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止水
切斷聯繫，雨辰眉頭皺成一團，托裡斯塔可算是給他出了一個大難題，偏偏以雨辰所在的立場又無法拒絕托裡斯塔。以泰瑞斯的觀點自然明瞭，托裡斯塔這段時間風頭大盛，以第八騎士之名，遠遠蓋過了上位騎士，這無疑在等級森嚴的圓桌騎士制度中樹立了一個反叛的標桿。
泰瑞斯這個時候的決定無疑也是在安撫其餘騎士，托裡斯塔功勞再大，名聲再旺，終究還是抵不過赫赫戰功。
從保護了內部團結，也變相保護了托裡斯塔，無疑是一舉兩得的。
雨辰相信，如果現在托裡斯塔依舊執意進言的話，恐怕會被削弱軍權，甚至變成第九騎士也不是不可能。
托裡斯塔這個混蛋。
雨辰思索著對策，倒是將一側的虛忘了。
時間緩緩流逝，初步對策在雨辰的腦海之中被規劃出來，他感覺有些倦了，長長伸了一個懶腰。
此時，虛悄悄從後方繞了過來，輕輕用臂彎環住了雨辰的肩，將他攬入懷中。
突然的溫香軟玉，讓雨辰思路一斷，感覺到溫暖的他並沒有掙扎，而是靜靜的躺在虛，或者說是拉達的懷中，感覺少女的溫暖，心情慢慢平靜下來。
「好了，結束了吧，你太累了，休息一下吧，記得這樣的感覺，這就是今天我要教給你的。」虛的聲音充滿了磁性，如同天籟，溫婉柔軟，每一個字都融在雨辰心中，直叫雨辰放鬆無比。
「沒錯，你的心已經漸漸平靜下來了。」虛微笑著將唇貼到雨辰耳邊，姿勢無比曖昧，「記得這種安靜的感覺，忘了我，忘了你，忘了一切，平靜下來吧。」
雨辰沒有聽到虛後面的話語，因為他真的已經忘記了一切，一片空靈，卻又不同於大腦空白，雨辰似乎是在以一個觀察者的角度看自己，反思著自己的一切。
此刻在他心中，沒有魔，沒有虛，沒有拉達，沒有另一個自己，甚至，連自己都不存在了。
無慾無我，就像一條魚游入海洋，更似一隻鳥遨遊天際，放任自由的大自在。
他的靈魂好像回歸的自然，回歸到天地，雨辰只感覺有無窮無盡的力量。
他覺得自己似乎能掌控自然，他就是天，他就是地，生命本源也隨著自己的雙手而創造出來，一瞬間，那種狂喜將他猛的拉回，各種各樣的感覺潮水一般褪去，雨辰伸手，卻抓不住一絲痕跡，只留下無盡的悵然若失。
「究竟為什麼？」雨辰心中悲苦，他不自覺的發問。
「何來為什麼，本就不是你的，來了便來了，去了便去了，又何須強求。」
空靈的聲音響起，雨辰只覺得晴天霹靂，猛的睜開眼睛，看見了佳人絕美的面龐。
雨辰躺在那張寬大的床上，枕著少女的膝蓋，他覺得自己渾身無力，想要起身，卻又倒了下去。
輕輕摁住雨辰肩膀，虛開口道：「止水之境本就不是能夠簡單領悟的，能參悟多少就參悟多少吧，當你真正達到這個境界，無慾無我，無生無死，便能與我一同前往那個地方了，那裡有你想知道的一切。」
雨辰點點頭，現在的情況有點像是宗教中所述的參禪，在無我的境界之中，心魔便會出現，既然無我，又何必理會我，只待自走自的道，不欲旁他，話雖如此，但世間誘惑何止千萬，既為人，便會為誘惑所動。
應該有其他方法的。仔細咀嚼著方才經歷的一切，雨辰試圖從中找到一些端倪，就這麼相對而思，夜，也漸漸深了。
不自覺的墮入識海之中，思索著其中奧秘，越是思索不出，越急躁，越急躁，便越無從得知，雨辰的情感本就相較於常人更為強烈，此時卻是放不下了。
「不行，打不到這個要求，雖然不知道這一步意味著，什麼，但相信一定很關鍵，我在這裡止步不前的話，恐怕會錯過很重要的東西。」越是無法成功，心裡就開始胡思亂想起來，就連雨辰自己，一面想著，一面也是皺起了眉頭。
「雨辰……」眼見雨辰緊閉雙目，似是進入了冥想，面上卻忽而開明，忽而陰霾，捉摸不定，虛歎了一口氣，喃喃低語道，「我知道這很難，但是如果你想知道那東西的真實，就必須跨出這一步，跨出了，天地之大任你翱翔，跨不出，這便是你的極限了。」
話語落入雨辰耳中，直擊心靈，雨辰只覺得這話語如晴天霹靂，炸的人頭皮發麻，冷汗汩汩而落。
「靜下心來。」虛空之中，一道聲音響起，聽聞這聲音的雨辰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在識海之中搜尋，果然看見了那完美的身影。
