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招聘()
許仙跟著這個一臉陰沉的管事，轉過了幾條街，終於見到了傳說中的「素問堂」。
那是一間可以媲美「濟人堂」的大屋子，華麗的外表不失古樸，建築用的材料均屬上乘，特別是「素問堂」三個大字，字體娟秀，卻又不失豪爽，字裡行間帶著脫塵出世的意味，寫這字的人，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
站在門外，可以看到藥鋪裡的夥計緊張而有序地忙碌著，由於沒有大夫，這裡目前只出售藥材。
無論從外表還是內在，「素問堂」都很有與「濟人堂」競爭的實力，難怪張掌櫃這麼緊張這裡。
看到許仙一直盯著招牌看，管事眼中閃過一絲異色：「這字是我們掌櫃的寫的。」
許仙頓時對掌櫃大感好奇：「掌櫃的到底是何方神聖？」
管事的臉色立刻陰沉了下來，他「嘿嘿」冷笑了兩聲：「等他來了，你不妨自己問他。」
許仙碰了個釘子，不再多問，舉步走了進去。
「素問堂」的室內裝潢也令人感到十分悅目，可見那個什麼掌櫃在這裡下了不小的工夫。
管事叫夥計們停下了手頭的工作，介紹道：「這位是新來的問診大夫，各位要好好相處，『素問堂』的生意還要靠各位齊心協力，方能扶搖直上。」
夥計們齊聲應是，向許仙望了一會兒，各自去忙了。
許仙的目光被靠近大門的一則告示吸引住了，那是一則招聘大夫的告示，現在大夫已經聘到了，為何管事還不把告示撤掉？
接觸到許仙怪異的神情，管事詭異地笑了一笑，卻顯然沒有撤去告示的意思。
許仙聳了聳肩，他現在的處境已經夠尷尬了，他還沒傻到去過問這種事。
這時，一個中年人匆匆走了進來，左右張望了一下，對管事道：「請、請問，您這裡是不是要招聘大夫？」
管事仔細端詳了他一會兒，似是搖了搖頭，但語氣卻很客氣：「是的，請問你尊姓大名？」
那人抹了抹頭頂上的汗：「我叫張固。」
管事微露失望之色，語氣中已沒有了客氣：「年齡？」
「三、三十七。」對一個大夫來說，三十七已經很年輕了。
管事沒有問他會什麼，也沒有試探他的醫術，只是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對不起，你不符合我們的要求。」
那人失望地離開了。
許仙的心已經快要被疑問和好奇給塞滿了，但他還是沒有說什麼。
過了一會兒，又有幾個人走了進來，同樣是想來應聘大夫的。
奇怪的是，怪事仍是問了剛才的幾個問題，這些人顯然也是「不符合標準」的，所以很快被打發走了。
許仙終於忍不住了，他用很小心的語氣開口，生怕管事誤以為他是在打探情報：「呃……請問您真的是在招聘大夫嗎？」
管事瞪了他一眼：「廢話，你不識字啊，看不到告示上說的嗎？」
許仙又碰了一個釘子，但好奇心驅使他繼續問道：「招聘大夫，不需要問一些比較專業的問題嗎？」
管事悶哼一聲：「需要嗎？」
許仙試探地道：「您只問了一些最細小的問題，譬如：姓名和年齡。呃，我個人認為這跟應聘大夫沒有什麼太大的關係。」
管事用陰森森的眼光看了他許久，直到他心裡發毛了，才道：「這的確沒多大的關係，我寫這告示，是為了找一個人。」
許仙的好奇心又被勾了起來：「什麼人？」
管事很是不耐煩地道：「一個年輕人，是我們掌櫃要找的人。嘿，論長相，他可比你優秀多了，論醫術嘛，他也不是你這個半吊子的學徒可以比的。」他說著，以充滿挑戰意味的眼光看著許仙：「這間『素問堂』就是為他開的，等他一來，你這個問診大夫可就要滾蛋了。」
許仙滿不在乎地眨了眨眼睛：「哦？有競爭對手出現嗎？那我可要好好努力了。」
管事望著他，眼裡有著些許的讚賞，但馬上又被懷疑給蓋了過去：「你叫於開是吧？年輕人，話不要太多了，如果你真的……嘿……努力工作，我倒是可以考慮把你留下來。」
許仙微笑道：「那在下先謝過了。嘿，只要三年，三年後我就會離開蘇州的，若是能在這裡工作到那天，那是再好不過的了。」
管事疑惑地望著他，不過沒有說什麼。
晚上，於放回來，許仙把白天的事全都告訴他。
於放忍不住大笑起來：「想不到市井之間的爭權奪利也這麼精彩，我總算是大開眼界了！」
許仙皺著眉，心有餘悸地道：「你不知道那個兩個傢伙，一個把我當免費的臥底，一個勁地把我往外派，都不怕我翻臉不認人；另一個好像看穿了我的臥底身份，一天到晚不給我好臉色看，說起話來陰森森的，比鬼沒多幾口氣，讓人怪難受的，我夾在他們中間，簡直兩頭難做人嘛。」
於放拍著他的肩膀：「依我看，你在『濟人堂』也不過是做個小夥計，還不如一心一意呆在『素問堂』當大夫，那裡的待遇可優厚多了。」
「我也是這麼想的。嘿，說起來還真奇怪，那『素問堂』從骨子裡透著一股怪氣。不但管事鬼氣森森的，連掌櫃也神秘兮兮的，不願在人前露面。不過我看過他寫的字，從字裡行間流露出天生的不凡，怕是值得結交的。」
於放眼珠子轉了一轉：「聽你這麼說，我還真想看看那掌櫃長得什麼樣子。待我探得他的住址，一定要上門拜訪討教一番。」
看到他得意的樣子，許仙忍不住糗他道：「討教？小心打不過人家被人用掃帚趕出來，到時候別跟人說我認識你啊。」
於放用力在他背上打了一下：「去你的，盡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他說著站起身來：「天色不早了，休息吧。你有傷在身，別再喝酒了，對你的身體不好。」
許仙歎了口氣，隨即笑了起來：「放心，我還要盡快養好身體，好跟你到『食客天下』去吃一頓。」
於放做出了一副肉痛的樣子，然後大笑著走了出去。
許仙慢慢走了過去，輕輕把門關上，低聲抱怨道：「真是的，也不懂得隨手關門。」
他說著縮回手，在胸口上輕撫了一下。他可以感覺到，踏雪正向外散發著陣陣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