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二牛!」唐一明大聲叫道。
關二牛從一邊馳馬過來,立刻答道:「大王!」
「你快去看看,炮兵就位了沒有?一定要用剩下的五十發炮彈讓燕軍喪膽!」唐一明立刻吩咐道。
關二牛「諾」了一聲,掉轉馬頭,便向後奔馳而去。
劉三統領著輕步兵站在後軍,前面的部隊都被派出去了,他便徑直走到了唐一明的身邊,問道:「大王,我什麼時候出動?」
唐一明道:「暫時原地待命!」
廣固城外,兩軍正在熱血混戰,陶豹帶著二百多個重騎兵在燕軍的輕騎兵中橫行無阻,斬殺了不少燕狗。
漢兵高聲吶喊著,殺紅了眼睛的陶豹大喝一聲,雙腿牢牢地夾著馬肚,左手抽出了腰中繫著的那一把破軍寶刀,將擋在他前面的燕兵砍翻在地,復一刀,剁下了頭顱。血淋淋的,一顆顆死不瞑目的人頭,紛紛被陶豹手中的破軍砍掉。他的右手裡還握著鋼戟,隨手一揮,戟風飄過,便立刻有一道鮮紅的血液從燕軍的胸甲下噴湧而出,映照在陽光下,灑滿了一地。
在這些歡呼聲裡,漢軍士兵愈發勇猛,紛紛使出了自己吃奶的力氣,追逐著已經被陶豹嚇破膽的燕兵,鋼戟舞動,便刺死不少燕兵,空留下一地的屍體。
「殺啊!」
陶豹醜陋的臉上已經沾滿了鮮紅的血液,顯得猙獰而又恐怖,唯獨那一雙透著血絲的雙眼,在燕兵陣中亂掃,看見一個燕兵,便是一刀揮出!
又是一顆人頭落地!
來不及呼喊的頭顱飛到了半空中,看著自己還騎在馬背上的身軀側身倒地,座下的戰馬驚慌奔走,死不瞑目地等著那既驚恐又害怕的雙眼,跌落在地上,被無數馬蹄一番亂踏,頭顱便成了一片碎骨。鮮血如山溪般順著馬背滴淌,流在地上,匯成河流,汩汩向著護城河裡流去。
黃大等重步兵,緊隨著重騎兵,鋪散開來,用手中的鋼戟和盾牌將一個個騎在馬背上的燕兵鉤下馬來,一番亂刺,燕兵的身體便如同一個馬蜂窩,鮮血不斷地從鐵甲下方向外冒,將黑色的戰甲染成了血色。
「砰!」
一聲巨響,衝在最前面的重騎兵被一排猶如銅牆鐵壁的連環戰馬撞到,十幾個漢軍的重騎兵被無情地踐踏在了馬蹄的下面,連人帶馬,都發出了最為悲鳴的呼喊,只簡單的兩三聲後,那種呼喊便漸漸地變弱,直到消失。
「陶豹!是連環馬陣!」黃大手持盾牌,看到了如同排山倒海般襲來的連環戰馬,一邊指揮著部下後退,一邊大聲地朝快要被連環馬撞著的陶豹等人大聲喊道。
陶豹殺的興起,他與手下的重騎兵突然聽到渾厚而又整齊的馬蹄聲,感受到了大地在微微的顫抖,他扭頭大喝一聲:「快後撤!」
「嗖!嗖!嗖!」
漫天飛來了無數箭矢,紛紛落在了陶豹和重騎兵的身上,被他們堅固而鋼甲擋在了外面,發出了無數聲叮叮噹噹的碰撞聲。
「啊——」
幾名重騎兵一不留神,被箭矢透過頭盔上的窟窿射入了眼睛,連忙捂著受傷的眼睛,跌下馬來,在地上打滾地嚎叫道:「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聲音還沒有叫完,便立刻消失了,被後面衝來的連環戰馬踏在了他們的身體上,鋼製的戰甲承受著無數馬蹄的踐踏,雖然沒有多大變形,但是鋼甲下面的士兵卻早已經承受不住,口出鮮血,不多時便一命嗚呼,而那些鋼甲也逐漸變形,最後被踏的血肉模糊。
「哈哈哈!」皇甫真看到眼前的戰場,雖然損失了一千多名輕騎兵,卻將連環馬陣的威力得以展現出來,如此近距離地與漢軍接觸,他歡喜不已。
戰場兩翼,羌騎和燕軍正在混戰的激烈,都是輕騎兵,沒有重騎兵和連環戰馬的騷擾,兩軍進行了凶狠的肉搏。但是,羌騎還有佔有一定的優勢,他們手中的武器,和身上的戰甲,都是精鋼打造,雖然沒有重騎兵那般武裝到牙齒,卻也能在混戰中體現出來其中的優勢。
很快,在戰場中間燕軍的連環馬陣佔上風的同時,羌騎一番左衝右突,便將兩翼的燕兵擊敗,斬殺不少燕兵。與此同時,孫虎、馬倫各自率領著五百輕騎趁著燕兵紛紛戰死之際,一通衝殺,便通過兩翼繞過了中間的連環馬陣,衝過了燕軍連環馬陣的背後。孫虎、馬倫按照唐一明的指示,先是合兵一處,再以一個班為單位,分別向著中軍那五千騎射衝了過去,冒著箭矢,揮動著手中的鋼戟,迅速完成了突襲!
