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頭之上,二人並肩而行,各一朵雲駕,一青一灰,。
「師兄,十二出門這麼久大師兄都不管,怎麼今次找起人來?」駱鴻羽不解問道,今次之事著實奇怪,師傅出門後無人管束之下,他們兄弟十二人中算上王奕已有六人離山不歸,除了王奕之外,其餘幾人或過幾年還會回來一些日子,知道些事跡,唯獨王奕了無音信,若非本命燈未滅,先天派中人都還以為他隕落了。駱鴻羽也是其中之一,回浮生山半路叫段澤逮了苦力,故有些不滿。
段澤皺眉道:「先前先前有萬壽谷的道友來說過一些十二的傳聞,大師兄覺得有些古怪,便派了我出來,聽說他制住了近百護衛之後殺了一名胎息的道人,你想想十二才幾歲,便是凝丹成功,要殺一名胎息道人也不是簡單之事。」
駱鴻羽不以為然道:「那小子或有奇遇,你不是與他一枚劍丸麼?那東西論來便是凝結元嬰也不能徒手空擋,憑得此物殺人,也未為不可,。」
「那劍丸是我和燕二十三比鬥時得來的,此物他則是從於年吉坐化之處尋見的,我請師傅出手洗散寶篆之後都不曾祭煉,他哪有功夫收服?」段澤心中甚焦,種種壞事他都想過了,就是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駱鴻羽擺手又往前一指道:「莫問我,我怎曉得,前方就是蓮心宮,你去問他們罷。」
段澤順眼望去,見得山頂上一座宮殿隱約從雲霧中顯出,便往下落了下去。
二人兩朵雲駕在這純白雲頂之上略顯得有些扎眼,才一落地,便見的一男一女迎了出來,段澤先行禮道:「貧道浮生山段澤,見過兩位。」
邢俊與郝淑芳聞言,相視一望,郝淑芳還禮道:「段道長可是來見王道長的?」
但見段澤點點頭,郝淑芳道:「可惜兩位來遲了,王道長卻是已經先走了。」
「先走了?」駱鴻羽大奇道:「我曾與他一件法寶,那寶貝他不曾洗練,靠近一百里便可感應,那法寶分明在此。」
邢俊一拱手,取出一枚白羽道:「王道長說蓮心宮遭災,無物可依,權且暫借此物與蓮心宮一用,他日原主來尋時請原主自行定奪。」
師兄弟二人聞言不由面面相覷,段澤略一思量,又問道:「那他可有說去何處?」
郝淑芳道:「王道長說,此界突現天魔,世道反常,怕有妖孽興風做浪,故要去查清一件事。」
「何事?」二人齊聲發問,卻還來一片靜默,片刻之後邢俊才道:「我二人也是不知。」
「十二這是犯得什麼瘋?」駱鴻羽不由大罵一聲,段澤卻將他拿住,對郝淑芳與邢俊拱手道:「若我那師弟轉回,還請兩位通傳,便說老師將歸,虛得他回浮生山去拜見,。」
「定不負道長所托。」郝淑芳與邢俊一禮,那二人便上了雲駕。
待得走遠,駱鴻羽不由埋怨道:「你怎走得這麼急,何不多問幾句?這才多少光景,十二若真殺了一名胎息道人,豈能這麼快就能走得,我不信他有這般輕易拿捏後一點傷都沒有。」
「或許別出有因,且不要驚動那二人,待得晚上再來。」段澤身行在前,心中反覆思量其中奇異,「或許十二大傷被蓮心宮人困住也說不準,蓮心宮這地方不過是散修起家的門派,連個元嬰也不曾出過,見得師弟身懷絕技異寶,或會心動也說不準。」
駱鴻羽頓覺思路清爽,再不提旁話。
卻說邢俊和郝淑芳送走兩人,急忙轉回後殿,又下了山,轉到一塊巨岩前,這才在那巨岩上敲了三記,巨岩一晃,便失了蹤影,兩人這才走了進去,待到一面石門前,邢俊才跪道:「師傅,那兩位師伯已經走了。」
青峰聞言笑道:「你二人演技尚可,可惜對付我那個心思多疑的師兄便沒什麼用場,他晚上還會來尋的。」
兩人大驚,郝淑芳不由道:「道長,既是同門師兄弟,又有何不方便?」
「這……也一時說不清楚,罷了,你們先回去吧。」青峰言罷,便不再與外頭說話,依舊專心眼前之事。
石門背後是一方大穴,內裡是一雙陰陽池形如太極陰陽圖,陽池如沸水般翻湧,魚眼處長了一朵黑蓮,而黑池靜如止水,魚眼處長了一朵白蓮。白蓮上是一白衣金身,黑蓮上卻是一尊黑皮魔像。
「可惜沒有須彌環,若是有那寶物,將這陰陽造化池收走便方便了。寶瓶終究只能承裝物件,若拿來收取這般巧妙的東西,卻是辦不到。」青峰不由歎息一聲,但旋即想到自家有在這等機緣,何嘗不是洪福齊天?
