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破到了【內窺己身】的境界,葉鋒雖然高興,但是他前世畢竟是一個武道第八重境界的強者,所以,也並不像其他人那般突破後的興奮。不過,這一世,他卻是發現自己的體內肌肉血脈,隔膜都極為的強健,並不是上一世那般,有著明顯的陰暗。
「沒有受傷,體內的氣血果然比前世強健了不少!按照這樣速度下去修煉,不出半年,我必然又能夠再次突破,衝擊到武道第四重【十二正經】的境界。到時候,十二條經脈全部修煉完畢,上身氣血真氣連成一個大循環,生生不息,全身皮膜也必將結實如同牛皮,一發力,便有千斤巨力。這樣的話,即使我進入混亂的戰場,一般人也難以斬殺我。」
葉鋒信心滿滿,隨手要開始修煉破殺拳法。可是他的真氣一運轉,想要施展起破殺拳法時,卻是感覺到經脈忽然一陣刺痛,隨即便有種格格不入的感覺,怎麼也施展不出原本那一往無前的氣勢。
「怎麼回事?我的實力明明進步了不少,為什麼這門拳法反倒不能施展了?這是什麼道理?」
葉鋒皺起眉頭思索不語,怎麼也不明白。
葉鋒不信邪,強行又運轉內力,可是這拳法依舊如此,非但沒有了以往那一往無前的破殺之意,反而有種綿綿不斷,如同水流一樣的錯覺。葉鋒怎麼使都感覺到彆扭。
葉鋒停下動作,略一思索,便想到了什麼,眉頭跟著舒展開來。
「是了,我原本修煉的是軍中金屬性的功法,而這破殺拳法更是金屬性中最為霸道直接的一種,可是經過昨日的廢功重煉之後,混元述稟篇已經將我的體質完全改變,暫時,我只能修煉水屬性功法了。也只有將水屬性功法修煉到一定境界才能由水生木,修煉木屬性的功法。到時候五行齊聚,一般同級武道修煉者,根本不是說我的對手!」
雖然前途光明無比,但是現實卻是殘酷的要命。不能修煉自己擅長的功法,卻要轉去修煉以前從未修煉過的功法,葉鋒一開始很是感覺到無所適從。
畢竟,他前世修煉到武道第八重,所有的境界武功都清楚的很,什麼時候該修煉什麼功法,心中都熟稔的很。一下子換成了自己不熟悉的屬性功法,難免有些不適應。不過幸好,葉鋒以前也收集了不少其他屬性的功法,這時記憶中,倒是勉強還有幾門功夫可以修煉。
只是,練什麼呢?
葉鋒此時腦中已經想到了兩門水屬性的功法。一門是滄浪拳法,一門是玄月劍法。如今葉家與葉鋒差不多年紀的子弟大多數修煉的都是拳法。這是因為拳法修煉好了,再去修煉劍法刀法等兵器,必然能夠事半功倍。
武器也不過是肢體的延續。
不過,葉鋒和他們的情況不同,他本就是武道高手,對於自己的肢體,早已經掌控自如,早已經超過了普通人。與那些普通子弟,根本沒有比較性。
「可是,我現在並沒有趁手的兵器。要打造一把普通的寶劍,也需要十兩銀子,年關將至,家中並沒有多少富裕。我實在不能因為這種小事讓母親為難,不然,實在是不孝。」
葉鋒想了想,忽然想到勇毅侯府好像有一個規矩,只要子弟能夠達到武道第三重境界後,就能得到家族供養的一份例錢。
「不過那些例錢也不多,家裡靠母親一人操持,很是辛苦。這些錢,還是用來補貼做家用吧。練劍練劍,只要心中有劍意,手中便是枯枝又有何妨?再說,我只是熟練一下招式和真氣的流轉,暫時也用不到什麼寶劍。」
這後山中,最不缺的就是樹枝,葉鋒隨便撿了一個,就開始舞動。
按照腦中的記憶,他慢悠悠的舞了一遍玄月劍法,因為是第一次舞動,他的手勢和力量,以及真氣的流轉都非常的生疏,在外人看來極為的可笑。就像是一個孩童在那裡隨便玩。而且真氣有時候流轉的快於招式,招式未到,真氣先流轉過去了,體內又是一陣激盪,葉鋒修煉了一會兒,便感覺到胸口沉悶。
