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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卷 見龍在田 第195章 十年韶華 文 / 裌襖

    第195章十年韶華

    如果說梅掩城也有愛的話,他愛女兒梅婕。

    只有第一,沒有第二。

    在梅掩城面如土灰的一剎那,一張恬恬的笑臉出現在他的腦海裡。

    女兒怎麼辦?

    六年前,梅婕十八歲,移民英國。

    今年初,梅婕拿到了劍橋的碩士。上個月打來電話說,找了個工作,但好無聊好無趣,打算繼續唸書。也好,女兒打小就聰明,老當班長的。

    蘇格蘭鄉村,空氣清新自由,那裡有女兒的房子。有草坪,有游泳池,東西也都用最好的,莫要讓洋人小瞧。女兒帶著她的純種牧羊犬在碧綠的草地上散步,在沒有污染的森林裡露營。假期裡可以環歐旅行,希臘是女兒愛去的地方,四大文明古國麼!有時候女兒也喜歡去養老院或者孤兒院做做義工,很有愛心。

    呃,希臘是四大文明古國嗎……用時下流行的話說,梅掩城叫做「裸官」。梅婕的媽媽,一個紡織女工,唱著「金梭銀梭」走進了梅掩城的心扉。那是一個火紅的年代,梅掩城還只是駐紡織廠的小民警。而今,那個紡織廠早就破產改制了。

    時代變了,那些落後的生產力,應該淘汰。雖然有點陣痛,忍一忍就好。

    紡織女工只會唱「金梭銀梭」,卻不能淘汰,女兒需要一個完整的家。

    五年前,媽媽赴英陪讀,也拿到了綠卡。洋人其實很好糊弄,只要你有錢,很多事情他們並不在意的。不懂英語也沒關係,雇兩個洋人伺候著就是。英法聯軍也好,八國聯軍也好,英國人頂不是東西的。也該讓洋人伺候一下國人了,長長中華民族的志氣!

    不過,洋人比較貴啊!也只好入鄉隨俗,錢算個錘子?

    錢不算個錘子。錢出自「天璣」女子會所。

    「天璣」旗艦店採用會員制,只對會員開放。擁有「天璣」會員卡是身份的象徵。當然,卡與卡也是不一樣的。白金卡會員懶得和黃金卡會員說話。限量發行的鑽石卡更是有錢買不到。

    為了照顧最廣大普通貴婦的根本利益,「天璣」也發行了普通vip卡,可以在除旗艦店之外的分店享受崇高服務,遍佈各區市縣。不過普通卡只是內部叫法,不會出現在卡上,更不會出現在服務人員口中。即使是普通卡,也足以讓各區市縣貴婦攀比炫耀了。那就是一個字,有錢!沒個「天璣」會員,你都不好意思跟人家打招呼!

    這些金點子,都出自岑汝琦。

    岑汝琦進入「天璣」時,「天璣」還只是一個以美容健身為主的普通消費場所。十年的發展歷程,每一步都有岑汝琦的心血和汗水。

    七年前,也就是梅婕即將赴英時,梅掩城把一個民營紡織廠老闆送進了監獄,「天璣」的法人就變成了岑汝琦。那老闆台西區農村人,相當有勢力。他錯就錯在不該和蔣破軍競爭一家國營紡織廠的破產改制。後來,破產國營紡織廠和那家民營紡織廠都成了蔣破軍的產業。

    法人是岑汝琦,主人卻是梅掩城。在經濟方面,梅掩城是個很謹慎的人,「天璣」也是梅掩城迄今為止唯一的產業。錢夠花就行,多少是多啊?為官要廉潔奉公。所謂公生明廉生威。所謂文官不愛錢,武官不怕死。

    即使現在,「天璣」會員卡也是送給各級官員的高尚禮物。而購買會員卡,卻是送給梅掩城的唯一禮物。一舉而兩得,實在是求人辦事之最佳選擇。

    岑汝琦親自掌管鑽石卡簽發,一支筆簽字,千金不可得。

    滄海是副省級城市,多少高官。又是沿海開放城市,避暑勝地,多少有錢人。每個成功的男人,背後都有一個成功的女人。好吧,至少有一個。比如梅掩城的紡織女工。即使腰身如桶,開口如鴨,她們對那個男人也有著絕大的影響力。

    這樣的女人有多少呢?如果滄海能有一個人知道的話,那就非岑汝琦莫屬了。誰可以做成什麼事。誰曾經給誰送過卡,後來發生了什麼事。岑汝琦有本小賬。

    這是一張龐大的圈子。岑汝琦在這個圈子中有著莫大的影響力。

    即使沒有梅掩城,岑汝琦在滄海,也沒有辦不成的事。

    除了她的弟弟岑家駒。

    岑家駒永遠不成器。一九九八年滄海金融押運公司成立時,岑汝琦運作了一下,讓岑家駒當了臨海區駕駛分隊長。岑家駒耀武揚威地赴任了,不過這混蛋從不帶班,反而把防彈車當私家車用,實在是威風的緊。工作中拉幫結派,連打帶罵,結果被一群退伍兵給套了麻袋,揍得只剩一口氣。最後那幫退伍兵都被清退了,岑家駒也麻膽了,灰頭土臉地回了「金璧輝煌」。

    這是岑汝琦最後一次嘗試洗白岑家駒。也許關進去幾年,會好些吧?

