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峰再次醒來時,第一反應便是去看肋骨中的四鬼,但那條肋骨上已經沒了那些黑紋,無論青峰怎麼呼喊,都沒了反應。
「不是夢啊……」青峰歎了口氣,四下查探了一番,除了一片混沌,就只剩下十八根散亂的竹籤,青峰一招手拾過竹籤,發現這些竹籤裡面果然沒了什麼法力反應,但是原本沒有內容的竹籤現在每根都有了不同的經書,青峰方欲沉神細看,便覺頭痛欲裂,腦中無數文字閃過,差點又要厥過去,嚇得他忙鬆了這竹籤。
「難道是這道法太高深,我的道行還不配學?」青峰好生收藏了這些竹籤,心中不由得有些惆悵起來,雖然這位道祖只是借用四鬼,但陪伴多年的霜兒和兩鬼都不在了,他也不免有些寂寞。
不過這寂寞還未及他細細體味,他便發現腦中的經文竟如心魔般時時騷擾他的思路,此刻他方知是這些被那位道尊打入的經文在作怪,這些經文在他腦中亂竄完全不受他控制,好像神魂中又多了無數不是自己的念頭般。
「這可怎生是好,這般下去怎麼受的了。」青峰心中大驚,急忙挪回靈地小築想入定閉念,但他越是想寧神平息,這些經文卻越發活潑,反倒讓他的心思更亂了,不過這些文字反覆在腦中浮現,他也漸漸發現這些經文的玄妙,忽然想道:「這位道尊是必然不會害我的,這般玄妙的道法乃是鴻元老祖那般人物所贈,比起四鬼的道法乃至任何法寶都要珍貴,若是以後忘了怎麼辦?不對,要馬上抄錄下來,越快越好。」
一想到這裡,青峰便想尋紙張,他雖有七重玲瓏寶塔這般好用的東西,但總不能把自家神魂給抽出來,他又不懂得復錄經卷的法門,故只得用最笨的方法,可他庫房裡哪裡有大張紙卷可用,均是切成一條條的空符紙,他翻找了一番,一時竟尋不出替代物。他正急時,忽見那小築中有幾匹白絹乃是霜兒還未裁剪之物,雖是極為上品的布料,但眼下也顧不得了,畢竟能承載這般經文之物,也是這白絹的福氣,他便取了一匹展將開來,提起天毫筆便飛速謄寫起來。
這時青峰倒是體味到了文思泉湧下筆如神的滋味,只是這經文卻不是他的東西,乃是別人強給的,隨著謄寫的文字多了起來,他便覺那些文字好似被傾瀉*出來般,從他腦內逐漸消失,心頭輕鬆不少。
待白絹用得只剩半匹後,青峰才停了筆,看著寫完後便被他隨手扔得滿地的絹經,他不由得苦笑了起來。
這許多文字乃是逍遙仙宗的洛經,以及鴻元老祖的天經和地經,雖然是一筆莫大的寶藏,但對青峰來說最有用的卻是那十八根竹簡的河經,這河經與洛經合起來便是那位道祖的逍遙游全本,乃是九宮和八卦兩條大道的經文,那為道祖顯然是以九宮證道,那洛經與鴻元老祖的天地二經一樣,雖然玄奧,可不等到兩千萬年後先天三才與先天九宮再生原胎,這兩本經書便不能證大道,只有河經才是他該學的。
此時待他再取那十八枚竹簡觀之,便不復之前那般頭疼,只是看了一會兒後便發現這河經乃是天竅圓滿後才能學的東西,入門便需有三百六十天竅圓滿。但見這般要求,他自覺有些明白了為什麼這位道祖選擇九宮證道,而不選八卦證道,這河經怕是比洛經要難些,當下便收了進去。又想自家的百骨粹生法和羽化經乃是天地二經的根腳,雖不能以之證道,但煉此二經應是無妨,當下便取了那兩本經書來看了起來。
