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意識因果，魔物真相
沒有人知道叢林中到底發生了什麼，除了當事兩人而外，整個叢林裡的野獸彷彿人間蒸發一般不復存在。
駐紮在叢林外數百米的開闊地帶，學生們長時間保持著高度緊張的神經，直到一聲巨響，所有人都看到一道銀色的火焰從那密林之中沖天而起，匯成一道柱般，又在半空之中兩邊岔開兩股，噴薄而出的力量讓全場溫度驟然升高，這初秋的時節，一下子變得比盛夏更為難熬。
有信奉聖教的學生紛紛跪地，因為這副情景實在和聖教的標誌，十字形紋章如出一轍。
場面開始混亂。
這是難以用自然科學來解釋的現象，也許一些學生也已經開始認為，這是末日的降臨。
不過黑帝斯挑選出來的領導班子還是保持著客觀了冷靜的態度，其中一人判定，在那叢林內應該有高手交戰，這點得到了其他人的認同。
於是分工開始進行疏導，一部分人召集著算是派得上用場的強力者，準備進入叢林一探究竟，而另一部分人，則開始安撫起顯現出狂躁狀態的學員們。
列音斯派得，自發的申請為這即將進入叢林的敢死隊隊長，在雨辰沒有來到哈蘭之前，他一直保持著全學員中武力值的頂點，甚至比狂妄的黑川更強，他是斯派得家族的成員，家族在米迦蘭有很高的威望，因為這樣，即便是如黑川等人，也不敢動他分毫，不但不敢妄動，反而千方百計拉攏，討好他。
不過他對這一切做派深惡痛絕，他進入哈蘭的初衷，就是要改變大陸上這種時隙成風的陳年陋習。
因為有這種志向，再加上家族的寵愛，讓他從小獲得了極多的資源，他也不介意將這些資源運用在改變社會風氣，均衡貧富差距的工作至上，僅僅十八歲的他，在米迦蘭已經擁有了十餘處穩定的產業，為平民提供了接近一千個工作機會，每年，他更是發放大量的金額，以聖教福利院的名義進行捐贈。
因此，他也是聖教的名譽教士，在米迦蘭，也有著春風公子的稱呼。
不過頭上的光環不會為他在哈蘭增添什麼籌碼，哈蘭說到底，是一個實力決定地位的地方，就如這威震天。
第一次遇到威震天還是在例行交流會之上，因為從小的苦練，讓他年僅十八歲便達到了武者頂峰，離武尊只是一步之遙，人人都稱他為天才，只有他知道，所謂的天才，只不過是那一次次如地獄般的艱苦訓練換得的成效而已。
一開始他聽說對手是擊敗黑川之人，還對對方抱有一定好感，黑川等人的做派一直不對他的口，若不是家族生意摻雜，他原本可以自己料理掉黑川等敗類。心裡還想如若交手，是否要稍微放水。
不過當他還未明白發生什麼的時候，整個人已經被放到，對方甚至沒有使用任何鬥氣或者魔法，只是單純的**力量，便已經讓自己無法反抗。
就像一座大山，只能仰望，難以逾越。
一開始或許還有些不服氣，但是看到每個與那男人對戰的角色，都如同孩提一般隨意被擊敗，其中很多都是連他都感到棘手的敵人，直到那個時候，他才知道，這個人，就是當世的主角。
雖然致力於改變世襲的陳年陋習，但是他不得不承認，人類原本就是為了階級而存在的生物，這並不矛盾，所有生物都是如此，關鍵在於，這階級所掌控的是什麼。
年少時曾經跟隨著名賢者瓦倫裡安學習的他，明白了階級的作用，惟賢惟德的階級，能讓人民無所求，而唯利是圖的階級，卻只能讓人民無法求。
又經過了幾年的思考，他明白了，只有不斷重塑，才能維持一個向上的統治階級，才能真正的讓人民，過上無所求的生活。
於是他進入哈蘭，準備組建自己的班子，用來改變一切的班子。
終於他發現了雨辰，力量強大到可怖的男人，心靈卻像一張白紙，不經任何浸染，榮辱不驚，待人真誠，更沒有絲毫野心，為人謙遜。
當然這只是他的判斷，畢竟不在同一個分區，對於雨辰的瞭解也只能停留在每個月的交流大會上，不過每次交手，只會讓他更加堅定這個信念。
當他打聽到雨辰將要參加試煉的時候，他沒有任何猶豫，動用了一切可動用的資源，將自己弄到和雨辰同試煉的組別之中，為的，只是更深入的接近與瞭解他。
然後加入他們的團伙之中。
就算是屈於人下也在所不惜，因為他認為，這值得。
當黑帝斯需要人的時候，他也是第一個報名，只為留下一個好印象。
他相信，憑借自己的手段，就算一時不成，一年，兩年，甚至更多時間，只要能加入那個小團隊，總有一天能實現自己的願望。
當他發現雨辰那個小團隊失蹤之後，曾經一度恐慌，因為他發現，自己一下子失去了前進的目標，未來又變得撲朔迷離。
而當那沖天的火焰撕裂了天空，原本為聖教教徒的他，居然沒有對著那像極十字紋章的景象膜拜，因為他有一種感覺。
