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一見鍾情
兩人一前一後，**地從水中爬了起來，神情十分狼狽。
在天上乾等了許久的雪姬見狀，連忙衝了過來：「你沒事吧？怎麼下去了那麼久？」
許仙向天空翻了翻眼：「你是關心它，還是關心我？」
雪姬嘟起了嘴：「當然是關心了你了。」眼光一轉，望向一邊的男子：「這位是？」
許仙回過頭，重新端詳了他一番。剛才在水中看不真切，此時他才發現，這男子竟長得極像無垠谷主，連氣質都是一樣的，不過無垠谷主怎麼可能到魔界來呢？人有相似，一定是弄錯了。
許仙乾笑著：「還未請教尊姓大名。」
男子運功蒸乾了身上的水氣：「哦，我叫白語楓。」
「白語楓？很詩意的名字啊。」雪姬笑道。
白語楓聞言望向雪姬，頓時怔住了，驚於她的美麗，眼裡說著「驚艷」，臉上寫著「驚為天人」，在一剎那間，他的呼吸彷彿都要停止了。
許仙有過類似的經歷，所以他很明白他的感受。
再看雪姬，面對他熾熱的眼光，她微微地垂下頭，雙頰略紅，臉上卻沒有不悅的表情。
喝！敢情這兩個傢伙在我面前演一見鍾情呢！不過看他們的樣子，還真的有戲。
許仙尷尬地站在一邊，深深體會到了當電燈泡的痛苦。他們倆的眼神激烈地交流著，絕容不下第三人，結果許仙只能遠遠地站在一邊吹涼風，甚至在考慮要不要把這一片湖岸讓給他們卿卿我我。
他們這才第一次見面耶，要說一見鍾情這也太快了吧？
嗚……感情的事，不能以常理度之。
唉，我現在好想白姑娘哦，要是她也在這裡，我就不會那麼孤單了……
許仙蹲下又站起來，站起來又蹲下，如此反覆了多次後，他開始拍周圍的蚊子，聲音極為響亮，似乎想提醒兩人旁邊還有一個人。
約莫拍到第七隻的時候，兩人終於緩緩舒了口氣，回過神來。
許仙懶洋洋地道：「你們看夠了沒有，天都快黑了。」
雪姬紅著臉瞪了他一眼：「你少貧嘴。」
許仙舉起手中的簪子：「這個你還要嗎？」
雪姬伸手接過：「那當然。」
白語楓疑惑地道：「這個是……」
「定情信物啊。」許仙沒好氣地道。
看著白語楓迅速變白的臉，雪姬忙在許仙頭上敲了一下：「不要亂說。」
許仙微笑著道：「我叫水，這是我老姐雪姬，我的名字你記不住就算了，但我老姐的名字你一定要記牢了。」
「放心吧火兄，我不會忘了你的名字的。」白語楓迅速道。
許仙額上青筋暴起：「你已經忘了。」
白語楓抬頭看看天色，臉上滿是不捨之意：「兩位，天色不早，我要離開了。我就住在破浪城，你們有空可以來找我。」
雪姬微微一笑：「我們一定會去的。」
白語楓望著她，眼光逐漸變得迷茫：「那麼……我，走了……」
雪姬輕輕舉起了潔白如凝脂的手臂，揮動了一下，然後僵在了半空，神情一片黯然。
許仙看得大為歎服，他們這才認識幾個時辰，就弄得跟生離死別似的，卻忘了自己當初目送白素貞離開時心中的不捨比之他們只有過之而無不及。
白語楓向後退了幾步，這才下定決心似地轉過身，沿著湖岸慢慢遠去，剎那間湖四周起了一陣大霧，他的身形消失在霧中，遠遠地似乎還聽到了一聲歎息。
許仙心中沒來由地一酸，想到了自己和白素貞，眼前兩人和自己的情形何其相似，只是自己和白素貞之間磨難重重，而他們只要有決心就可以在一起。
他歎了口氣，羨慕，還是羨慕。
雪姬一直默然不語，許仙輕輕推了推她：「如果捨不得，我們可以現在就去觀光破浪城。」
雪姬突然抬起頭，臉上露出了異樣的神情：「為什麼要去破浪城？」
許仙歎了口氣：「你捨得和他分開嗎？」
雪姬咬著下唇：「我為什麼捨不得他，我們本來就是萍水相逢，一點關係都沒有。」
許仙詫異地望著她：「這是你的真心話？」
雪姬慢慢轉過頭：「接下來我們到什麼地方去玩？」
許仙摸著腦袋，搞不動她的表情為何變得如此快，喜歡的話，就說出來嘛，為什麼要把感情隱藏起來。
眼前突然一暗，黑夜來臨。雪姬慢慢坐了下來，雙手抱著膝，臉孔埋在手臂間，一頭烏髮瀑布般傾洩下來。
許仙在她身邊坐下，皺眉望著她：「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沒什麼，」雪姬的聲音很平靜：「讓我靜一靜就好了。」
許仙沒再說話，他可以肯定雪姬心中有個心結，而要解開那個心結只有靠她自己，旁人再多說也是無用的。
沉默了很久，他的心情漸漸變得沉重：「你知道嗎？我曾經喜歡過一個女孩……」
雪姬抬起頭：「曾經？」
許仙苦笑一聲：「當然現在也喜歡。我們相互傾心於對方，但礙於種族之別，被迫天涯相隔。」
雪姬望著他：「既然你喜歡她，又何須在意什麼種族之別。」
許仙深深歎了口氣：「我從未在意過，我總是希望她也能與我坦然相對，拋開種族之見，生生世世，永不分離。可是好事多磨，我們幾度分別，又幾度重逢，她每次都不得不離開我，我知道她自己心中也不好受，卻偏偏做不了什麼。」
他說著，眼眶逐漸模糊了：「不能給所愛的人幸福，你說我是不是天底下最沒用的男人？」
雪姬搖了搖頭：「你做得很好，像你這麼癡情的人已經不多了，你不必自責的。」
許仙閉上了眼，他感到有一股熱量自眼眶中淌了出來：「可是我無法原諒自己。我想見她，偏偏我卻找不到她，我想和她在一起，但人人都阻止我們，為什麼，為什麼我這麼沒用，如果、如果我夠強大，就可以保護她，任何人都搶不走她，可我的修為卻低淺得令我感到羞愧，即使找到了她，我也沒有能力保護她。」
「我從前總是埋怨蒼天，怨他拆散有情人，可我現在終於明白了，每人個的命運都要靠自己爭取，我之所以不能和她在一起，全都是我自己的錯！」
「所以我要變得強大起來，強大到可以保護她，我要讓他們承認我的能力，我一定要爭取自己的幸福。」
「一個人，只有一份愛，人生苦短，自己的一生只夠用來愛一個人。」
「所以，如果愛上一個人，無論遇到怎樣的阻撓，都不要輕言放棄，因為獲得愛情的機會實在是太少了，太少了……」
「是嗎……」雪姬雙手抱膝，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