葉鋒重重的將樹枝往地上一扔,這劍法與拳法的確是完全不同的兩種領域,再說水屬性的功法講究的是堅韌不斷,如同是滔滔江水一般,滾滾而來,講究的是一個「連續」的勢。而葉鋒之前修煉的金屬性的功法,則不同,講究的是一擊必殺,是一個「一往無前」的勢。兩者根本完全不同。
葉鋒修煉了一會兒,便感覺沒有頭緒。不過他也知道這修煉不能著急,便坐在石塊上,想要休息一陣,好好琢磨琢磨這劍法之道。
可就在這時,葉鋒的耳朵忽然動了動,聽到了什麼不該出現的聲音。
葉鋒不著痕跡的假裝是在看風景,側過身去,眼神卻是四處掠過。
在離葉鋒十餘米處的一棵松樹旁,葉鋒忽然看到了一個人影躲在那裡。葉鋒的眼睛頓時閃過一絲狐疑,慢慢瞇了起來。
「是什麼人在哪裡?看那人的服飾肯定是葉家的子弟,不過到底是誰,鬼鬼祟祟的躲在那裡幹什麼?看他模樣,應該是在監視自己。難道是自己擊殺那個叫小仙的丫鬟的事,被人發現了,所以二公子葉賢找人監視自己?」
葉鋒本以為是二公子葉賢派人監視自己,不過隨即一想便感覺這個可能性不大。自己每天在這裡修煉武功,勇毅侯府內的人應該是都知道的。監視自己修煉,根本不可能得到什麼有用的消息。想了想,葉鋒也找不到什麼理由,為什麼對方要監視自己。
忽然間,腦中閃過一個念頭,葉鋒的身子一下子不動了,轉過頭去盯著那處松樹.「如果不是二公子葉賢找人盯著自己的話,如果我所料不差,這人應該是葉超!」
葉鋒的眼中精芒閃爍,他確信自己應該不會猜錯。勇毅侯府內,如果說有什麼人會來監視他的話。第一個可能是二公子,第二個便是葉超。至於三公子葉賢,在那丫鬟小仙死後,便已經成了驚弓之鳥,生怕被二公子葉賢抓到什麼把柄,是絕對不會明目張膽的找人監視自己的。
葉鋒冷笑一聲,也不管那邊監視自己的人到底有什麼意圖,便又開始習練起劍法來。
不過因為功法屬性和以前修煉的功法不同,葉鋒等同於是重新修煉,這一下午,慢慢摸索,雖然有了一絲進步,卻實在是無法和以前相比,氣勢差了不止一籌。看著遠處監視他的那人目光中滿是疑惑,怎麼也想不明白。
「怎麼回事,葉鋒這個混蛋的武功怎麼大不如前?不僅氣勢上不再如以前一般猛烈,好似經脈中的真氣運轉的也不是很通暢,像是受了重傷一般?」那人在不遠處盯著葉鋒修煉,眼中閃過一絲恨意。
葉鋒所料不差,這監視他的人正是葉超。葉超半個月前被他廢去武功,本來應該成為廢人一個的。不過因為服用了二公子的洗髓丹,這半個月來不僅傷勢全部恢復,而且隱隱有破而後立,要突破到武道第三重境界的趨勢。
只是葉超心中怨恨葉鋒,這幾日傷勢剛剛恢復,便思量著要報仇雪恨。今日葉超監視葉鋒,本想看看葉鋒到底修煉的是什麼武功,也好找人分析,希望尋到葉鋒的破綻,他日也好一雪前恥。可葉超盯著看了一下午,發現葉鋒的實力居然大不如前,而且他居然沒有修煉自己擅長的金屬性功法,反而在修煉水屬性功法。
葉超的眼光雖然不怎麼樣,可是這兩種屬性的功法差別極大,稍微習練過武功的人都能看出來。
「難道他受了重傷?」葉超心中不禁暗自猜測。
一般武道修煉者,若是沒有受傷,根本不會考慮去修煉與自己身體屬性相反的功法。因為那不僅耗時間,而且進展緩慢,簡直得不償失。葉超不覺得葉鋒是這樣一個蠢人,那麼唯一的解釋,就是葉鋒受了重傷!
葉超的雙眼中頓時燃燒起了一絲熾熱的火光,充滿了仇恨的快意。
「葉鋒,你也有今天!真是天助我也!」
葉超的心中此時已經被仇恨充滿,而且他看著葉鋒在那裡修煉武功,不時表現出來的頹廢模樣,已經開始相信自己的猜測。如果不是受了重傷,葉鋒為什麼要一邊修煉,一邊歎氣搖頭?