那情景和雨辰脫不開關係。
依靠自己一年中積攢的威望，他很輕鬆的成為了帶團之人，帶著那群甚至算不上強者的強者浩浩蕩盪開進叢林之中，他沒有任何恐懼。
反而是略帶興奮的感覺。
那種重新找回方向的充實感。
感覺未來又可以重新觸及的狂喜。
叢林的地面多為乾枯的腐葉，踩在上面的感覺，就像是踩在一塊滑膩的肥肉上一般，咯吱作響，稍不留神，就有跌倒的危險。
跌跌撞撞帶隊前行，越朝著爆炸中心，他心中就越為興奮，這是一個好機會，一個接觸到核心的機會，迫不及待的甩開了大部隊，這只需要稍微吩咐一下便能完成，飛速的前行，幾下便將身後的人甩得沒影，他知道，現在第一個出現的人，絕對能在那個小團隊之中留下深刻印象。
越往裡越黑暗，最後，遮天蔽日的密林隔絕了陽光的繼續揮灑，不過事先調查過這邊情況的他，知道這密林之中並沒有什麼猛獸出沒，也放心大膽的繼續前行。
順著打起了火棒，這種代替火把進行燃燒發光的玩意兒價格很高，相比於火把來說燃燒的時間短了許多，但好在因為篆刻了防風符文，而讓燃燒變得十分穩定，就算在高速行進之中依然能保持溫和的光線供給，現在，為了找尋雨辰等人，他不惜血本。
終於，當他拐過一株百年林木，這種樹木一向以聯排生長而著稱，也有獨木成林的說法，終於看到了，被林木緊挨著的樹幹遮蔽的那一縷光線，他知道，到地方了。
在黑暗的密林之中，那道光線就像是一道傷疤出現在美女的面龐上，刺眼無比，隱隱看到兩道人影立於其中，又接近了一些，光差讓他很容易便分辨出了雨辰的身形，心下更是大喜，一面喊著便奔了過去。
「威震天！可算找到你們了！怎麼樣！沒事吧？」一面喊著一面衝將過去，卻不曾想，只覺一陣寒氣直衝腦門，緊接著眼前一黑，一頭栽倒，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雨辰在轉身後的第一眼便發現，身後所立的那個似人非人的怪物，此時，怪物已經現了實體，那似乎是無數靈魂聚集在一起的身體，稍微觸碰都會有一部分潰散。
那種感覺很奇怪，第一反應告訴雨辰，那怪物給他的感覺，就和之前在那詭異的空間之中看到的那個形似蓋亞的球體非常相似。
幾乎是一模一樣。
而緊接著，他也發現了黑帝斯躺在地面，渾身爆在投下的陽光之中，兀自沉睡著。
雨辰知道，自己看到了某些有趣的東西，那甚至超過了怪物帶給自己的震撼。
連忙扯下還算是完好的上衣為黑帝斯蓋上，副而與怪物對峙。
因為中間隔著黑帝斯的關係，再加上怪物也沒有動作，雨辰不知道對方的打算，只能儘管其變，見招拆招才是他的強項，不明情況的進攻，說實在的，經過了剛才那噩夢般的體驗，雨辰也不願意貿然出手了。
終於等到怪物開口，聲音艱澀無比，更奇怪的是，那每一個音節，都彷彿出自不同人物之口，這也讓整段話語變得有些生澀難懂。
「你是問我做了什麼？為什麼整個次世界空間都停止了運轉，開始崩潰？開什麼玩笑，我怎麼知道，我差點在裡面被你殺死！」聽懂了怪物的發言，顯然在質問自己到底對那空間做了什麼，雨辰才確信，剛才看到的一切，經歷的一切，都不是幻覺，而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在那之後發生了什麼，整個人還處在朦朧狀態，突然對方質問，更是讓他火冒三丈，正準備運起力量，將對方打個灰飛煙滅，又想到了某些事情還未弄清，於是才抑制了下來。
「究竟什麼是次世界？如果你能告訴我，我也可以留你的性命，你是意識的集合體吧？你的感覺和蓋亞很相似，只是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狀態呢？能告訴我的話，或許我也能給你些許解釋。」
那怪物顯然對蓋亞這個詞很敏感，一聽雨辰所說，更是驚得連連後退，牽扯著的身體一塊一塊潰散，連忙停止了動作，顯得非常痛苦。
又做低頭狀，看著那朦朧如人體般的怪物做著一些擬人的動作，雨辰想笑，卻到最後都沒有笑出來。
那怪物又開口，是十分鐘之後的事情，在此之前，雨辰已經將黑帝斯拖到了一個安全的位置，為他套上了衣物，又覺得有些不妥，乾脆將外褲一併脫下，反正自己裡面穿著半截武鬥褲，平日也常常這副打扮進行鍛煉，也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倒是黑帝斯若是這麼出去，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對於雨辰來說，這麼有趣的事情可不願意讓第二個人知曉。