皇甫真早已經退到了騎射手的後面,將後面陸續從吊橋趕來的騎兵分開成左、中、右三個部分,大聲叫道:「跟著連環馬,衝過去,斬殺敵軍主將!」
聲音落下,原本中軍亂作一團,立刻出現了一道大口子,一萬名剛剛集結的輕騎迅速衝了出去。孫虎、馬倫見狀不妙,紛紛呢朝兩翼撤退,與羌騎合兵一處,從兩翼繼續向前攻擊。
「將軍!兩翼受損嚴重,我軍不是羌騎對手!」一名偏將帶著滿身的血污來到了皇甫真的身邊,大聲說道。
皇甫真此時的眼睛只盯著中軍的連環馬陣,看到連環馬陣在中間橫行無阻,而且還向前推進了不少,踐踏了不少跑不及時的漢軍重步兵,心中無比的歡喜。他聽到那名偏將的話,扭頭看了看周圍,果然見羌騎已經在兩翼佔據了主導之勢,原先擺在兩翼的一萬名騎兵幾乎全軍覆沒。
皇甫真回頭看了看從吊橋那裡湧出的最後五千輕騎兵,便對那個偏將道:「你帶著這五千騎兵支援左翼,我帶著騎射支援右翼,務必在斬殺敵軍主將的同時,也擊敗漢軍兩翼的羌騎!」
那名偏將「諾」了一聲,帶著剛剛上來的五千騎兵便衝了過去,去支援左翼去了。
皇甫真將面前的還剩下不到四千多人的騎射一併帶走,去支援右翼。
戰場的右翼,姚蘭和孫虎合兵一處,正在斬殺那剩下不多的燕兵騎兵。
姚蘭見皇甫真帶著一群騎射衝來,他臉上一喜,舉起手中的長槍,帶著二百多騎兵便去迎戰皇甫真,並且大叫道:「羌人姚蘭來也!」
皇甫真是燕軍主將,自然直到姚蘭衝過來的目的,無疑是想生擒活捉他。可是,皇甫真也非等閒之輩,智謀上雖然弱了一點,可是武勇上卻很剛猛。他冷笑一聲:「無名小卒!」
皇甫真馬快,身後跟著騎射手也不過采一百多人,其餘都在後面,和姚蘭相交,只不過一個照面,他手中的長槍便冷不丁地刺出,將姚蘭一槍穿透了身體。巨大的慣力作用下,姚蘭的身體直接被長槍穿過,身體也離開了座下戰馬,被皇甫真的長槍挑起,竟然戰死了。
那二百多羌騎與皇甫真身後的騎射兵互相衝撞了一番,憑著手中的長槍,殺死了不少騎射兵,他們還來不及掉轉馬頭,便立刻衝撞上了後面湧來的騎射大軍,一經沒入陣中,一幫人便紛紛被亂箭射死。
孫虎看到姚蘭戰死,便大聲喊道:「姚師長戰死!我代為統領,是漢軍的都跟我沖,誰斬殺了皇甫真,大王那裡重重有賞!」
一句話,便解決了因為群龍無首而差點造成的混亂,所有漢軍騎兵,不管是漢騎還是羌騎,全部高呼道:「漢軍威武!漢王威武!」
姚蘭的死,雖然是由於他輕敵,卻讓所有的羌騎胸中憋了一口惡氣,他們的想給死去的族人報仇,給姚蘭報仇,將仇恨化為悲痛的力量,與漢騎一起,衝向了皇甫真帶來的士兵中,一番衝殺,便斬落不少燕兵。
在兩翼佔據上風的漢軍騎兵,由於燕軍的增援,重新陷入了苦戰之中,喊聲震天,人仰馬翻,不知道有多人人紛紛倒在了馬下,被馬蹄踐踏成血肉模糊。
戰陣的中間,陶豹和重騎兵正在被連環戰馬追逐,前面跑的不快的重步兵被連環戰馬踐踏致死。
「娘的!老子不跑了!」陶豹突然調轉了馬頭,擲出了手中的鋼戟。
巨大的力道穿透了連環馬陣前排的一名燕軍騎兵,從馬上跌落下來,也成為了馬蹄的踐踏的屍體。
其他重騎兵看見了,也都紛紛效仿,將自己手中的鋼戟紛紛擲出,鋒利的鋼戟穿透不少燕軍連環馬陣的騎兵,很快排在第一排的一百多騎兵便紛紛倒了下來。可是,連環戰馬並未就此停下,依然繼續向前,在一排為一百五十人的連環戰馬上,尚有幾個人還騎在馬背上驅使著那一排的戰馬向前奔馳!
