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倩道:「老爹,你也別難過,只要你竭盡全力地輔佐主公,女兒自然會給你謀取好處的。」
姚襄搖了搖頭,說道:「好了,我還有事情要做,你就一邊去吧。」
姚倩見姚襄進了他的房間,她也轉身走了。
她對唐一明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那種感覺似乎就像她心甘情願為他做一些事情一樣。唐一明一個不經意的眸子,便可以令她的內心顫動不已。
姚倩看起來表面比較堅強,其實內心卻十分的脆弱。姚倩雖然只有十八歲,從外表上看起來卻像二十三四歲一樣,顯得很是成熟。可是恰恰是這種成熟的外表,遮擋這了她內心的虛弱。一年前,她曾經在整個部族裡徵婚,但是部族裡的健兒卻沒有一個人願意娶她的。原因很簡單,她的性格非常的男性化,就連行為舉止也是很男性化,可是說那些健兒需要的是一個溫柔體貼的女人,而不是她這樣的女人。
今天當唐一明問她是否願意嫁給他的時候,她的內心就如同撥動的琴弦一樣,蕩漾不已,而當時她的內心也在自言自語地說道:「終於有人肯娶我了。」
當時在議事廳的時候,她的內心歡喜,卻沒有能夠表現出來,因為她的性格使然,造就了她這樣一個特殊的女人。
姚倩此時的內心也是歡喜的,她漫無目的地走出了葫蘆谷。
她經過許多羌人勇士的時候,那些勇士都給她打聲招呼,可是她卻一點都沒有聽見。
她不知不覺到了訓練場,看到訓練場上忙碌的羌族健兒們,她便大聲地喊了出來:「喂!兄弟們,我後天就要出嫁了!」
那些訓練的羌族健兒們一聽到這聲大喊,就紛紛向著她聚攏過來,將她圍成了一個圈。
一個羌人說道:「你終於嫁出去了,是誰要娶你啊?」
「對啊,是哪個倒霉蛋敢娶你啊?」
「哈哈,我看那個娶了你的人,肯定是個白癡。估計是被你的美貌打動,但是當結婚以後,他就會立刻後悔的,哈哈哈!」
……
一群羌兵在那裡調侃著,似乎都在為自己慶幸,因為再也不用害怕姚倩會問自己願不願意娶她了。
姚倩聽到鼎沸的話語,沒有一點生氣,反而哈哈大笑起來,大聲說道:「你們都給我閉嘴!都聽我說!」
霎時間,鼎沸的話語便沒有了,換來的是一陣寂靜。
「我後天要出嫁了,你們都是我的好兄弟,應該祝福我才對,還在那裡說風涼話,你們不怕我割了你們舌頭嗎?」姚倩嗔道。
一群羌兵聽到這話,都不自覺地抬起手,摀住了自己的嘴巴。
姚倩見到他們這樣,呵呵地笑了起來:「虧你們還是我們羌族勇士,沒有想到這個也怕?你們都訓練的怎麼樣了?要不要再和我打一下?」
一群羌兵急忙擺了擺手。
其中一個羌兵說道:「姚倩,我們不是你的對手,打不過你。不過,我們也都想知道,是誰要娶你啊?」
姚倩仰著頭,雙手環抱在胸前,一副高傲的表情,說道:「哼,說出來你們絕對不會相信。是主公要娶我!」
「主公?是山上的那個主公嗎?」
「整個泰山就只有一個主公,除了他還有誰?」姚倩伸出一隻手朝那個問話的羌兵頭上拍了一下,說道。
「原來是主公要娶你啊,那也難怪,我還以為是部族裡哪個人想找死呢。哈哈,不過,主公要是娶了你,那不就有他受的了?」
姚倩聽了以後,便大聲說道:「要你們管?我才不會對主公不好咧!主公都要娶我了,我當然要好好的待主公了!好了,不跟你們說了,你們都去訓練去,後天好吃我的喜酒哦!」
「放心吧,我們絕對要吃你的喜酒的。」
「對啊,對啊,你嫁出去了,我們也解脫了!」
「哈哈哈!」
姚倩抬起手,佯作攻擊的姿態,那群羌兵見狀,條件反射地跑開了。