「真是好機會,這裡四下無人,要是我出手將葉鋒擊傷,葉鋒也找不到其他人做證,只能怪他自己倒霉。而且他半個月前出手將我擊傷,今日我有仇報仇,即使二公子知道也不能說什麼!」
想到這裡,葉超心裡已經顧不得其他,就要動手,可是就在這時,葉超忽然聽到一陣腳步聲,沙沙的從身後傳來。葉超頓時心中一凜,「有人來了,不能讓別人看到我在這裡監視葉鋒。」想罷,葉超腳下迅速朝著一旁隱秘的竹林裡而去。
葉鋒進入到武道第三重之後,五官的感覺極為靈敏,葉超此時距離他不過十餘米左右,在他的有心注意下,說不上一舉一動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但是葉超離去,葉鋒還是感覺到了。
沒有人盯著自己,葉鋒覺得自己也沒有必要再裝做摸樣了。剛剛他那頹廢的樣子本就是做給葉超看的。他可不想每天都有人來盯著自己,索性,他便引蛇出洞,讓葉超再出手一次,這次,就讓葉超徹底的絕望。二公子葉賢能救他一次,可不一定會救他第二次!
搖搖腦袋,葉超的離去讓葉鋒有些索然無趣。葉鋒對於這些事實在是感覺到煩不勝煩。這種大家族的內鬥他以前沒有感覺到,但是卻曾經經歷過,而且成為了犧牲品。但是現在,這些人的所作所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便覺得實在是有些無聊。
「大好的光陰浪費在這種事上,人生實在是太過無趣。」
不過隨即,葉鋒便想到自己似乎卻正在做這種無聊的事。
葉鋒自嘲的笑了笑,隨地又撿起一枚枝條,使出了那一門玄月劍法。
這門劍法的來歷說起來還有些像傳奇故事,並非是葉鋒在軍中獲得,而是他前世裡出去執行一次任務時,偶爾路過一座山神廟,天黑夜冷,便在裡面露宿。可不曾想,那山神廟破舊的佛龕上,便供著這樣一本劍法。這等秘籍來歷古怪,葉鋒當然不會隨意修煉,找了一名專門修煉水屬性功法的袍澤仔細研究過了,確定這是一門上等的功法,葉鋒才有興趣收藏並默記。
本想著這一輩子都不會有機會用到,當時也只是覺得這門功法來歷奇特,記下來,也沒有什麼損失,不曾想,今日卻用到了。人生還真是無常。
這門劍法也真是神奇,雖然葉鋒起先練起來,確實感到有些難以為繼,不過隨著不斷的舞動之間,這行劍之間卻是每一次都有著明顯進步的通暢圓潤之感,起初轉承啟合之間雖然也多有艱澀之意,可隨後卻是像那流水匯聚成江河一般,越來越順暢,奔騰不息起來。
「這劍法當真是奇特,舞動之下,居然自身便有一種水流纏綿堅韌的意境。這本身就帶有意境的劍法,這天下間,雖然不少,可也不多,我倒是個好運的人……既然如此,我正該好好習練!」
葉鋒想著,又練了兩遍,對於這套劍法的手感越來越順,行劍之間,也變得順暢無比了。
這套玄月劍法總共有九套招式,他雖然只練習了一下午,可每練一次,都會有不同的體悟。每一次體悟,他便感覺到自己就像是發現了新的世界一樣,極為的喜悅。就這樣,他越來越陷入了這種沉迷的錯覺之中。
而那劍法也跟著越加的行雲流水,劍意也跟著他不斷的舞動,近乎於完美起來。
一道道行劍的軌跡電光火石般的在腦中劃過,開始慢慢的在他的腦海中成形,手中原本破綻百出的劍招,隨著腦中的指揮,慢慢的居然變得渾然天成。體內的水元真氣更是自行的流轉了起來,與原本練劍時刻意的將真氣引導不同。
這一次,他體內的真氣是隨著他的劍勢開始自行的流動了起來,慢慢的開始與那劍招同步吻合。無意間,葉鋒手中舞動的枝條上竟然慢慢的浮現一絲光暈來,那是真氣氤氳與劍意結合的東西,對一般武者來說,實在是可遇不可求的好東西。但是葉鋒此時已經沉浸在了劍勢之中,毫無所覺。
又過了一會兒,他的劍勢忽然之間慢了下來,手中的枝條似乎在這一刻也變得沉重了起來,好似有什麼巨大的重物掛在上面。他的每一個動作,都像是慢動作一般,可枝條上的那一絲氤氳之意卻更顯得濃郁了,竟然隱隱的散射出真水之靈一般的冰冷的氣息來。
葉鋒恍若未知,他只感覺到現在這種感覺實在是前所未有的爽。
忽然間,葉鋒手中一頓,卻是聽到「啪嗒」的一聲脆響,他手中枝條卻是再也承受不住來自葉鋒體內真氣的灌注,爆裂了開來。