青峰身前一條白蛇,此時支起身子道:「你若有本事儘管收去,大悲魔祖將我送來此方世界,便是因為知曉了這陰陽胎所在,叫我來佔山為王,只是為了防止消息走漏,被小千中的幾位仙人曉得,不然你以為此界之中誰人能搬弄此物?」
青峰笑道:「我倒未必收不走,只是不想壞了這天造地設的好地方,先天胎出世,除卻五太之外,每一樣皆有造化之寶伴生,譬如五行之木胎生丹生神木,七曜之太陽產大晝日宮,當然此非定數,譬如那四象朱雀,按理是演化先天九禽,但倘若出了意外,不曾生發,或有變化,火胎便不會生九火,或取而代之生出七禽,。陰陽胎常見的有化陰陽玉石之類的寶物,但那般也只是分開兩個罷了,這般能化作一個的陰陽造化池可是罕見。」
白蛇道:「想不到你是大能轉世,竟曉得這麼多,我栽你手上,算不得虧了,不過想必你不曉得上一劫發生了什麼事,才生出此物來吧。」
「你曉得便說與我聽聽吧。」青峰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架勢。
白蛇道:「此事我也是從大悲魔祖你那裡曉得的,你當是曉得上一劫開闢乃是此界第一**劫,本該按十二劫演化物種,但到三才那一小劫時,中千之中有兩位大能鬥法,一位是天人族,一位是修羅族……」
大抵這方大千,佛門似是按約定,佔去西方,故八部繁衍甚多,但八部並非人人入佛門,天人族與修羅族乃是世敵,鬥爭無數,那兩位大能是個什麼本事,莫說白目這般小人物,便是他身後的大悲魔祖也不曉得。
兩位大能之爭牽扯到這方世界,卻是因為三才之劫定主宰之事,三才之劫生出人胎,便會定下人族主宰,人胎生人族而定人為主宰,但亦有那大能可干擾天道,將異種放入人胎,生妖則妖為主宰,生魔則魔為主宰,天人族和修羅族雖各為人族演化,但已非是人,故為得一方世界,便起了爭奪此界人胎的心思。
兩祖上下其手,你爭我奪,結果同時將異種植入其中,剩下一雙異胎,而後演出二種人種,其一為天人,另一為修羅,那兩祖不甘,又各自傳道,造下殺孽,舊時自成劫起,到空劫也不曾安定過,人人沉浸殺伐因果之中,待到大劫將至,還在爭鬥,。
後來此事驚動中千之主,重法二祖後,引動此界大劫,將一切歸於五太,又復創世,但那先天胎並未有至量劫,故是不損,只是損了一切伴生之寶,故此界十二劫後便又復還。
當年界中兩族交戰,兩方最頂尖的大能便各持了陰陽胎所化寶物,臨死還在爭鬥,一併歸於虛無後,受陰陽胎庇護,結果雖然神魂俱滅,但兩具道體卻和陰陽胎一併留了下來,還化作這古怪的陰陽造化池。
那大悲魔祖與上界修羅族有交往,知曉這些陳年舊事,便打起了這一對陰陽胎的主意,他雖是小千中的大能,但小千世界一切先天胎比下界先天胎強出無數,他的本事不足掌握那小千道胎,只得打下界主意,此方世界正在成劫中,仙道修為不高,道胎還無人掌握,自是最好下手之處。
聽得這許多,青峰便將來龍去脈理順了,與舊日從逍遙老祖那裡得來的經驗一比,便清楚了不少,他以前尚有幾分疑惑,如今關竅也算能打通了,舊時那方世界乃是大千殘留,內裡的先天胎與大千先天胎相仿,或有不及,但估計不會比中千世界的先天胎差,是故須得修至金仙才能掌握,但此界乃是一方小世界,先天胎威力怕是不及舊世百一,故是元神之後便有飛昇的說法,其實大約便是拿了先天胎合道,只是這般後路如何,沒個參照,青峰便也有些不明白了。
不過謎題一解,青峰亦有了成算,那一座金身一座魔像便是道胎,至於蓮台和整個水池乃是伴生外物,取走兩個關鍵事物並不礙下頭的池子,這便容易了許多。
但是青峰明白之後卻又遲遲下不去手,無他,歷來兩儀證道之法最難,而且取走陰陽胎,無異於懷璧其罪,遲早要惹來大悲魔祖這個大敵,自家已得木胎,再取陰陽胎是否合適,是否要沾染這份因果,便需再三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