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真實與謊言（1）
「交易？」埃辛疑惑道，「威震天兄弟是看上了這項技術嗎？」
雨辰笑著點了點頭，說道：「我的確看上埃辛大哥的這項技術了，不知道能否轉讓給小弟呢？」
哈蘭對於知識產權的保護是有目共睹的，在沒有經得專利人同意之前，擅自使用其技術都是違法的行為，會受到很嚴厲的制裁，即便是停滯的工程也是如此，雨辰從這項技術之中看到了很廣闊的未來，他相信，如果技術得到完善，那麼改變這個世界也並不是難事，從隧道內照明的強度就能知道這項技術的潛力有多大了。
正好，關於太陽能技術的核心資料，還在他腦子裡，如果埃辛同意的話，前期工程也算是省下了功夫，只需要研發出蓄能設備，便能投入生產，太陽能不比其他能源，是最清潔，也是最簡單的能源，相比於晶動能技術的難以推廣，太陽能技術如果投放市場，絕對能很快佔據能源市場，要知道，這個時代的能源技術可是還處起步階段，甚至連蒸汽機都才初現端倪而已，強者主宰的世界，發展模式都圍繞著力量來進行，卻是忽略了大部分沒有力量的人民，千百年來都在過著一成不變的生活了。
埃辛甚至沒有思索，直接便答應了雨辰，這在雨辰的預料之中，既然有人接手，那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特別是雨辰，最近經過一段時間的接觸，他也知道這名剛剛過了十七歲生日的少年未來不可限量，即使不可能拉攏對方，起碼可以讓對方進入哈蘭之中，只要不讓他加入敵對組織，也算是為兄長做了貢獻。
「就這麼說定了，過一段時間到協調委員會辦理一下交接手續，將技術資料都交給你，我也算了了一幢心思。」埃辛嘿嘿笑著，一面往前帶路。
隧道很長，到了後面，地勢走低，按照埃辛的說法，因為煉金院院長克裡斯的實驗室分地上和地下兩層，地下實驗室也算是大陸一大奇觀，待會兒可以順便看看。
於是又行了大概十多分鐘，隧道變暗，只能點起火棒，左右摸索，終於豁然開朗。
「歡迎來到哈蘭第一實驗場，深淵實驗場。」埃辛嘿嘿笑著，跨步往前，兩人踏上了一道鋼鐵搭成的通道之中，兩邊往下，是深不見底的深淵，黑漆森森，再往前看，卻是燈火通明，將整個空間映得如白晝一般。
那是何其宏偉的建築群！從天頂接通，一直往下延伸，密密麻麻的建築群糅合在一起，一直到底端，已逾百米之長，建築表面打磨光滑，往外散發出光芒，一看便知是應用了埃辛的技術。
而建築群下方，沿著四面石壁建造的一環鋼鐵建築，數條鋼鐵通道程放射狀延伸到建築群底部，往下搭建起來鋼鐵建築延綿數層之多，到中央一排圓環狀建築往下延伸，一直到達不可見的地步，相比於上面的宏偉，更加叫人嘖嘖稱奇。
整個地下空洞的空間彷彿是被掏空的巨蛋，往前延伸到黑暗之中，粗略估算，起碼有數千米的範圍之廣。
「我介紹一下，上面那些白色的建築，就是煉金實驗室，煉金評定會也設在其中，當然，只有二十階以上的煉金大師才需要到這邊做資格評定。」埃辛得意洋洋的介紹，儼然一副熟客的派頭。
有踩了踩腳下的鋼鐵通道，自豪的說道：「而這下面，就是大陸著名的煉金工廠——黑鋼泰坦，大陸八成的煉金學造物都是從這裡被製造，進而投放市場之中，要是說上面的煉金實驗室是煉金學的大腦，那麼這裡，就是整個煉金學術的心臟了！
雨辰一面連連歎奇，一面急匆匆往前走去，四周環視，無數細小的鋼鐵支架從四周的石壁延伸而出，程三角狀將整幢鋼鐵建築支撐起來，至於中央的圓環形建築群，更是直接從中央的大支架往下懸掛，越看越叫人心驚，設計製造這裡的，絕對是天才中的天才。