「呼——」
葉鋒睜開眼來,長出了一口氣,從那種神奇的狀態中退出,手上的劍勢也停了下來,慢慢的收勢而立。
他看著自己右手上的枝條,自言自語道:「剛剛好像有一種奔流不息的錯覺,就像滾滾江水一般。倒是神奇的很。這劍法看來還真是很不簡單。」
葉鋒隨意將碎裂的枝條往地上一扔,心情早已經好得不得了。原本他可沒有發現自己在劍道一途居然還有如此天賦,以前光顧著修煉那一往無前,霸道無比的金行殺道,用的也是最為直接的橫刀,今日才發現,自己若是修煉劍道,或許會更有前途。
「喂,出來吧。你在那裡看了很久了,以為我不知道嗎?」忽然間,葉鋒對著身後的那片松樹林喊了一句。
這一句喊得極為隨意,好似對一個老朋友一般。可那被喊到的人卻是嚇了一跳,畢竟偷看別人修煉武功,說出來可是一件極為不光彩的事,如果遇到了某些小氣的人,說不定還會和你拚命。不過,聽對方的口氣,倒是沒有咄咄相逼,要找自己算賬的意思。
硬著頭皮,那人便從松樹林裡走了出來。
「咦?怎麼是你啊?」
葉鋒有些奇怪的看著眼前這人。
眼前這人虎背熊腰,站在那裡,就如一座小山一樣,極為雄壯,可他的臉卻是嫩的很,估計年紀也不是很大,看上去不過十五六歲,。只是,看著他那這身軀如鐵塔一般,肌肉虯結,葉鋒倒實在是羨慕的很。
張齊的臉上還有一點尷尬,畢竟自己在這裡偷看葉鋒修煉,說出去也不好聽。剛剛葉鋒修煉的劍法,他從未在勇毅侯府內見過,想來應該是葉鋒的秘密,他這會兒雖然心中有些奇怪葉鋒是哪裡學來的,可畢竟跟葉鋒不熟,也不好相問。
「瞧見了我練功,也不是什麼大事,你只要不說出去,我就當沒這回事。說吧,你來找我什麼事?」葉鋒盯著張齊,見這如鐵塔一般的傢伙居然還會尷尬,倒是打趣道。
他這會兒心情極好,又覺得張齊不大可能是自己的敵人,況且前段日子因為葉超的事,自己算是救過張齊一次。雖然以前沒有和張齊有過交流,但是,張齊的父親和和自己的父親也算是軍中袍澤,算起來,兩人應該是敵非友,被朋友看到修煉武功,也不算什麼大事。
再說,這天下武功,要是真的隨便看幾眼就能學會,還要武功秘籍做什麼?
張齊見葉鋒不說這事,也就不再多說,臉色一正,對葉鋒道:「我是來謝你上次的搭救之恩,本來我早就應該來的。不過前段日子我得了那次火參,忙著突破境界,所以沒有空,今日我終於突破到了武道第三重境界,覺得必須要謝謝你,本來我不知道該送你什麼,也不知道你想要什麼。可剛剛我見你習練劍法。恰好,我父親托人送回來一把寒鐵劍,你應該會喜歡。」
「寒鐵劍?」葉鋒臉上一喜,寒鐵是打造兵器的好材料,比一般兵器店裡的青鋼材料好上了不少,不僅更加鋒利,而且堅固的多。對於一般後天武者來說,絕對是好東西。
當下葉鋒也不拒絕,反倒是有些期待道:「哈哈,你說的禮物我絕對喜歡。本來我救你,不是貪圖你的回報。但是現在我確實需要一把兵器,就不同你客氣了。」
張齊哈哈一笑,也不做作,當下就領著葉鋒往他家裡而去。
不過半路上,張齊忽然說道:「剛剛我看到你在後山練武,在竹林那邊,好像有個人在監視你,那個人我要是沒有看錯,應該是葉超。若不是我娘說,如今我們一家寄人籬下,讓我不要在侯府內惹是生非,我一定要狠狠揍他一頓出氣!上回要不是你,我知道情況會有多凶險。」
葉鋒笑笑,也不說話,至於葉超,他心中已經有提防,只要葉超敢對他動手,絕不手下留情。他既然已經廢了葉超一次,再廢他第二次,毫無壓力!
張齊看葉鋒完全不在乎,自己也就不當一回事了。跳樑小丑而已。頓了頓,張齊又道:「我感覺勇毅侯府是非太多,不是久留之地。對了,我聽父親說,鎮西大將軍王要組建英才閣,收攏西南十三郡的英才俊傑。我想明年就去報名參加。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吧?」
葉鋒聽到這話,只是笑笑,也不接話,張齊只當葉鋒父母妹妹都在這裡,不願離開,便不多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