「你們快退!」陶豹對身邊的重騎兵大聲吼著,而他自己則是縱馬向前,高舉著手中的破軍寶刀,砍斷了第一排連接起來的鐵索。
幾柄長槍迎面刺來,陶豹用破軍一檔,稍微一用力,那幾柄長槍便斷為兩截,令刺殺他的幾名燕兵都大吃一驚。
陶豹隨手砍斷了第二排連接著的鐵索,同時又左右各砍幾刀,殺死了幾名騎兵。緊接著,他以這種方法獨自一人提著削鐵如泥的破軍馳騁在連環馬陣的中間,接連砍翻不少騎兵。一排排的燕軍騎兵被砍翻了,卻也無可奈何,因為他們的座下戰馬被鐵索鎖在了一起,面對這突入其來的變故,他們雖然不想戰,卻也只能硬著頭皮上,結果確實鐵索斷,騎兵亡。
這一微妙的變化很快就被仔細觀察著戰場的唐一明發現了,看到黃大的重步兵和重騎兵一直後退,而連環戰馬一直在前進,雖然前進是緩慢的,而且中間還被陶豹給攪亂著,但是他們仍然佔據上風。連環戰馬的後面是奔馳著一萬名剛到的騎兵,唐一明的心中不免有點擔心起陶豹來。
「大王,炮兵已經就位,只待大王一聲令下!」關二牛騎著馬,從一邊奔馳了過來,急忙說道。
唐一明聽後,覺得倍加振奮,大聲叫道:「劉三!發令!」
劉三「諾」了一聲,立刻讓士兵在軍隊的後方引爆了一個炸藥包,一聲巨響發出,在空曠的原野上迴盪,久久不能散去。
聲音響後,陶豹尚一個人衝殺在連環馬陣中,仗著他那堅固的鎧甲,鋒利的兵刃,肆無忌憚地衝殺著。陶豹一刀砍死了一個燕兵,突然調轉了馬頭,向回殺去,並且大聲叫道:「不跟你們玩了!」
黃大的重步兵也突然停止住了後退的腳步,全軍一致對外,舉著盾牌,握著鋼戟,嚴陣以待。
「後面就是我們的大王,我軍已經無路可退了,為了大王,為了自由,為了漢家江山,拼了!」黃大慷慨激昂地說道。
「漢軍威武!漢王威武!」
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
漢軍苦苦地在泰山上進行了數月的訓練,就連寒冬臘月也不停歇,為的就是奪取青州的這重要一戰。幾個月來,漢軍從未打過仗,隱忍了許久之後,所有士兵也都在此刻將體內的力量完全爆發出來。
重步兵堅守陣地,面對奔湧而來的連環馬陣,他們沒有一點害怕,反而覺得有點欣喜若狂。
陶豹從連環馬陣中奔出,那些被鎖起來的連環馬陣無法掙脫開鎖鏈,也就無法追趕陶豹,只能慢悠悠地向前挺進。不一會兒,陶豹便駛出了連環馬陣,在重步兵讓開的一條道路的同時,回到了本陣,帶著一身的血腥味。
「大家小心了!」黃大看見奔來的連環馬陣,便對部下大聲說道。
「砰」的一聲巨響,連環馬陣和重步兵結實的撞在了一起,巨大的衝擊力立刻將最前排的重步兵撞倒在地,被馬蹄給踩在了腳下。
「頂住!」黃大站在第三排,明顯地看到第二排的士兵擲出了手中的鋼戟,同時雙手舉起了盾牌,咬緊牙關,吃力地頂在了馬頭上,腳下不時地向後鬆動,帶起了一陣鬆軟的泥土。
「呀!」第二排的士兵使勁頂住,連環馬的推進,卻不期連環戰馬背上的燕軍騎兵用長槍一個接著一個將他們沒有鎧甲防護的身體上刺穿。
「刺!」黃大眼看第一排的重步兵就要死光了,便急忙大聲喊道。
整個戰場上最為血腥的場面在此時出現了,黃大左手揮動著盾牌,右手刺出鋼戟,盾牌擊中在了連環馬的頭部上,鋼戟刺穿了馬背上的騎士,其餘士兵也都是訓練有素,統一地做出了動作,將連環戰馬背上的燕軍士兵給刺死,將他們座下的戰馬給擊懵。
一陣馬匹的哀鳴長嘶,排在最前排的連環戰馬都轟然倒地,遲滯住了後面連環馬陣的前進道路。
「黃大!接刀!」陶豹突然從空中將破軍給拋了過來,並且大聲喊道。
黃大扭頭,看見破軍在空中飄落,他隨手擲出手中鋼戟,刺穿了一名燕軍騎兵,急忙接住了破軍寶刀,一經入手,便有恃無恐地轉身殺入到了連環戰馬陣中,一番亂砍,便是幾顆人頭落地!