又聽那怪物喋喋不休的說話，一個個拼接著那些似乎獨立卻實質上匯成辭藻的音節，這簡直和解謎一般，讓雨辰頭痛。
不過總算是曾經站在人類智慧頂端的男人，即便那積累的智慧已經被另一個自己帶走了十之**，說到底，還是那優秀的思維模式幫了大忙，終於將所有事情貫通在一起，得知真相的雨辰，也只能自歎世事詭變，一切皆可能發生。
那個故事很長，但是在雨辰的視角看來，卻是那麼簡單。
因為他知道，自己也是當事者之一。
一個外來的靈魂侵入了至高意識掌控的世界，至高意識不知道如何處置這個靈魂，只能創造了一個獨立的意識，來負責對這靈魂的管理。
而後來，那意識開始質疑自己存在的價值，進而開始否定至高意識的做法，但是那意識卻非常謹慎，他開始做實驗。
實驗自己可能脫出至高意識的可能性。
首先他創造了次世界，原本就為至高世界的一部分，只需要讓一部分意識進行自我運轉，便創造出了次世界。
然後，他將自己意識的碎片植入了次世界之中，他的意識碎片就如同那外來者對於次世界一般，於是次世界也醞釀出了自我意識，來應對這樣的存在。
通過引導，他開始讓次世界的靈魂變得狂暴，躁動，最後，他成功了，次世界的靈魂開始否定自己的存在，緊接著便迫不及待的想要否定整個次世界的大意識運轉。在他的誘惑之下，次世界的意識開始吞噬次世界，想要掌控一切。
最後，次世界開始崩潰，因為次世界的意識位面與現實位面混合，世界變得畸形，意識無法回歸本源，生死輪迴消失，逝去的靈魂將在空間之中飄蕩無所去處不得轉生，也不得消亡，最後只能崩潰。
如之前雨辰所看到的局面一般，那是最簡單的崩潰，生命失去目的，意識失去平衡，血肉最終也只能淪為塵土一般的存在，隨著大意識而動。
至高意識是什麼？
至高意識就是蓋亞。
當日在蓋亞之中與自己對話的存在，便是蓋亞為了應付自己這樣外來的存在而產生的自主意識。
次世界是什麼？
按照雨辰自己的理解，次世界就是泛生與世界之中的另一種世界的存在。
那可以是一個故事，可以是一本書，甚至是一個夢。
無限平行的世界之中，原本就存在著無限的可能。
那麼這樣來說的話，眼前的怪物，就是扭曲的世界所產生的意識體了，意識等同於生命，生命等同於意識，就這麼稱呼他為生命體也無不可。
但是這麼算下來，自己好像才是一切的罪魁禍首了。
雨辰苦笑著，並不打算告訴那個怪物真相，只是暗暗思索著要如何處置這個怪物，按照目前的情況來說，怪物已經沒有什麼利用價值，是應該趁早毀滅為好，免得出現什麼變故，但是雨辰又不能確定怪物所述百分之百的真實，有一些地方還是想不明白，譬如深淵之中的怪物，按照這怪物自己的說法，深淵之中似乎還有很多等同於他這樣的存在，甚至還有更低級的存在，按照這個思路來說，更低等的怪物莫非是這些自稱為格瑞姆巴托的怪物所創造的另一種畸變呢？
越想越覺得會被這無限的悖論吸引而無法自拔，雨辰只得硬生生打斷了思路，一切只有到深淵之中才能得出真正的結果，有了一次的經歷，再對上其他的怪物，心裡也有了底氣。
「那麼，在空間內他無法抹殺我的原因，難道是因為我就是外來者的緣故嗎？」一面想著，雨辰暗暗運起了力量，這樣算下來，煞氣的確能給這怪物致命的傷害，原本出自本源，與本源相悖的力量自然就是剋星一般的存在了。
正當雨辰要發起雷霆一擊。
這樣的關鍵時刻。
身後的樹林之中卻傳來了一陣讓他頭痛的吶喊。
居然有學生尋了過來，聽聲音和鬥氣波動，雨辰判斷，應該是那名叫列音斯派得的學員，除開自己以外第一階的最強者，鬥戰技巧比黑帝斯更高一籌，家世良好，最重要的，是有投靠自己的意圖。
雨辰也曾經考慮過是否要將其接納入自己的小圈子，利用對方的人脈為自己的計劃打通關節，不過因為時間倉促，計劃容不得太多變化，所以才作罷。
而現在對方尋來的意圖雨辰看來也很明顯，博得自己幾人的好感，從而加深雙方的交情。
只是這時間真的……不是時候。
抓住雨辰分心的一瞬間，那怪物動了，沒動一寸，雨辰都會看到那怪物大塊的身體分解，化為烏有，但顯然是搏命一擊，那速度甚至連雨辰都難以作出什麼有效的阻攔，只能看著怪物飛向那列音斯派得，並在身體完全崩潰之前，從斯派得的口中鑽了進去。
一切在眨眼之間，雨辰也只能看著列音斯派得重重摔倒在地，沒了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