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化身一遁便飛入城中,三連城這一招他倒不是沒預料,只是不曾想這城中三家在戰力不算大損,還有仙台禁法保護的情況下三家竟能做得這麼絕,他心中一急,便只好先用天罡神火罩定了魏世道。
魏世道那一番說辭之下青峰本是有幾分相信的,畢竟他來時就受了傷,不過如此看來,倒是計策的一部分,其後的事變得太快,青峰倒有些失策,這才僅用天罡神火罩來對付,那幾個話事人整出這事,他絕不敢輕視,但這兒僅魏世道一人,自家以法寶輔助,想必胡岳也能對付。
這朱雀化身一道赤虹飛入城中,果是有三人圍來,卻是先前那兩個逃走人物和一個老頭,這三人也不多話,便直接祭了飛劍和法寶出來,青峰見狀也懶得問了,將萬劍圖一展,便對著三人放了劍潮過去。
天上只聽得一聲轟響,便是一道黑雷轟下,雷比劍快,三人自是先各自退開,但那黑雷一過,劍潮便將三人盡數隔離開來。
「這黑雷,還有這配合,另一人定在天上,想不到魏世道功虧一簣,竟未能分開那二人。」那曾家老兒心中不由一冷,心算那魏世道左右約莫是死路一條,即刻想退出這劍潮去,但劍潮來得極快,不過腦中過念這點功夫依然繞道身後斷了歸路,待他再想飛天鑽地,**皆劍矣。
「三位好失禮,都動上手了,也該叫朱某人知道你們各自來頭才是。」青峰在外運鋪展萬劍圖只是隔斷三人,好趁機一一擊破,可一算少了一人,便覺有些問題,故才不出手。他說這話也不是真個不認識三人,只是找個話引罷了。
「朱熓,你少說廢話,不過是區區劍意成陣,能耐我曾元法如何。」那曾家老兒對著劍陣猛然亂斬一番,便轟碎了一角脫了出來。
青峰本尊雖有辦法操縱這萬劍圖佈陣,但這朱雀化身不似本尊氣海龐大,雖也可佈陣,但卻不長久,故這萬劍圖放出的劍氣劍意只是隨他意思隔斷三人,並不是劍陣,奈何那三人見識還是少了些,見得這般變化,便以為是劍陣,曾元法本是打算拚一拚法力試試深淺,不想能夠輕易逃出來,當即悟出其中破綻,但那兩後生還困在其中,顯是生生上了這惡當,他即刻想傳音與那二人,可這時青峰自是不會給他這機會,當即取了帝俊刺了上去。
那曾老頭持劍相抵,帝俊劍身上的朱雀神光便撲面而至,灼得他不由放手催使,但他這一放手,青峰卻正好拿住飛劍,付喪神偶一拍,這飛劍頓時便易了主。
曾家老兒正一臉難以置信,天上雷聲一響,他便栽落下去。此時卻又有一道彩霞不知從哪裡飛掠而出,將他接住,隨後便往外逃竄。
青峰見狀,呵呵一笑,大聲道:「吳家老太婆,你若走了,我就殺了你吳家上下不留一個火頭,現在回來還來得及。」
那彩霞果是停了下來,進退難決,一番動搖後,便飛了回來,顯出一老婦人來,這婦人比起尋常佝僂老嫗卻是不同,身姿挺拔,一頭銀絲寸寸平貼,全無糟亂之感,雖是滿面皺紋,但卻不損風華,她駕雲緩緩靠近道:「朱道友此話,可是願意放過我三家?」
「淨身出戶,任我處置,便是活路。」青峰直話直說,如今到這一步,談什麼條件耍什麼花槍都沒有意義,畢竟本來就是這目的,他就不信三家看不出這來。
「我恬居城主之位,這事倒也可以做幾分主,只是要我等捨盡榮華倒可以,但那句任你處置,卻不知是怎麼個說法?」吳老太家中被抓了不少人,她本指望著魏世道的計策能行,但如此看來,還是太低估這二人了,算來這引狼入世關門打狗的計策本就是一場賭,可惜是賭輸了。
青峰本以為這人斷然不會答應這話,不想竟有幾分應允之意,倒也是意外,他笑道:「自是話面上的意思,你們中間有那麼幾個人終究是死路一條,但旁人可免,你以為如何?」
吳老太聞言,倒是生出幾分失望來,「聽你這意思,想來老婆子我和另六位元嬰羽士是無得活路了?可如何保證你能放過我家苗子?」
「是故和你說是任我處置。」青峰咯咯笑道:「事到如今,你們還有得選麼?莫說你小小三連城,日後九方家也都是這般。」
吳老太抬頭望望天,見得濃密的烏雲中有一個巨大的身影盤繞,她又看了看青峰道:「鍾棲川總棲川,乃是龍身,你名朱熓,應也非我人族,你們都是修成化形的大妖,還遮蔽了自身妖氣,已脫了物形,這般還聽從那太虛真人……敢問一句,太虛真人修為究竟如何?」
