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峰這化身一成,便自家入浴修養,派出這化身去辦事,然而這尊化身雖佔了一具元嬰,但這元嬰只是一副空架子,青峰這化身乃是靠著一點神力行動,為了節省神力,移動時青峰都以須彌環的挪移法門,便是幾尺距離也是這般,這元嬰不可久離青峰,否則便有崩碎之虞,他用這化身也是萬分小心。這化身要辦的事自得以青峰的模樣出面,故青峰將幻神蟬衣套上了這化身。
化身辦的第一件時便是下山叫教信徒立了一尊藥王天尊像,與他的遮那天尊像並列,而後編了些故事,說這藥王天尊生前懸壺濟世救濟無數窮苦百姓,有十二大功德云云,叫這些信徒好生祭拜。
青峰這麼做自然是有意圖的,雖說化身和本尊冥冥之中可溝通香火,但若把化身當做另一尊神祇來祭拜,願力便會多出許多,無他,若是被凡人當做兩位神祇,那自是會受到兩人份的願力。待到這尊琉璃天尊化身可自行承受藥師佛心咒願力後,這才算徹底成了一尊獨立化身。
當然,這化身雖然獨立,但分念太弱,香火也不及本尊,不可單憑香火維持廬舍,還得常常回本尊體內,倒也沒想像得那麼方便,但也稍微延長了一下在外活動的時間,多少也方便了些,青峰一邊溫養本體仙骨,一邊便以化身辦些旁事,比如重煉避天神鑒。
那避天神鑒受那羽士一番轟打損傷不小,眼下已不堪使用,青峰沒有祭煉法門,自是只能將之投入七重玲瓏寶塔,管它之前如何寶貝,排不上用場便是個破爛。
這一拆之下,倒叫青峰吃了一大驚,這避天神鑒本源道法喚作玄武神光,乃是以一種神光護身的法門,不過讓青峰吃驚的卻是這玄武神光還是振宇玄仙衣的本源道法,想來這寶貝不知怎麼的掉落在勾嶗山裡,被這九環地龍吃了,卻是便宜了青峰這後來人。不過青峰雖得了這道法,但知道這振宇玄仙衣來頭後,自是不會似當年仿造天地雙雷劍那般不自量力地煉一件。
本來拆了這東西青峰自可再將之重煉還原,雖會降低法寶威能,但總比什麼都沒有好,然而這尊化身佔據的雖是元嬰廬舍,但這元嬰只剩個軀殼,並不是真個擁有元嬰法力,一切還需從頭煉起。寶物本就有損傷,光靠原物還原是不行的,還需添加他物重新祭煉,不過這事並不是這具化身可辦得到的,還需他本尊出力。
一想到這事,青峰不免有些頭疼,這元嬰之內乃是天竅神絡,與尋常那有奇經八脈十二正經的肉身完全不同,他根本不知道該如何運轉法力,若非這分念神押能使一些神法,這軀殼便只能在地上爬了。
「唉,靠自己終究不行,若赤嶺在……去去去,還想這混蛋做什麼,差點沒害死我。」青峰搖了搖頭,忽又想到自家這裡不是還有個高人麼,當下挪移一番,去了碧鸞那處。
那方牢籠,前日青峰離去時就被精簡了一番,眼下眼下那些靈絲也稀稀鬆松,以碧鸞的能力要想強走倒也非不能,青峰這做法有示好之意,碧鸞也知道這僅僅是示好,若是自家真個強行脫去,怕是有什麼後手,兩人雖盡釋前嫌,但要放下心防,那還早得很。
碧鸞正打坐,忽然眉目一動,開口道:「你是何人?」
「師姐,是我呀。」青峰飛來的自是那化身。
「你!你怎這般模樣?」碧鸞驚道,青峰化身雖以幻神蟬衣做了變化,但卻逃不出她法眼:「你奪舍了?」
「這……是奪舍,不過……也不是。」青峰也不知碧鸞會怎麼看這事,故含糊其辭道:「這元嬰乃是無主之物,我以分念神押據之作化身罷了。」
「哈!你這是什麼氣運。」碧鸞歎道:「我雖知道你有神祇本源,但想不到你居然已到了能化身寄托他物的境地,看樣子也得稱你一聲神君了。」這元嬰怎麼來的碧鸞並不在意,以她猜想,來路定是不正的,只是她卻不認為是青峰自家殺人取嬰,畢竟他那修為擺在那裡,這事除非碰到一個身受重傷但元嬰未損的羽士才行,但元嬰羽士若元嬰不損,肉身也不過溫養些日子的事便可補還,既要受傷又要不損元嬰,這條件也太矛盾了。
「師姐折殺我也。」青峰笑道:「不過是運氣好罷了,只是我初得元嬰軀殼不懂其中法力運轉敲門,故想來請教師姐。」
碧鸞嗤了一聲道:「你個薄情之人,平日裡把我困在這裡不理不睬,待到用時便想起我來,你可還記得前日所言。」
「自是時時記得。」青峰聽得碧鸞耍起小性子,便找起借口道:「只是此前我潛伏於朱雀門內,行事需得萬分小心,故不能前來與師姐相會。」
「朱雀門!」碧鸞自是知道這家對頭的事,當下問道:「你怎麼會尋到朱雀門?」
