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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八十五章遮那動念引藥師地藏小獄煉心魔 文 / 天然

    青峰被這一摜,雖是嚇了一跳,旋即卻發現自家雖是往下掉落,但速度奇緩,仿若漂在水中,他這身子頭下腳上,緩緩而落,只見一幅幅的曼陀羅在無窮遠處無限生化,又在他身邊一一掠過,間或有些佛陀在那曼陀羅中,這般奇妙的景色將他迷住了,但他本尊於須彌環內卻是不曾受曼陀**擾,這廂心神一動,那困於曼陀羅異象之內的化身頓時回過神來,神念一展,便見一幅幅曼陀羅如鏡花水月般爆散開來,轟然響聲不覺於耳。

    「罷罷罷,你還未得正果,是早了些,去吧去吧。」

    那諸天佛陀齊聲一句,便有一副無邊無際的曼陀羅落下,青峰只覺腦內一陣轟響,便猛然失神,待到回過神來,才發現本尊依舊在須彌環內無恙,而化身則立於那金塔寺舊址禪房的曼陀羅前,也是一般無礙,只聽得那澄空和尚道:「……你既然與藥師如來大有關聯,不如取東方琉璃淨世界中的淨字,與藥師如來別稱的十二願王中的願字,喚作淨願如何?」

    「啊!」青峰一陣茫然,卻不知自家被那曼陀羅遮蔽念頭不過片刻罷了,只是他進門後便雙手合十默不作聲,那澄空和尚還以為他見得胎藏界曼陀羅正頂禮膜拜,便在一旁獨自算想,與他說法名之事。

    「怎麼?不妥?」澄空自是不知青峰一番變化,聽得青峰這反映,眉頭便皺了幾分。

    青峰此時已回過神來,腦子滴溜一轉道:「小僧以為,願者欲也,我密宗金剛胎藏理智不二,願字略有幾分不達,以慧字易之更妥。」

    「不錯不錯。」澄空笑著點頭,於一處蒲團坐下道:「方纔未及細問,淨慧和尚雲遊至此,可有什麼打算?」

    青峰一禮這廂定了心神,強壓著心頭百念不去想那曼荼羅之事,專心應付澄空,便也坐於一方蒲團道:「不曾有甚打算,只是前日裡碰到了一名女施主,說她丈夫進了這山裡便失了音信,我尋人不見,卻不想走進了這地方,也不知是怎麼招惹了那三人。」

    澄空聞言撫鬚道:「這金塔寺舊址猛獸不少,凡人狩獵尋藥極少來此,此事恐有詐,那三凶人在此間佈置一個月有餘,也不知是做什麼的,他們不曾擾我,我亦不去轟他們,不想居然在這地方行兇,這才出手教訓了,莫非……莫非和這事有關?」

    「敢問大師可是一人獨居於此?平日裡可有人來?」青峰不想讓這老和尚多想這事,免得被看出破綻,便換了話題。

    「這地方淨土完整,我乃是想重建寺廟,畢竟天下淨土稀少,有這般好的根基就這麼荒廢著實可惜,眼下倒不止我一人,我於此居有五年,前後度化了幾十名弟子,眼下都在寺中各地做事呢。」澄空笑答道。

    這度化一詞挺是曖昧,佛門渡化最輕的手段便是以佛理化解人心貪嗔癡惡,但也有以大手段禁錮凶魔封於浮屠內,以佛法淨化魔性,至於魔性淨化完後,那凶魔還得不得存,那就兩說了,若是不存,便算是蕩魔,若是還存一點靈性不失,留下清澄之念,便算是渡化成了。

    這澄空和尚言渡化卻不言收徒,分明是以手段強控了那些人物,再以經文煉去貪瞠癡念,這般手段之下,這人雖去了往日惡習,但也如廢人一般,無念無想。

    正言時,便有一瘦臉沙彌走了進來,對二人行禮道:「師傅,前日裡那四十江洋大盜已被弟子們緝拿了來,可要如何處置?」

    「那江洋大盜殺人無數,以刀犯業自以刀報之,種瓜得瓜種豆得豆,投入刀山地獄去,看他們幾時悔過。」澄空聞言,一改慈祥之色,莊嚴怒目。

    「這!佛門中人怎可殺生?」青峰瞥眼見得澄空這面目,心中大驚,這老和尚怎麼出口就要殺人?

    澄空見青峰面上疑雲湧現,便解釋道:「淨慧和尚密宗出身,大約不知道淨土宗法力,我雖也是密宗弟子,但涉及經典不少,淨土宗地獄煉業你怕是不及我清楚,隨我前去一看便知。」

    青峰心中好奇,便隨著澄空出了禪房,往西略行幾步路,便見一大坑,坑下有立一地藏王菩薩,又有十殿閻王各立十方,坑中百餘人赤條條的在泥濘中,或爬行,或翻滾,或直立,或平躺,或捂胸大叫,或抱頭痛哭,雖不見外傷,但這呻吟淒慘無比,叫人不忍聽聞。