另一個自己端坐虛空之中，面色平和，不動如山，觀察了一會兒，雨辰驚道：「你已經達到那個境界了？」
另一個自己睜開了眼，平靜地說道：「這是我們原本的境界，你只是墮落了而已。」
雨辰皺了皺眉，沒有反駁，他望著另一個自己，搖了搖頭。
「這不是我想要的。」
「你想要什麼？」
「感情，是我需要的，沒有了感情，我又有何存在的價值呢？」
另一個自己突然咧開嘴笑了，這著實嚇了雨辰一大跳。
「你你你，你怎麼……」著急的詢問，突來的變故讓雨辰有些摸不著頭腦。
「只是很簡單的模擬笑容而已，自然，我也能模擬你內心的想法，甚至變成你，但我還是我，沒有改變。」
「我便是我……我便是我……好一個我便是我！」
話雖簡單，卻一下子打開了一片天地，雨辰疑惑一解，難以置信的望著另外一個自己，問道：「為什麼……要幫我？」
「我只是想要驗證一些真實，和做我想做的事情而已，在此之前，我需要一個不斷成長的你，否則世界未免太無意義了些。」另一個自己漸漸墮入虛空，識海又回歸了一片平靜。
精神從識海脫出，雨辰抬起手，揉了揉太陽穴，頭有些痛，另一個自己給出的思路，和虛的要求並不衝突，可是雨辰依舊覺得有些不妥。
如果真的如另一個自己所說的模擬人格，雨辰自問可以做到，在那久遠的歲月之中，他已經無數次證明過這一點，思索半天，雨辰覺得沒有更好的方法來解決這一切，於是決定賭一賭。
他開始試圖模擬人格，而模擬的對象，便是另一個自己。
人類天生就有模仿的天賦，通過模仿，才有創造，有了創造，才使得人類以弱小的軀體立於金字塔的頂點。
而雨辰所做的，只是將本能之中的模仿發揮到極限而已。
他閉上眼睛，開始慢慢感悟另一個自己的一言一行，感悟另一個自己的思維方式。
「沒錯，就是這個感覺。」
還沒有進入深層思維，雨辰便已經無慾無求，另一個自己自比天道，藐視蒼生，算盡萬物，自然不會將一切放在心上，很容易便墮了下去，穿過層層疊疊思想，來到了一片巨大的空明之中。
不同於識海的黑暗混沌，這裡便是光明的存在，一切光明匯聚於此，生命在這巨大的光明之下受到洗禮，彷彿超脫。
在這裡，雨辰似乎看到了一切，感受到了一切光明普照之下的思想。
「你來到這裡就意味著你成功了，你已經進入了止水之境，是時候教給你這些東西了。」
身後聲音響起，卻是一道模模糊糊的身影出現在那裡，雨辰知道，這便是虛。
「這裡的形體是記憶構成的，你沒有關於自己的記憶，於是便沒有形體。」雨辰看著模模糊糊的虛，心中卻沒有泛起一絲波瀾，似乎本來就該如此。
「不錯，不錯，不錯。」虛連著說了三個不錯，亦沒有任何感情外露。
「這裡的存在需要你用心體會，既然已經穿過那道門來到這裡，便可以慢慢將丟掉的東西再撿起來，當然，你也可以像我一樣保持著這種狀態，但切記不要傷到自己，在這裡，心是一把雙刃劍。」
「這裡名為蓋亞，是大意識集合體，也是眾生創造與回歸之所在。」先一步揭示了雨辰的疑惑，虛說道，「我需要你在這裡參悟魔法的真諦，接下來的路只能靠你了，如果你能得到偉大存在的注意，就證明你已經有資格，觸碰到真實之壁了。」
雨辰微笑著說道：「曾經有大賢提出過一個理論，這個世界本身就是一個意識的集合體，所有意思彙集在一起構成了這個世界，山川有意志，河流有意志，天地萬物都有意志，而這意志的集合體，便叫做蓋亞，我一直以來都以為這只不過是一個空想家的妄想，想不到我今日，真的來到了這偉大的存在身邊。」
「至於其他，現在看來沒辦法完成了，因為我感覺到前方那偉大的存在，已經在召喚我了。」
虛點了點頭：「只有心靈最為純潔的人才能觸摸到這份真實，看到這個世界的真諦，我將你引入到這裡，接下來的路只有靠你自己，不要試圖讓他承認你，他會有自己的判斷，一切皆不可強求。」
「我知道了。」雨辰點了點頭，心頭悸動愈發強烈，他清楚的理解到，不遠處的那個偉大的存在正在召喚著自己，他無法解釋這種感覺，發自心底的本能，相較於止水的大自在又有所不同，那是一種葉落歸根的感覺。
踏出一步，穩固往召喚的方向邁進，而在那裡，便是無盡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