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9-01
瞿青的話,叫青峰面色登時難看了許多,但這話一過腦門,他便定心道:「你說這話嚇唬我可是自尋死路,我這一月三槍乃是為了長久之事,可若你真的要脫出束縛去,要滅盡你這肉身對我來說亦不難,也只有那等大羅金仙來,我倒要怕一怕。」
「你除了這寶貝外還有傷我手段?」瞿青大笑道:「別的事我或許沒把握,但你這奇妙的靈光鑽入我體內,內裡變化我還是能查知幾分的,這東西本質不過是道靈篆,這光華雖有些異能能傷我肉身,但我千年積累卻不是這靈光中一道靈篆能承受的,便是你拼著這東西不要,也不見得真能毀盡我肉身,再者,便是毀我肉身又如何?我本念真靈亦不是你這般連元神都不及的人物能碰觸。」
青峰眉頭一皺,卻是上前一挪移,貼近瞿青,捻出一道混金光華在他胸前一劃,頓時瞿青面色大變,驚怒道:「你使了很麼手段?」
「我可不是只這一些手段罷了。」青峰笑著閃回原本所在,看著瞿青左胸那一道大裂口咕咚咕咚往外流金,心中不安大減,天衍劍能毀四劫天人肉身,傷一個三劫神仙也不算什麼,無非是天衍劍不能似須彌元靈那般收攝法力自補,這才只用須彌元靈罷了。
瞿青見他一晃便收了東西,面色凝重了許多,但片刻功夫卻又強顏歡笑道:「總算叫我知道了你別的手段,真不是一般二般的人物,不愧是噩夢魔祖看上的人物,佩服佩服,以羽士身份將我這一三劫神仙逼至如此,自古以來也算是頭一遭。」
「三劫神仙三劫神仙,我見過天一門四劫的地仙都有這個數,也沒見哪個把這事掛老掛在嘴上。」青峰將手掌翻了幾番,略作誇大,卻是一臉不削道:「三劫神仙算得什麼?這世界金仙老祖我都見過不下兩位,也不見的有哪位自家提這事的,這種話是要旁人說得才長面子,自家老念叨這事生怕別人不知道一般,你也不過止步於此罷了,便是曾經是哪派宿老,如今還不是落在我手裡?修行逆天不假,亦要懂得敬畏,似你這般不知敬畏,當自家有了拿天攝月斗轉星移的本事天下就無人敢將你怎麼樣麼?你這心思就注定如今會在困死在這裡呀。」
瞿青不想自家竟叫一個後輩教訓了,說的話還有那麼幾分道理,叫他一時間也難以反駁,青峰見狀,乘勝追擊道:「話說回來,我行事也不過求個自保,對天地求自保,對門派求自保,對白日夢求自保,對你亦是求自保,我若如今是個四劫地仙,留下仙體,放你真靈走也無妨,可你本事真個太高,我是怕得不得了,只好將你如此處置,莫要怪我凶狠,我若放你去,轉眼間就被你殺了,豬才做的事我怎麼會做。」
瞿青忽笑道:「你求利,我求命,本是好生意,不如再商量商量?」
「我可不放心你。」青峰大搖其頭道:「整個御蚌來耍我,你當我傻子再上你一次當。」
「商量的意思便是你開價吶。」瞿青心思轉得飛快,許多點子驟然心上,他侃侃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我被那位封神閉念,當初和你說話時又不知你的心思,如何肯放心與你,只得用那般手段罷了。如今你我倒是生出幾分默契來,舊事重提我倒覺得正恰當,我這邊脫得困去,自是要去躲起來避開那位,殺了你有何好處?這麼多年過來,我倒是想明白了不少,那位手段通天,若是在你身上烙下一道印記,我胡亂出手,搞不好還不及殺死你就被他隔著千百萬里路遠就一招滅殺了,還是要你和我配合的好。」
「哦,你如今才想起這個麼?可是我真沒有被下這等標記……」青峰還欲證明,忽覺自家將這說的太明白有些自曝其短之嫌,便換了口風道:「他既然是把你插這裡做這田肥,或許在你身上就有什麼烙印標記,你一動,我豈不是死了?」
瞿青搖頭道:「你這小鬼見識還是少了些,我等修成元神凝煉仙體,不就是為了脫去這不堪使用的凡體麼?大抵修成元神後,精氣神再無分別,渾然一體,原本只是神中有念,待到此時,精氣神皆有念存,所謂言出法隨便是以此而成,仙體之內便是有細若髮絲的東西都能輕易洞察,四劫的仙人要在我體內留下印記,最多是能憑著修為境界壓制,叫我消去不得,絕無那般能留下無形烙印的能耐,最多能在我的法寶仙衣上留下一些印記可能叫我難以尋見,但若留在我體內,定是會被我感知的……呵呵,你看我身上還有能留印記得東西麼?」