只有天才，才能做出如此大膽的決定，在這深淵之中搭建如此龐大的建築群，這是對自身絕對的信心，也是一種挑戰。
但一問埃辛，埃辛的回答更嚇了雨辰一跳。
「其實下面的這些鋼鐵建築群都是光明盧比奧斯設計並製造的，至於上面的煉金學院，則是幾代人的功夫慢慢構築的，當然，其中貢獻最大的還是老師克裡斯了，你可以看到的那些白色建築，有七成都是老師設計並被製造出來的，知道老師有多麼了不起了吧。」
「如果是克雷斯斑那個瘋子的話，也並不是不可能，不過照這樣看的話，難道這裡就是所謂的深淵嗎？四周的石壁光華，往下延伸不見底部，再往下是無盡的黑暗，甚至看不到預想當中可能會出現的熔岩光，這讓他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難道真的是深淵，要知道，整個哈蘭學院，都處在一個活躍的地質帶之上，分佈在哈蘭四周的活火山就有十餘座之多，在這樣的深層地下之中看不到熔岩，只能說明這裡的地質結構與其他地方不同了。
「就不知埃辛是否知曉一些秘密，且問問他吧。」心想著，找了一個合適的理由詢問埃辛，埃辛聽完倒是一樂：「想不到威震天兄弟你還知道這些東西，喔！對了，你第一階試煉的時候曾經幹掉一隻，怪不得你如此擔心，放心吧，這裡並不是所謂的深淵，說不是也是，這裡只是深淵的一處分叉而已，原本的大通道在當年就被雷曼兄弟封閉了，往這裡朝下大概五六千米吧，就能到達大深淵了，別打那裡的主意，就連米奈希爾院長每年進行封印，都要做足準備，並且通過一些秘密手段避開深淵魔怪的搜尋，就算是米奈希爾院長大人那麼強，都不敢保證自己能從茫茫如海的深淵魔物口中逃脫，更別說是威震天兄弟你了，記住我的話，一定不要太過深入，進入深淵的話，就不是演練實力的問題了，而是在玩命。
雨辰點點頭，表示知曉，但埃辛顯然不信，非逼得雨辰立下誓言，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要深入深淵，這才了事。
畢竟不是到這裡參觀，兩人於此僅僅是過客而已，匆匆來到天頂的白色建築群正下端，坐上了一架往上而來的升降梯，按照埃辛的說法，這是鏈接實驗室與工廠唯一的通道了。
好在升降梯足夠寬敞，差不多可以百人同乘，否則雨辰真的會擔心，工作人員們究竟要如何排起長長的隊列來往了。
待到雨辰兩人升上了上方的實驗室之中，等升降梯牢牢嵌住四周的牆壁，看來穩固之後，埃辛便帶著雨辰往上走去。
順著樓梯往上，到處一派熱火朝天的景象，並沒有人對兩人突兀的出現產生什麼質疑，彷彿理所應當，埃辛一面熱情的介紹各個部門，這裡每一層，都代表著一個研發部門，各司其職，工作人員也是多少不一，最少的十數個，最多的居然數百個，一共三十層的建築，直到走到最高處，雨辰才理解為什麼埃辛會說他老師的實驗室地上一層，地下一層，這建築群最高層之處，便是克裡斯實驗室的存在了。
只是這裡與其他地方不同的是，四周完全封閉，甚至往下，都有十米左右的一條隔斷帶，完全將兩層分割開來，樓梯從地下二層直接通往第一層，這條樓梯也是整座建築群最長的樓梯，上下差不多有十五米左右的高度，按照埃辛的說法，因為克裡斯院長時常做一些危險係數很高的實驗，所以他的實驗室都經過特別加固，包括差不多十米厚度的牆體，也是能經受住武帝上強者全力轟擊而不崩裂的特殊材質澆築而成。
「按照這個說法，你老師克裡斯莫非在做核彈？」雨辰暗自嘀咕道。