「滾你娘的!你們都給我好好的訓練,要是敢有偷懶的,看老娘不打斷你們的腿!」姚倩大大咧咧地罵道。
「母老虎發威了,大家快跑啊!」
於是,剛才圍住姚倩的那群士兵,就一哄而散了,各自回到訓練場,繼續訓練,可他們的口中也多了一樣可以聊天的話語了。
姚倩是高興的,通知完這幫她最為鐵的兄弟以後,轉身便朝樹林裡走去,想一個人轉轉。
她朝樹林裡走了過去,沒有走出多遠,便和一個漢子擦肩而過。
她的目光只在那個漢子身上停留了一秒,便已經相向走出了兩步。她覺得很是好奇,便轉過身子,大聲沖那漢子叫道:「站住!」
那個漢子聽到有人叫他,便停住了腳步,轉過身子,好奇地望著對面的姚倩。
姚倩見這漢子穿著羌軍的衣服,可是那副面孔她卻從未見過。不僅如此,只要是羌兵,一旦見到她的,都是繞路而走,顯得很是怕她。可這個漢子則不然,這個漢子不僅徑直和她擦肩而過,而且目光中似乎並不知道她是誰。
她眼睛骨碌一轉,心中也顯得很是敏感,當即問道:「你叫什麼名字?是哪個師的?」
那個漢子被姚倩的話給問住了,名字他倒是可以隨便捏造一個,可是至於她問的什麼師,他是渾然不知。他一時愣在了那裡,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說話啊,你啞巴了?」姚倩見那漢子沒有說話,便大聲地問了出來。
那個漢子便是呼延毒,他從廣固城外的燕軍大營而來,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好不容易混入了泰山,剛到這裡,卻殺掉了一個羌兵,換上了羌兵的衣服。他此時見這個女人問他話,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便裝起了啞巴,伸出雙手比劃著,嘴裡咿呀咿呀的叫喚著。
「嗯?還真是個啞巴?我問你,你難道眼睛也瞎了嗎?連我都認不出來了嗎?」姚倩道。
呼延毒用手指著自己的耳朵,然後胡亂比劃一番,嘴裡依然咿呀咿呀的叫喚。
姚倩看見了以後,便說道:「哦,不僅是個啞巴,還是個聾子啊?算了算了,我也沒有必要跟一個啞巴和聾子糾纏,你走吧。」
呼延毒瞪大了眼睛,故意裝作沒有聽見,靜靜地站在那裡。
姚倩見了,急忙擺擺手,說道:「我啊……讓你滾……別在這裡妨礙老娘!」
呼延毒見姚倩擺手,便沖姚倩點了點頭,轉身走了。
姚倩見呼延毒走了,她便轉過身子,搖了搖頭,自言自語地說道:「真他娘的倒霉,居然會遇上一個聾啞人……聾啞人?部族裡好像沒有聾啞的士兵啊?」
姚倩想到這裡,隱約感覺到了什麼不對,便急忙轉過身子,回首時,除了空曠的樹林外,一個人影都沒有看見。她左右看了三遍,沒有見任何動靜,眉頭便皺了起來,自言自語地說道:「消失的如此的快?這啞巴不是我老羌人,難道……難道是奸細?」
她一想到這裡,神經便繃了起來,心中想道:「生面孔,聾啞人,身手敏捷,看來真的是奸細。他從西面而來,身上又穿著我老羌的衣服,難道西面有人死了?」
「不好,我要過去看看!」姚倩大聲叫了出來。
在葫蘆谷的西面,有一個高崖,上面駐守著一個羌兵,負責看守高崖下面的農田,以防止野豬之類的野獸來破壞莊稼。
姚倩一邊朝西面的那個高崖走去,一邊默念道:「這泰山防守嚴密,我未來的男人對我們老羌又如此的好,肯定不會是老羌和我男人的人,那只有是燕軍的奸細了。」
過了好大一會兒,姚倩來到了高崖下面,她從下面朝上望去,見高崖上平常站著的士兵卻只將一個頭露了出去,似乎是坐在岩石上偷懶。她便沖高崖上喊道:「喂!給姑奶奶站好嘍!別偷懶!」