「反攻!」黃大立刻咆哮著叫道。
血性的漢子們,都紛紛舉起了手中的鋼戟,在盾牌的掩護下,紛紛刺出,不管前面是人還是馬,都是一通亂刺,愣是阻止住了連環戰馬的前進。
「轟!」
一顆炮彈在連環馬陣後面的輕騎兵陣中爆炸,地面上立刻出現了一個很大的深坑,十幾個燕軍的騎兵連人帶馬都變成了一團肉泥,肢體和體內的器官灑的到處都是。
燕軍的士兵還驚恐未定,緊接著又是一顆炮彈落在了騎兵陣裡,這一次在炮彈落下的同時,所有的戰馬都魂飛魄散,向四周逃竄,燕軍的陣形立刻亂成一團。馬匹不顧一切地向前後左右奔馳,踏死了其他不少戰馬和士兵。
「轟!」第三顆炮彈落下的時候,整個燕軍的陣形都亂成了一鍋粥,被鐵索鎖住的連環戰馬爭相嘶鳴,各自向著四處使力,奈何鐵索鎖的太緊,戰馬掙脫不出,彷彿戰馬受到了驅使一樣,成排成排的胡亂奔跑,互相踐踏。
黃大的重步兵早已經退了回來,嚴陣以待,看到炮彈不斷在中間爆炸,那些燕軍的士兵人仰馬翻,肢體亂飛,心中別提有多高興了。
「劉三!該你登場了!」唐一明扭頭對身後的劉三輕輕地說道。
劉三隻嘿嘿一笑,帶著身後一直沒有參戰的輕步兵,便火速地散開到兩邊,在炮火的掩護下,迅速衝了出去。
所有的輕步兵手中都握著一個火把,另外一隻手中握著一桿鋼戟,沒有盾牌。一個師的輕步兵,舉起手中的鋼戟和火把,穿梭在戰場上的各個角落裡,一旦遇見燕軍,便用火把將他們身上和坐騎上劃過。燕軍的士兵和坐騎身上一經火把劃過,立刻便泛起了一層白煙,身上也出現了嗤嗤的響聲,暗暗地發著光,似乎在燃燒,卻並沒有真正的燒起來。
驚慌失措的燕軍以為自己就要著火了,紛紛縱馬狂奔,向後奔去,向前一躍,便跳進了護城河裡。一時間,寬闊的護城河裡變得擁擠不堪,馬匹和人都夾在一起,後來的壓在了先到的身上,馬蹄向下一踏,便踏破了一些士兵和馬匹。
皇甫真見到突如其來的變故,他根本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何自己的部隊都會一股腦地跳進了護城河。他猶豫之計,不料對面的孫虎策馬奔來,手起一戟,便劃破了他的胳膊。他大叫一聲,便策馬奔回,奈何姚襄、馬倫等人已經清理了右翼的戰場,堵住了燕軍回城的道路。
廣固城上,慕容軍見到本來形式一片打好的燕軍,在一瞬間便潰敗了,而且漢軍又堵住了皇甫真回城的道路,那些跳進深深的護城河裡的士兵擁擠不堪,難以上岸,便急忙大叫道:「快開城門,所有士兵全部殺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