走到頂層，或者說是地上一層，在通道入口處登記了一下身份，埃辛也隨即詢問了一下工作人員最近是否有見過院長出現，結果還是得到了否定的答案，埃辛失落的看了看雨辰，聳聳肩，又說道：「老師最近也太過詭異了一些，雖然他神龍見首不見尾慣了，但我還是擔心是不是實驗出了什麼問題。」
「那你不進去他的實驗室看看？」雨辰奇道。
「我沒有足夠的權限，無法進去的，唯一有權限進入老師實驗室的也只有卡拉波士副院長一個人而已，我問過卡拉波士副院長，他也只是說叫我不用擔心，而已。」
「既然這樣說，肯定沒事了吧。」雨辰嘴上這麼說，心中卻暗暗道，「沒事才怪，如果克裡斯院長真的是克雷斯斑的話，在扎姆雷塔沙漠之中就已經被老師打成渣了，又怎麼可能回到哈蘭繼續做他的院長，就連他貼身的筆記都被我看了個遍呢。」
「但是埃辛為什麼在現在和我提起這些呢？莫非……」雨辰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莫非他是想讓我自告奮勇隨他一同進入克雷斯斑的實驗室一探究竟？學會玩心思了嘛埃辛，只不過還是這麼蹩腳呢。」
一旁埃辛喋喋不休的駐足，為雨辰說克裡斯院長的種種好處，又再次說道自己的擔心，雨辰真的忍受不了了，直接開口道：「我們兩個進去看看不就得了，反正按你說的，那卡拉波士最近也沒進過你老師的實驗室，要出事也出事了，說不定我們進去還能幫上什麼忙呢。」
「可是老師的助手們一直在老師身邊，如果老師出什麼問題的話……」埃辛故作猶豫，但面上透出的驚喜卻出賣了他。
對於此雨辰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說實在得，他對克雷斯斑實驗室裡的東西……非常感興趣。
另一個自己曾經說過，克雷斯斑筆記裡的東西終有一天能夠救到自己的性命，雨辰翻遍筆記，卻只看到一些生澀難懂的理論，大多是關於不滅，永生之類辭藻，鑒於此，他也將克雷斯斑歸類於空想家一類的人群之中。
追求永生，卻最終抗不過因果循環，死在了曾經因為這個目的被自己利用之人的手中，這是一種諷刺，也是一種必然。
「不過按照這麼想的話，我似乎也會不得好死呢。」雨辰一面自嘲，拍了拍面頰，讓自己清醒一些，或許是接觸了次世界的緣故，最近但凡一件事情，他總喜歡往因果方面去聯繫，這對於他這樣的人來說並不是什麼好兆頭。
「因果可逆，因果可逆，煞氣就是最好的證明，別想太多了。」自我安慰一句，雨辰打起精神對埃辛道：「那麼埃辛大哥決定時間吧，這星期內我都有時間，再往下推的話，我就得回到3c區去義務勞動了。」
「你建設課還沒結業？」
「拜託，我才進第三階半年，大部分時間又耗在煉金學院，要不是黑帝斯的話，我其他科目早就得全部重修了。」
埃辛調笑道：「看來得好好謝謝你的小女朋友了呢。」
埃辛畢竟身處高位，能接觸到很多常人不知曉的秘辛，黑帝斯的真實性別自然也在其中。
「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要是在黑帝斯面前說這些，我敢保證他兩道給你卡嚓掉。」雨辰雙手比作刀，朝著埃辛的方向比劃了一下，看得埃辛膽戰心驚。
「真夠厲害的，我原本今日還想請她一起吃飯來著，還是等下次吧，走走走，我也覺得有些飢餓呢，呵呵呵呵。」埃辛乾笑幾聲，連忙往前帶路。