瞿青只剩得半截上身,連腰腹都沒了,最初的時候又是被斜劈開兩半,右胸都只得半個,左胸這廂雖還好,可手臂早被白日夢廢去,這般的肉身自是連點破布都掛不住,這般要在身體外做標記是不大可能了。
瞿青頓了頓又道:「你莫擔心那老位禁錮我的法門會驚動那人,我若是散去肉身,真靈脫出,他只會當我是身死道消,待那時便如當年所說一般,送我真靈出去即刻,那御蚌反正還在你手裡。」
青峰一攤手道:「好處呢?」
瞿青笑道:「我的寶貝都叫那位搜去了,仙體那時就地散盡,皆是你的,此前一百零篇秘法更是我萬法一脈真傳,若非我求命心切,真個是不會外傳……」但見的青峰面色不虞,瞿青又轉口道:「再多的也就無非一些經文要義罷了,你看我還能留下什麼給你?」
青峰一思量,一攬手,撈過許多空白玉簡道:「若是能將你畢生所學相授,我倒是可以考慮考慮。」
瞿青神色一窒,笑容都僵住了,良久才哼哼道:「好大口氣,我今年千六百七十七歲,所學經文功法無數,你要我將畢生相授,學得了麼?」
青峰面色不改道:「學不學得了那是我的事。」
瞿青皺眉道:「即便如此,但許多是萬法仙宗秘不外傳之法,你若學了必遭殺身之禍。」
「架個香壇供起來看還不行麼。」青峰沒好氣道:「不答應就罷了,反正左右我不少你這仙體。」
「行是行。」瞿青乾笑兩聲,「不過便是本門根本大|法傳給你,也是沒什麼用,你倒是真個貪心得很,都不怕我給你在經文裡使壞麼?」
「你都說了我還怕什麼?」青峰心思一轉,忽道:「所謂秘傳,可是那與大道相通的法門?便偌天一門三才真經,神羅逍遙二派的逍遙游那般?」
瞿青訝異道:「三才真經也罷了,你連逍遙游這般失傳不知多少年的東西也曉得?」
「聽說過罷了。」青峰倒是不否認,想必便是自家承認有一整本逍遙游在手,瞿青也是不信的,他也懶得說真話。
瞿青長噓道:「可惜那兩本和本宗一般,已是不能成道了。」
「這我是知道的。」青峰點了點頭,瞿青又是一番驚訝,但到了這時忽然想起白日夢找著這小子,頓時念頭通達,也不多懷疑,只是道:「本門的二合五元經卻是與三條大道有關,二合五元經可以證陰陽、五行、七曜三道,但自古只聽聞祖師七曜證道,卻不曾聽聞有陰陽五行單獨成道,我多年苦思才發現,這二合五元經其實乃是兩套功法,分作陰陽部和五元部,在陰陽和五行上已至瓶頸,前無去路,後來約莫是創下兩部的兩位先祖相遇,交換了心得,這才湊出了整套二元五合經,通了七曜大道。」
青峰聽得念頭有幾分火熱,瞿青見得卻嘲笑道:「我萬法立派不比天一門短,四劫乃至五劫天仙亦不是沒有,但無一人能從二合五元經參悟出另兩條大道,你以為你可以?」
「前人不能,我就不能了?」青峰當即駁道:「若一直想從前人那裡得到東西,前方的路必然是人家走過的,這些路多是死路,便是有生路,這條太極大道獨一無二,你以為跟著前人走就行了麼?自然是要走沒有人走過的路才是對的,那陰陽五行二道雖然沒有人成功,但未必是錯的,我未必不能行通。」
瞿青聞言,輕歎道:「倒是有幾分魄力,我倒還真想看看你能不能成就陰陽或是五行大道了,來,把玉簡給我放地上,我把能告訴你的都給你留下。」
青峰見得瞿青此時面上露出幾分恬淡之意,依稀覺得這人好似與之前有些不同,但哪裡有問題,自家卻是說不上來,但聽得瞿青要空玉簡,他即刻送了上去。
瞿青念頭一動,道道金虹落在那些玉簡裡,待得青峰放下的空玉簡全錄完後,依舊有大片金虹漂浮,青峰急忙又拋出許多玉簡來,反覆十餘次,瞿青才算沒貨了,青峰見得這滿地的玉簡也是驚愕,他不曾想,瞿青竟能拿出這許多來。
「這可是滿滿的誠意,就不知你的誠意如何了?」瞿青此時仿若一身清爽再無掛礙一般,言語都有些空靈。
青峰嘖嘖兩聲,忽而一捻訣,引了一道太虛神菉出來,暗中去掉了渡虛神符,這般那十道式軌便打了對折,只餘下九道,他又憑空一撈,掏出一具毛茸茸的肉身,這才道:「我的誠意就這麼多,這肉身是一狼族大妖的肉身,這符菉是我獨門秘技,內容十一種法門,你出去後,以此肉身行事,再有此菉,不遇元神大敵,應是無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