叫聲傳了上去,可那個羌兵卻沒有任何反應。
姚倩眉頭一皺,急忙繞到一邊,準備上高崖上一看究竟。
上了高崖,姚倩駐足在高崖上,卻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一顆人頭放在了一塊大石上,一具無頭的屍體卻平躺在地上,而且身上的羌兵的外衣也被扒光了。
「果真是奸細!」姚倩暗暗地叫道。
回到葫蘆谷後,姚倩便徑直來到了姚襄的房間裡。
姚襄的房間大門敞開,姚襄坐在桌子前和姚萇商量著事情。
「姚萇,那一百名男女,你選出來了嗎?」姚襄問道。
姚萇答道:「主公放心,我已經選出來了。」
「我不是跟你說過嗎?現在山上只有一個主公,他就是唐一明,你我都是他的屬下,又是兄弟,你還是叫我五哥為好。」姚襄道。
姚萇搖了搖頭,說道:「在我的心裡,哥哥永遠是我主公,如果哥哥怕惹起非議,那我就叫哥哥軍長好了。」
「嗯,也好。記住,也不許別人再叫我主公了,現在主公只有一個人,就是唐一明。」姚襄道。
姚萇點了點頭,說道:「軍長放心,我已經吩咐下去了。軍長,看來主公是真心實意地想籠絡我們老羌,不然的話,也絕對不會和我們老羌聯姻。」
「嗯,所以,做為回報,我們老羌也應該竭盡全力地輔佐主公。」姚襄道。
「老爹!不好了!」
姚襄聽到這個聲音,不用回頭朝門外看,便知道是姚倩來了。他道:「什麼事情,如此慌張?」
姚倩徑直來到了姚襄的身邊,看見姚萇也在,便道:「老叔也在啊!」
姚萇嘿嘿笑道:「姚倩,後天你就要嫁給主公了,為什麼你的表情卻顯得很是慌張,是不是不喜歡主公?」
姚倩搖了搖頭,說道:「老爹、老叔,我們的一個士兵被人殺了。」
「什麼?」姚襄和姚萇聽後,同時大吃一驚,也同時站了起來。
「是誰幹的?」姚襄急忙問道。
姚倩道:「老爹,泰山來了一個奸細,一定是那個奸細干的!」
「奸細?長的什麼樣子?」姚襄道。
姚倩道:「個頭約有七尺,長的濃眉大眼的,體形較為魁梧,他穿著咱們老羌的衣服。我與他在樹林裡擦肩而過,卻被他裝聾做啞給騙過了。等我意識到的時候,一轉身那個人就不見了。」
姚萇道:「軍長,既然來了奸細,就不得不防。以我的猜想,這奸細一定是燕軍派來的。」
「何以知道?」姚襄問道。
姚萇答道:「軍長,你可以想像一下。晉軍雖然與我們有隔閡,我們投降了主公,解除了對他們的威脅。可如此一來,卻增加了主公的實力,燕軍要想平定青州和徐州,就一定會攻打泰山。燕軍是想趁著我們新投靠主公,派人來破壞我們之間的關係,製造麻煩,從而使得我們兩軍相互仇視,相互攻伐!」
姚倩道:「老爹,我也和老叔一個想法。」
姚襄皺起了眉頭,說道:「傳令下去,所有的士兵這兩天不許出谷。好在我們老羌彼此之間都是認識的,但凡遇到生面孔,便格殺勿論。」
姚萇重重地點了點頭,說道:「軍長,我看,這個消息也應該告知一下主公。萬一奸細混入了主公那邊,他三十多萬漢民,要找出一個奸細來,確實困難了點,必須要兩方都要防範。」
姚襄道:「嗯,你說的不錯。姚萇,這件事就勞煩你親自去跑一趟了。」
姚萇道:「軍長放心,我這就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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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山的上山的路上,李老四領著士兵和工匠正在鋪就階梯。
「都努力幹,別偷懶,再過一兩個月,我們就可以完工了!」李老四沖身邊的人喊道。