兩人便在這煉金學院之中尋了一家比較乾淨的餐廳，至於為什麼不是最貴的，之前的研究早已經將埃辛的預算花了個乾乾淨淨，按照埃辛的說法，他自己不會要研究酬勞，不過幫雨辰申請了一份，總額大概有五百萬金幣，真別嫌多，這還是在徵得雨辰同意之後砍去半數的結果了。
現在酬勞還未到賬，兩人也算是一窮二白，能吃得起飯已經是萬幸了。
叫了兩碟小炒，要了份清湯，就著兩碗熱騰騰的白飯，兩人吃得甚為開心，埃辛還特別叫了一壺酒水，兩人就這麼對酌起來。
酒過三巡，埃辛面泛醉意，湊過頭去，悄悄問雨辰道：「其實，我那麼擔心還有一點，克裡斯院長前段時間進入扎姆雷塔考察，並不是什麼秘密，那也是在戰爭前的事情了，雖然卡拉波士副院長堅持稱院長已經回歸，但是我經過多番打聽，並沒有任何跡象證明克裡斯院長曾經回到哈蘭，所以我懷疑，是不是卡拉波士副院長覬覦克裡斯院長的某些特殊的……譬如研究成果之類的東西，才隱瞞了克裡斯院長的蹤跡。」
「喔？」雨辰微微笑道，知道埃辛微醉，所以很多平日裡憋著的話才敢說出來，好在此時不是飯點，飯館裡也只有兩人，悄聲說話也不怕會被人順帶聽了去。
至於店家，雨辰也早吩咐過如果沒有招呼，就不許進入打擾。
一面往深處所說，很多事情都聽得雨辰心驚肉跳，譬如泰瑞斯並不相信雨辰已經隕落，甚至開始派人調查威震天的身份，雖然雨辰準備工作非常充分，不怕被人差出什麼蛛絲馬跡，但也免不得心中惴惴不安。
又說道雨辰曾經的戀人和妹妹已經進入哈蘭學習，現在正在第一階，成績喜人，特別是雨辰的妹妹，現已貴為王侯，加封為剛多第六皇位繼承者，因為師承名醫杜立德，又在剛多執掌很多慈善機構，深得民心。
「孩子終究是長大了，曦兒。」雨辰並沒有打斷埃辛的自說自話，相反，他的思緒早已經回到了過去，回到還能夠作為雨辰的過去，擁著自己的愛人，疼著自己的妹妹，那一切現在看來是那麼遙不可及。
一直說到菜品涼透，雨辰又添了幾壺酒，埃辛不勝酒力，先行醉倒，眼見其已不省人事，雨辰這才歎了一口氣，將其負起，往櫃檯結賬，走出了飯館。
街上微風清涼，背著埃辛往其住所去，一路走來，只覺一陣莫名的感覺。
「大概是最近太累了，一會兒去黑帝斯那裡吧，給他一些情報，順便合計一下，下周就要回3c區了呢，也不知道他那邊如何了。」一面思索著，往前，卻絲毫沒有注意到，有一道身影朝著自己奔了過來。
待到雨辰察覺，已經和來人撞了個滿懷。
「這是！」
雨辰只覺得心中陣陣抽搐般的疼痛，任由那女子緊緊環住自己，連身後背著的埃辛滑落地上都不自知。
這不是拉達卻又是誰。
埃辛，難道是埃辛用拉達來試探我嗎？
一瞬間，無名的憤怒幾乎吞噬雨辰的理智，他想出了一百種可以殺死埃辛而不被人發現的方法。
只是，埃辛本人是不會做出這些佈局的，這點雨辰很清楚，既然能讓皇位繼承人進入哈蘭而不過問，那個老傢伙，居然將自己的孩子也一併算了進去，因為自己。
「泰瑞斯告訴我，你在這裡，他沒騙我，他沒騙我，雨辰，我好想你……」似乎是夢囈般的低喃，卻瞬間讓雨辰驚醒。
「果然！是泰瑞斯！也只有泰瑞斯，有這等手筆，計算一切卻叫人不自知。」雨辰殺意一閃而過，明晰一切的他自然知曉，如果是泰瑞斯的話，現在，恐怕便端坐在天空之輪歐卡頂端，俯視著自己的一舉一動。
絕對不能露出破綻，絕對不能！
可是！
懷中的女子聞香撲鼻，那種熟悉至極的味道，讓他意亂神迷。
那是自己的另一半，一半的生命屬於對方，過去是，現在是，未來依然是。
一瞬間的迷惘終究敵不過理智的洗禮，雨辰知道，要是現在露出破綻，一切都完了。
他做出了一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