    岑家駒屬於那種成事不足,敗事也不足的人。

    蔣破軍倒是看上了這個人才,去年起讓岑家駒做了「金璧輝煌」副總,今年還給扶正了。不就是喜歡驗個貨嗎?不就是喜歡打個架嗎?放開他玩,他也玩不出什麼花樣來。要是真出了事,梅掩城你就看著辦吧。

    那時,梅掩城已經掛了省公安廳副廳長,地位穩固,蒸蒸日上。梅掩城和蔣破軍這對鐵搭檔,關係也逐漸地出現了裂痕。

    這一些,岑汝琦不是不知道,她卻沒有辦法改變。

    岑汝琦說,「老公,我願意陪你走完下半生!」這句話,並不見得是違心之言。只是,這個老公,卻是別人的老公。

    當一群警察恭敬又熱情地叫岑汝琦「嫂子」時,岑汝琦含笑答應,頗有母儀天下之風。內心的感受別人就不知道了。他們私底下叫的是「二嫂子」吧?是的,有個二。很二的二。替別人養老婆孩子的二貨。二就二吧,你二一個給我看看?

    梅掩城是一棵大樹,岑汝琦是一根籐。

    這棵籐茁壯成長,逐漸有了根。那棵大樹看似枝繁葉茂,實際上卻已經風雨飄搖。

    出來混總是要還的。岑汝琦對梅掩城的一切都是清清楚楚。有些事情,不是你想洗白就能洗白的。越急就越壞事。梅掩城不想離開滄海,在公安系統裡已經頂天,現在開始運作副市長或者政法委書記了。由此進常委,那才算是市領導。

    能運作市委常委的人很多,能量也很大,這才是梅掩城最大的危險。

    你好好地當你的局長,沒人搭理你。非要蹦出來搶別人的肉,你覺得合適嗎?

    去年起,岑汝琦多飛了幾次黃山……岑汝琦毅然奔向李天行,她知道,梅掩城絕對沒有膽量打死她。即使他咬咬牙,或許捨得。

    知道得太多了,這是個強大的理由。

    既能喪命,又可保命,關鍵是看如何運用。運用得好了,不但可以保自己的命,還可以保別人的命。梅掩城能讓第一步,就能讓第二步。

    這個世界上,沒人比岑汝琦更瞭解梅掩城。

    「天行,不要恨我。我可以和他一起生,卻可以和你一起死。」岑汝琦飽含熱淚,眼睛腫成了桃子,頑強地看著惶然的李天行。

    話音未落,「轟隆!」的巨響傳來,岑汝琦腳下不穩,一個趔趄。李天行張開了懷抱。時隔十年,兩人再次相擁,真正的恍若隔世。

    這一刻,岑汝琦覺得很踏實。這才是自己的男人,自己的初戀。他用十年的時間證實了我當初的選擇,這是一個可靠的男人。

    可靠,是男人最好的屬性,沒有之一。

    一個女人,無論走多遠,總是希望有個家。無論多強大,總是希望有個溫暖的懷抱。

    在黑洞洞的槍口下,岑汝琦甚至有心情跟自己開一個玩笑。你曾經雙手沾滿鮮血,我曾經出賣身體和靈魂。即使不是郎情妾意,至少也是個男盜女娼……作為十年韶華的最後一個報答,作為永遠保密的代價,梅掩城將為李天行洗白。而梅掩城手裡有這個把柄,也就不會覺得岑汝琦可怕到不可饒恕了。所以,兩人都是安全的。

    被人惦記著,實在是件恐怖的事情。

    而神兵天降的一剎那,岑汝琦的感覺,居然和蔣破軍在梅掩城舉槍時的感覺出奇的一致。早就料到了有這麼一天,卻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這麼快,而且是她下決心和梅掩城決裂的一天。這個世界啊,太多的巧合!呵呵,巧合嗎?

    兩人抱在一起,岑汝琦甚至能感覺到李天行身體的悸動,她自己也幸福得暈眩。這個世界,是他們兩人的世界。

    梅掩城完蛋了。出來混,總是要還。不過,這和我有什麼關係呢?

    十年前,岑汝琦離開李天行時,知道這是一條不歸路。今天,岑汝琦離開梅掩城,也知道這是一條不歸路。不歸路都是自己的選擇,還好,我的選擇,不會錯……可是,完蛋了的梅掩城卻突然發出一陣狂笑,把岑汝琦從夢中驚醒過來。

    這笑聲,並非狗急跳牆的瘋狂,也非走投無路的淒涼,怎麼會是絕處逢生的驚喜呢?

    岑汝琦太瞭解梅掩城了,她錯愕地回轉頭去,果然看到了梅掩城壓抑不住的興奮,可能連「大炮」都在蠢蠢欲動……「哈哈哈哈!」梅掩城仰天長笑,眼淚都下來了。

    這是喜極而泣?岑汝琦的身體有點軟。這和「大炮」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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