命運，就讓他用自己的鮮血自己的生命來駁斥命運的不公吧。
他向輪迴井望了一眼，最後一眼。
他知道，他今生今世都不可能再回來了。
「走吧。」許仙淡淡地道。他轉過身，頭也不回地走向谷口。
他很清楚他回去意味著什麼，除了死亡，他別無選擇。
可他能不回去嗎？她還在城裡，他們還在城裡啊！
不論前面的路有多坎坷，他都將義無返顧地走下去。
他願為她而死，為他們而死，為破浪城千千萬萬的同胞，浴血奮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