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顆丹藥一入腹,青峰便覺氣海一臌,源源不斷地有氣息注入,仿若要被撐爆一般,那兩顆一黑一白的丹藥散出滾滾純十氣,而那枚七彩丹藥則散出無數雜駁不純的濁氣,他忙運轉全身法力,將這些藥力散入四肢百骸。
不過這一運轉,他便覺更不好了,那些法力靈氣濁氣一股腦兒地湧了出去,漲得他全身都鼓了起來,活脫脫一個吹漲的魚泡,但饒是如此那三枚丹藥卻絲毫未變,裡頭的靈氣依舊不停地翻湧而出,好似三個不會枯竭的泉眼掉進青峰體內一般。
但見這般架勢,青峰便知這三顆丹藥內裡雄渾,他這運轉雖是煉化藥力,但虛不勝補,這般下去非撐死不可,越煉死得越快,他忙調轉法力,壓制起來。
但這三顆丹藥藥力非同小可,青峰這一身法力根本擋不住這滾滾洪流,他略作算計,想那一黑一白出的乃是純十氣,而七彩的那枚乃是出濁氣,便先集中法力把那七彩的一枚壓制了。他剛壓下這一枚,便覺這丹藥反抗極大,再想分出法力去壓制另兩枚已是不成了,事到如此,小命要緊,青峰也顧不得浪費不浪費,開啟上下十處地煞竅穴,便將體內雄厚的純十氣散了出去。
不過好在老天也算眷顧,這純十氣一出,卻是皆盡拋在虛空之中,這虛空中四下無力,這十道純氣便凝成了十團氣雲,這十團氣雲相互不接觸,又是在虛空中,便不會互相結合,乃是污染,之後倒也好辦了。
純十氣最好的處置辦法,莫過於開竅,青峰除了散氣外,自也不停地運轉法力打算憑借這兩枚丹藥開上幾竅。
青峰散氣十日,這兩枚陰陽合丹的藥力才漸漸變小,待到這時,他體內倒也無甚大礙,便再調轉法力運行,一邊任由體內這兩枚丹藥緩緩發揮藥力,一邊則緩緩把散出體外的純十氣再收回來,他與霜兒雙修許久也未有這許多純十氣,自然是不會浪費,既然有了這份底子。
這兩枚丹藥藥力雄渾,比起當年那一枚鴻蒙內丹不知勝出多少,饒是一噴一吸,折損了不少,卻也讓青峰輕而易舉地將天竅提升至七十二竅之數,這才將兩枚丹藥耗盡了,這一晃卻已過了四個月功夫。
青峰剛耗盡丹藥,舒月似是一直偷窺般,這廂前腳收功,那廂後腳便破開虛空尋來了,青峰自覺修行迅猛,雖承了舒月丹藥,但也覺自家有些天賦,方想誇耀一番,話還沒來得及出口,卻迎來了舒月一臉輕蔑道:「嘖嘖,真是個劣貨,一對陰陽合丹,居然用了四個月才煉盡,那九陰仙光玄丹你居然還放著?都到這時候了還需人教不成?」
「你這什麼話!」舒月不說還好,本來歷時四個月,青峰早沒了先前那肚子氣,這一說,氣勁又上來了,他嚷嚷道:「莫名其妙給人三個藥丸,差點沒叫我撐出屎來,那兩枚合丹就差點沒把我撐死了,再煉那個大雜燴般的九陰啥啥丹,我不是尋死麼?」
「哼,瞎了你的狗眼,什麼大雜燴,那九陰仙光玄丹乃是九九八十一種純陰仙氣合煉一枚,你若是能分出這八十一種純陰仙氣,那便日後大成有望,若是分不出來,你還不如將這須彌環送給自家哪個徒弟,免得浪費這麼一番造化。」舒月輕哧一聲,便又甩下兩枚丹藥道:「一個月內給我把三枚都煉化了,不然你把這五枚丹藥都給我還來,好鋼用在刃上,用掉這麼好的東西才這般修為,說出去你丟不丟人?」
舒月一說完,人一下便又沒了,青峰心頭又是驚又是喜,又是悶又是氣,真個是百般滋味怎個說得清。舒月這分明就是給自家指了條明路,可這人卻又彆扭得緊,也不說個清楚,這八十一種仙氣,必然是與羽化境開竅有關,但這般模稜兩可叫青峰差點沒抓破腦袋。
那兩枚陰陽合丹,青峰自是不敢再一口吞了,既然舒月說要煉,他便將體內封著的那枚丹藥解了開來,這九陰仙光玄丹一被解封,便有滾滾濁氣噴湧而出,青峰此時法力較之當初雄渾不少,稍稍運轉,便把這股氣息壓了下來。
這九陰仙光玄丹也不只是個什麼結構,一旦散出氣息來,原本還有幾分神妙,但不過幾個剎那,這些氣息一合,便成了滾滾不知名的濁氣,青峰壓制了這丹藥,便開始大口大口噴起黑焰,排濁煉氣起來。