    「這是?」青峰投出神念,又開了天目通明,卻不見任何異狀,這些人看著腌臢,但體骨健全,也無疾病,這模樣可謂好生奇怪。

    澄空和尚笑而不語,伸手一探,卻將五殿閻羅王頭頂的一個缽盂收了過來,青峰這才注意到那十殿閻羅手臂肩頭皆有數個缽盂,也不知做什麼用的,不過澄空和尚這缽盂一取來,他一觀便徹底明白了這缽盂的用場。

    這缽盂內乃是一片尖刺排滿的山巒,許多螞蟻大的小人便在這到山上攀爬,血流不止,青峰將這缽盂細細看了一番,又對著下頭泥坑中的人物一比,這才出聲道:「莫非,莫非那人神魂被拘於這缽盂內?」

    「非是拘束。」澄空和尚搖頭道:「卻是將三魂七魄各取一分,投入這小刀山地獄裡,故是感同身受。」

    「這手段……真是……」青峰正想不出該說是犀利還是神奇,那澄空卻一臉慈悲道:「世人愚昧,不知地獄淒苦,有這小地藏獄法,也可磨化世界一些惡人,好叫世間庸人知道明理,手段雖是凶厲了些,但良藥苦口,淨慧和尚莫要責怪。」

    「豈敢言過,大師心懷天下,乃是大慈悲。」青峰聽得這澄空和尚頗有些憤世嫉俗,忙換了口風,稱讚了幾句,心中卻是想如果自家徒弟來這裡走一遭,怕是回去也廢難得的天賦了,不過這淨慧和尚雖有幾分本事,但自家三個徒弟聯手即便鬥不過,也該逃得走,畢竟自家所賜豐厚,那逃命用的符菉人手二三十張,這和尚降龍杵雖厲害,但終究是莽技,以那三人劍遁之能,要閃躲卻是不難,只是不知這丫頭拐了自家大徒弟來到底什麼打算。

    這時便見幾個沙彌壓著一群毛臉大漢推至坑邊,其中有大膽的路上還叫囂什麼「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可待及坑便,登時尿崩如瀑,那些個沙彌便將那些人剝個赤條條地扔了下去。

    那大漢一落坑,澄空便將那手中缽盂還置於閻羅王頂上,那人渾身一抽,口舌一張,便有一團幽光飛了出來,落入那缽盂中,之後那大漢便一如坑中旁人般開始呻吟起來。

    但見這四十江洋大道一一落下,雖是不見血腥,但青峰看著卻有幾分不適,他左右顧望,忽然發現一旁小山上有兩人正收斂氣息,這兩人氣息淡薄,幾乎讓人感覺不出來,但青峰乃是修行入了羽化境的,八十一道仙光小成,氣息感應上得天獨厚,這微妙的差異在他看來雖是巧妙,但若非他心神不定,應是早察覺到了。

    這兩人是什麼來頭,青峰倒也不清楚,但想澄空如此行事,沒有對頭反倒奇怪,便與那澄空傳音道:「那廂有人窺伺,不知是什麼來頭。」

    澄空聞言,大喝一聲,抬手一起降龍杵,便將那小土包敲得塌陷下去,那兩人反應不慢,這降龍杵剛一投出,便往後躍出幾十丈,這般動靜卻是現了身形,但這一現,卻叫青峰大吃一驚,乃是他的徒弟和那賊腦經的丫頭。

    青峰暗中通知澄空乃是想這老和尚不動聲色,出手拿人,誰想這老和尚直來直去,居然直接出手,這也就罷了,這一杵頭砸出自家徒弟來,更讓青峰有了大水沖了龍王廟之感,頓覺十分不好辦事。

    那澄空和尚大喝道:「何方妖人,窺我淨土秘法。」

    楊劍口拙,正想吱唔,嫣嫣摀住他嘴上前道:「昔年我高宗長眠於此,你這和尚擅自挖人墓中,可知死後要入磔刑地獄?」

    「呵呵,我當是哪來的孽障,卻是佛敵之後,你不知俱毀三寶之罪要入大焦炎地獄?」澄空言畢,小聲與一旁的青峰道:「昔年東天一位帝王為求神魂不入地獄,滅佛燒寺,收斂淨土,乃是我佛門大敵,這兩人既稱「我高宗」,想是那邪帝餘孽,他二人能在我等眼皮底下潛伏,本事想來不小,怕是要勞煩淨慧和尚助我一臂之力。」

    楊劍雖見過青峰化身,但此時青峰略改容顏,剃了光頭,又著了僧袍,他一時也看不出來,見得澄空這降龍杵厲害,便將嫣嫣往後一推道:「你先走,我殿後。」

    嫣嫣卻一把將他往後扯下,罵道:「殿你個頭,看法寶。」

    嫣嫣一聲喝,卻取了一枚團扇出來,迎風一晃便有人那麼高,她站准八卦往那巽位一扇,頓時狂風大作、飛沙走石、遮天蔽日。

    「抓好樹木,莫叫風吹去!」澄空自家有禪定功夫,自能在這風中定住身形,但那一干弟子和凡人便無這本事了,被吹得漫天飛舞,待到一時三刻後風息雲散,已是摔死了一地。

    這大風吹來,青峰卻是無礙,使了個土地公遁法便躲在土地中安穩無比,但他也閒不住,見得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壞境,倒覺是個機會,催了遁法便往那二人逃處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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