「此事說來話長……」青峰略作交代,將凰仙宗和離火真宗老底都捅了個通透,卻把先天胎之寶的事給抹去了。
碧鸞聽得青峰在四色門洞大鬧一番,還逃出生天,登時眉飛色舞道:「真是個稀爛的門派,三流的傳承,便是本門一個棄徒也可攪得風生水起……」說到這裡,她便一下住了嘴,不由得往了青峰一眼,青峰只當全然沒有聽見,又繼續道:「……而後我被一陣龍卷勾了下來,連師父的寶符都損得七七八八,現在似乎是在陰陽交接之地。」接著又將外頭的情況交代了一番。
碧鸞聞言,面色轉陰*道:「那你怎還這般輕鬆自在?還分出化身來,此間可是好耍子的地方!萬一那陣法破滅,死氣鬼風一合,你便再也出不去了,強開洞天出去也是化作灰燼。」
「我想這陣法既然在勾嶗山下,大約是朱雀門的佈置,應是不會這般容易損毀。」青峰思量道:「既然能在這鬼地方佈陣,必然有個出入的法門。」
「未必。」碧鸞斬釘截鐵道:「你見識太少了,若是鬼道中人,多有些傳承可避開鬼風,便是我玄門中人,成就元神後也不受這鬼風吹襲,這朱雀門按你說來,必是有一位元神高人坐鎮。」
「那可如何是好?」青峰大急,碧鸞這解釋出乎意料之外。
碧鸞面有難色,思量一番道:「你可是學了九幽派傳承?九幽派乃是天下邪魔外道中的正宗,避開這鬼風的法門應是有的。」
「這……的確知道些。」青峰自是知道地經內容,聽得碧鸞慫恿,心頭雖鬆了口氣,卻也覺得有些奇妙,莫非自家注定要入魔道不成,本源是凶神也就罷了,怎麼連不想修的魔功眼下都得修呢?想到這裡他便有些鬱悶。
碧鸞見他面有疑雲,心中卻有幾分歡喜道:「這孩子本性卻是不壞,看他學魔功還有些猶豫之色,便可知乃是欠人管教,倒也非是不可挽回。」想到這裡,她又對青峰道:「我這作師姐的本不該鼓動你學九幽派法門,但眼下也是無奈之舉,便是我出去也對付不了這鬼風,想那魔道中人都言身法舟楫,學一兩個法術暫渡災厄想必師門也不會見怪。」
想來碧鸞偏見還是頗深,青峰倒未應她這話,只是道:「不過就算辟開鬼風,若要出去也是件難事,頭頂上有朱雀門壓著,倒不知師姐能否出些助力。」
碧鸞聞言笑道:「你若辟開鬼風放我出去,自可輕易帶走你,你願意麼?」
自是不願意,青峰心中雖這麼想,但卻不好意思說出來,畢竟是傷感情的話,只得尷尬一笑了之。
碧鸞見之又道:「這事我不問你也知道,不過憑著這件蟬衣,再配合你破陣的法寶,要逃走想是不難。」
青峰搖頭道:「我曾有件破陣的法寶,但眼下損得厲害,這法寶非我能祭煉,故不知該何破陣。」
「你倒是好算計,到我這裡來說這話,我豈能回絕你,你且拿來讓我看看。」碧鸞一伸手,青峰忙將拆解後的避天神鑒遞給了碧鸞,還放出玄武神光的經書與碧鸞,這也算是送了份禮與碧鸞,一來不欠人情,二來也叫碧鸞更清楚自家好意。
碧鸞得了那玄武神光的經書一看,卻是一臉驚訝,旋即問道:「小師弟,你從何處得來這經書?」
「乃是一隻九環地龍肚裡尋來的。」青峰當下把自家猜測說了。
「奇遇!天大的奇遇!」碧鸞此刻欣喜若狂道:「小師弟,你立了大功了。」
「大功?」青峰略有些不解道:「不就是振宇玄仙衣的本源經文麼?」
碧鸞喜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這經文乃是本宗四象神光總綱之一,當年神羅仙宗借走三寶時並未留下三部神光的經文副本,四象胎之寶中只有白虎胎之寶非是本宗持有,乃是神羅仙宗之物,故反倒因為交換經書副本,留下了白虎神光的副本,後來三寶遺失,四象神光缺三便是本門長年一大憾事,今日追回玄武神光,豈能不喜?」
「想不到卻是這般事。」青峰雖覺這道法厲害,但他本就只看中法寶便利,能賣這麼大個人情著實是意料之外。
不過碧鸞又歎息道:「這東西損得可惜,不過倒還算完整,要恢復也不難,你須得給我些東西,看看你這裡湊不湊得足。這寶物本就是依仗振宇玄仙衣的法門祭煉的,想必這朱雀門的大陣有玄武門的法門留著,倒不是這東西厲害,乃是因為這四象神光本就是神羅仙宗的根基,這避天神鑒自是能出入大陣,你若要破朱雀門的陣法不如自家修煉玄武神光,我再替你將此寶恢復幾分,便可無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