青峰倒是想不到這老太婆竟將朱雀化身也當做妖物,不過非是人族倒是沒猜錯,他露出幾分驚訝道:「你倒是膽子很大,尋常問這話可都是尋死呢,不過既然有所明悟,又何必再問這話?」
「太虛真人……可是人?」吳老太心中自覺恍然,但不禁又追加了一句。
青峰聽得吳老太這問,不由說道:「人身入道不假,但如今也算不得人了。」他這話算不得假,但卻叫那老太婆浮想聯翩。
吳老太歎息一聲,心道:「果然不出我所料,好在方才沒有出手,這二人即便不是那太虛真人看洞府的龍鳳,也該是走馬坐騎的羽鱗,能叫這般心高氣傲的靈種相隨的人物,我老太婆一百個湊一塊兒也不夠人一巴掌,果是應該……」
青峰見吳老太露出幾分願降的意思,便耐著性子等她思量定了,但此時卻有一道劍光不知從哪裡飛來,在那劍潮中破出個洞來,一個聲音喝道:「還不速速脫走,更待何時?」
劍潮雖頃刻間便又覆蓋了這破洞,但內裡二人見得這劍光竟能破開這諸多劍意,頓時發覺這「劍陣」其實根本就是故弄玄虛,急忙各使法門,破開劍潮逃脫出去。
青峰目光一掃,卻是發現一個小嬰兒正以極快的速度飛逃而去,心中卻是大惱,這廂朱雀化身抬手帝俊,抵著吳老太的脖子,另一手則取了混洞金鐘出來,放出龍卷,上頭的黑龍化身則劈下數道狂雷,意欲攔住二人去路。
那二人也是決絕,見得青峰殺招襲來,即刻棄了法寶,兩聲驚爆之後,便和那嬰兒一同失了蹤影。
「那是齊家的老頭?」青峰見三人消失,面色十分難看,回頭問那吳老太道:「你們可是給他服了什麼靈丹妙藥?肉身毀了還這麼生龍活虎,我還當他一時回轉不過來呢,怎麼犧牲兩個老頭老太來換兩個後生?」
「哪能算得到這事,我並不知他會這般拚命。」吳老太露出幾分惜色道:「哪有什麼靈丹妙藥,嬰兒又不是元神,他只是拼著老命來救人罷了,他嬰兒又不凝練,哪能長久這般?我叫他奪舍一個族中子弟他都不肯呢,想是沒多少時日好活了。」
青峰思量道:「看他這樣子大約是走不遠。」可又轉念一想,還是以佔領三連城為重,便由得他三人去,他又取了兩張火符出來對吳老太道:「你自家吞一張,再給你手裡這包袱一張,我才算得安心。」
走到這一步,吳老太也不多想,便吞了進去,至於手中的曾老頭,也就由不得他了。
是日,三連城陷落,除了畢家家主和畢家老太爺以及曾家家主外,三家盡數受俘,魏家家主被胡岳攔腰斬了半截,差點被分斷上下身,好在這人討饒快,否則便是死路一條了。
青峰將大部分後事交給胡岳後,便獨自隨吳老太去仙台禁法核心處了。
這核心之地乃是城中央的天地會館之下,這會館平日裡都是三家商事所用,亦是葛葉山靈脈匯聚之處,故用來布禁倒是十分合適。
下地百丈後,青峰便進入了一方大廳之中,中間一方七彩琉璃潭,上方懸浮了一尊小鼎,與他在第一重禁的封木前所見是一個模樣的。
吳太君指著那小鼎道:「那便是這禁制核心的仙台鎮神鼎,下方的七彩琉璃潭是監察禁法所用,本來七彩琉璃潭上還該有降神台的,不過當初得寶時只有這仙台鎮神鼎和七彩琉璃潭,那降神台卻是沒有,本來若有降神台,這大禁之內,任由我等出入虛空,甚至在這禁中核心處也可輕易在禁中任意之地殺人。」
「你們既然能使喚得動這禁法,那也該有些經文吧?就沒想再煉一個?」青峰繞著這七彩琉璃潭細細看了起來,果是能將城中一切都映照出來,倒是與他的星辰盤有幾分相近。
「煉製法門雖有,連材料都尋好了,奈何沒那個手段。」吳老太搖頭道:「這祭煉法門太難,我等修為不足,本是想求外人來煉,但仙台禁乃是我三家根基,祭煉法門更是根基的根基,這事上三家意見不統不提,外人聽了也不敢輕易來,萬一煉成寶貝,卻叫人動用禁法殺了,得不到報酬不說,還要搭上性命。」
「倒也是這道理。」青峰點點頭,旋即又笑道:「若叫你們真練出來了,我倒有得頭痛了。」
吳老太亦是點點頭,又不由多說了兩句道:「可不是麼,這東西可是要用洞虛巖煉的,連這般稀奇之物也尋見了,卻沒辦法祭煉,唉……」
聽得洞虛巖這詞,青峰忽而腦中閃過什麼,忽而渾身一顫,驚叫道:「什麼!你們有洞虛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