「副師長!副師長!李副師長!」
一個士兵從山下的階梯上急忙跑了上來,神情慌張。
李老四見了,便問道:「喊什麼喊,老子還沒有死呢?」
那個士兵氣喘吁吁地走到李老四的身邊,指著山下說道:「李副師長,不好了,殺……殺人了!」
「殺人?哪裡殺人?」李老四聽到這話,顯得比誰都緊張,急忙抓住那個士兵的手問道。
那個士兵道:「副師長,我們有幾個人在山下聊天,當時來了一個羌兵,趁我們不注意,便徑直衝了上來,接連殺了三個兄弟,然後便向葫蘆谷逃去,我們追沒有追上。我們班長讓我來請副師長,到葫蘆谷裡要人!」
「反了!反了!羌人終於他娘的反了!竟然敢殺老子的部下!兄弟們,操傢伙,跟老子一起下山,老子要將那幫羌人統統殺掉,給咱們死去的兄弟報仇!一團長,你帶著人繼續在這裡工作,二團的跟我走!」李老四大聲地吼了出來,從山路兩邊拿起了自己放在那裡的武器。
「副師長,這事恐怕不妥吧,主公吩咐,沒有什麼事情不要闖葫蘆谷,就算出事情了,也要先稟告給主公或者軍師。」一團長急忙拉住了李老四的手臂,大聲地說道。
李老四用力將一團長的手臂給甩開了,大聲說道:「還稟告個屁!分明就是羌兵想要謀反!趁著羌人還沒有鬧出事端了,二團的跟我走,帶上一些炸藥,老子要把那些龜孫子的羌人炸個稀巴爛!」
其他士兵聽見了,也都群情高漲,紛紛丟下手中的活,操起自己的武器,另外一些士兵拿出來了早已經準備好的炸藥,跟著李老四便下山去了。自從羌人到了泰山後,李老四在工地上也帶著武器和炸藥,以防止羌人謀反,此時剛好派上用場。
一團長見二團的人都跟著李老四下山去了,他身邊的一團的士兵也蠢蠢欲動,他急忙叫道:「你們都在這裡守著,我去稟告主公,我沒有回來,不准任何人下山,否則的話,斬!」
一團的士兵聽到一團長的喊聲,便定了定神情,沒有跟隨而去,而是留在了原地。
李老四帶著一師二團的士兵很快便下了山,到了山腳下,看到三具屍體,他的眼睛裡就冒起了凶光。他的手緊緊地握著鋼戟,恨得咬牙切齒的。
「兄弟們!羌人反了,隨我去平定叛亂!」李老四大聲叫道。
「殺了羌人,為死去的兄弟報仇!」士兵們都紛紛喊著話。
李老四二話不說,第一個朝葫蘆谷方向走去,而他身後的士兵,也緊緊跟隨!
「二團長,帶了多少炸藥?」李老四問道。
二團長答道:「師長,一共帶了二百多個,足夠炸死羌人一萬多士兵了!」
「很好!都跟上了!」李老四怒吼道。
穿過樹林,李老四帶著二團的一千多人,逕直來到了葫蘆谷。
守衛葫蘆谷的羌兵看到李老四帶著人來了,氣勢洶洶的,他們還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其中一個班長便迎了上去,還沒有來的急說話,便被李老四一戟捅死。
葫蘆谷的羌兵見了,都大吃一驚,急忙將鹿角拉了出來,堵住了谷口。
「裡面的羌人給我聽著,老子來平叛了,你們要是識相的,就丟下手中武器,趕快給我滾出來,否則的話,老子將你們這裡炸成平地!」李老四右手握著鋼戟,左手持著盾牌,大聲地喊道。
葫蘆谷裡守衛谷口的羌兵紛紛拉開了弓箭,滿弓待射,只要李老四等人一靠近,便立刻放出箭矢。
此時,守衛谷口的羌軍營長慌忙地進去通報給姚襄,剛走到半路,便碰到了姚萇。姚萇見那營長如此慌張,便問道:「幹什麼那麼慌張?」
那個營長答道:「師長,漢軍……漢軍打過來了!」
姚萇大吃一驚,急忙問道:「什麼……這……這怎麼可能?你快去通報給軍長,我到谷口去看個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