這濁氣逐漸散去後,青峰卻發現那丹藥反應比之前還猛烈,那些個氣息往外不停翻湧,依舊形成了濃厚的濁氣,待到這些濁氣遮蔽了這枚丹藥,這反映便又弱了下來,青峰略試了幾次,便猜想這丹藥乃是以濁氣自護,這下青峰可犯了難,這可怎麼煉化?把濁氣煉進經絡氣海?這不是自殺麼?但若要煉那所謂的八十一種仙氣,卻又根本觸及不到。
將濁氣散盡的辦法行不通,青峰便知這丹藥必然不能似平常一般煉化,他思量了一番道:「這丹藥好似個沒殼的水煮雞蛋,我要的是內裡的蛋黃,外頭那蛋白是不要的,既然去不掉蛋白,在上頭開個孔,想必應是可行。」
青峰當下運五行道法中金鐘罩的法門,這金鐘罩乃是護身法門,有些隔絕濁氣的效用,青峰將之變形,煉作空心細針的模樣,直接刺進丹藥去。
這細針初觸那濁氣到沒什麼反應,但一觸及那丹藥內裡,便反應大作,青峰都把持不住外形,扭曲變化一番後,便被那些濁氣吞了去。
「似是一種水木相合的靈氣。」那一針挑到了一些丹藥,青峰憑著這針消融的那一剎那,似是體味出了幾分內裡的玄妙,這一針被毀也是意料之中,他忙又捻出一根,再一刺,這次與之前又有些不同,這金鐘針一進去,並不扭曲,反倒膨脹起來,一下子炸了開來。
「金水相合的靈氣……明明看是同一處,居然有這般變化!」青峰暗暗乍舌,這九陰仙光玄丹複雜無比,顯然他第二針偏了些位置,所謂失之毫釐謬以千里,看似插入同一個地方,內裡的靈氣結構卻完全不同了。
這倒勾起了青峰的興趣,他又變化數種法門來試丹藥,一番摸索後終於選中了最合用的那個,便是他的伶仃火。
也是他長久不用,卻忘了伶仃火專克污穢,這伶仃火他耍得老熟,不過半日,便將九九八十一種仙氣試了出來,皆是四品以上的靈氣,也就是說,這丹藥裡頭最低也是四種純氣所組,世間這般靈氣極少有,蓋因天地生物若是五行缺一,便有五行生滅的道理將之補足,這些靈氣或是什麼靈種裡頭才有,抑或是後天煉成法門。
這法門一定,青峰便直接將這丹藥扔進了伶仃火裡頭,有這伶仃火鍛燒,那仙氣再外洩,也生不出多少污穢,倒是青峰可以用伶仃火從丹藥裡挑出那些仙氣來。
待到這時,青峰才發現,這丹藥內裡其實簡單無比,哪有什麼丹胎丹衣,乃是八十一條仙氣如線球般雜糅在一起,他這活計只需尋著線頭,將之抽出來。
不過這話說得簡單,待到青峰做時便發現這個丹藥千頭萬緒,也不知取何處才好,他試了幾次,以伶仃火扯了線頭往外拉,但這般卻沒什麼用處,這仙氣他扯不動不說,這線頭極細,伶仃火一裹,不消片刻便會把這線頭給煉沒了,他再小心也不行。
「唔……當初碧鸞說要感悟天地靈氣……莫非,莫非我想錯了。」青峰念頭一轉,卻收了伶仃火,只以神念探入那丹藥內裡,他這神念捻得極細,尋著了一個線頭便探了進去。
「火金木相合……果是這般。」青峰心中大喜,這神念探入後他便以祭煉法器的辦法將一道法力引了進去,之後他這念頭一動,這道仙氣便嗖地一下從丹藥中被他抽了出來。
這一道仙氣一出,便嗖地一下投入了青峰的氣海,化作一道赤金泛綠的篆文,青峰雖不知這是什麼意思,但知道生出這般奇妙的變化定是舒月所望,當下便敞開手腳幹了起來。
不過事及神念,也不是想快就快得了得,青峰抽了九條後便覺頭疼欲裂,卻是他老將神念捻作針絲狀的緣故,神念這東西潑灑出去是無所謂,但若要使之變成某種模樣,便需花不少力氣,青峰不知深淺,以念為針,有些小損也不奇怪。
好在他也是個適可而止的主,但覺頭腦不爽利,便暫歇了這事,又取了那兩枚陰陽合丹來,他之前煉化了兩枚陰陽合丹後也看出些蹊蹺來,這陰陽合丹並非是什麼丹道丹藥,而有些近似內丹,但這兩枚卻不是尋常貨色,乃是純五陰之氣和純五陽之氣凝煉而成,這丹藥放出去怕是元神羽士都要來搶,可舒月哪來這許多純十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