那天經乃是三十六部法訣,青峰觀之,都覺是無上法門,只是這天經修行需第三十六天開始逐步往上,青峰眼下的修為只能學到第二十九天,剛好脫離欲界,他看了一會兒便悟出了一些道理,這三十六部法訣從下而上承前啟後,若其中任意一部不能進,便學不得後頭的法門,想來天一門衍創三百六十法也是為了讓更多人能學會一些法術,好讓那些受阻於一個關竅的人能從別人處得到啟發。
待青峰看了地經後,他也明白了為什麼沒有聽過這東西,若說天經是玄門大道,那麼地經所載便是邪魔外道,這地經竟然是七十二部邪魔絕學,若非他親眼所見,他根本不相信這經書竟是天一門的地經,不過翻了一下後他便發現這些法訣竟是用凡羽化仙經的法門催動的,居然不是什麼魔功魔氣。
青峰自家修行羽化經他自然清楚玄門道法與魔功的區別,他的落魂幡也是靠煞丹驅動,而非是法力,用羽化經的法門顯然是不可能學會這些法門的,不過這個問題他很快便想通了,凡羽化仙經改名作羽化經,顯然其中必有些改變,否則豈會與地經衝突。
不過這地經也被被青峰束之高閣,他雖然貪圖方便,常用落魂幡,但那不代表他願意學魔道,他的大仇家莫無涯可是魔道巨擘,他可不想做那人的後生。
那本洛經他只是略看了看便收了起來,洛經乃是九宮證道的經書,九宮既然已被這位大能取走,那他得之也是無用,若非他修行羽化經能承接天經,否則天經也是被供起來貨。
待到此時,青峰才想起自家不知昏睡了多久,忙收拾好東西出了須彌環,他方閃出須彌環,面前便顯出一隻竹筒來,那竹筒一閃,赤嶺變跳了出來笑罵道:「我還當你真打算龜縮萬年呢,都一個月了才想著要出來。」
「什麼!一個月了!」青峰大驚,忙取了連理枝來看方位,好在這連理枝依然指著原本的方向並未有變化。
「幸虧你不出來,倒是躲過了不少麻煩。」赤嶺遞過竹筒道:「你進去後那正仙道便來了不少人,想必都是遠遠跟著你的,他們封山十日就是為了尋你出來,不過自然是沒有尋到,後來便回去了。」
「尋我?」青峰將竹筒掛上腰間,不解道:「我不過是助他們弟子脫困,犯得著這麼大動靜麼?」
「我看你先不要去正仙城,先去那個方家問問情況看,這麼多人封山十日,必不是好事。」赤嶺說完便進了那竹筒,還不忘補一句道:「我都交代完了,剩下的便有勞了。」
聽了這些,青峰倒連方家都不大想去了,他前腳見了方富平,後腳就有正仙道人馬跟蹤,這事要說和方富平沒什麼關係,他自是不信,去了八成是自投羅網。
然而青峰思量了一番後還是決定要去一次方家,即便知道自家被人圖謀,也要弄個清楚才行,畢竟他也是一派長老,雖未自報家門,但以後未必沒有相見的機會,若有什麼誤會便是個隱患。再者,正仙道好歹也是玄門正宗,使出這般直接的手段,若非有什麼原因,莫說他這個堪比金丹的人物,便是對付尋常羽士,也不會這般不要面皮。
青峰來正仙道時剛好路過方家所在,得方卓指點,倒也知道得十分清楚,這裡離方家倒也不遠,他起了雷劍,一道遁光便往方家去了。雖說是要去方家探個究竟,但青峰也並未打算明著去,到了方家便起了隱身法,偷偷地潛了進去。
方家地方頗大,青峰摸進這院牆便一時間找不著北了,這方家雖大,但行走的僕人卻不多,想來也算是清白人家,似黑風谷那家喜歡前呼後擁過王侯將相日子的便有大堆僕役使喚,他尋了半天才尋到了一處似是女眷的住處,但見一披著白毛披肩身著霞衣的妙齡少女坐在池邊歎息,正想攝她來問話,卻見方卓走了過來,便暫歇了手。
方卓見那少女歎息,扶了扶前額,上前道:「婉儀妹,你傷心也無用,羅師叔與老祖宗都說好了,你與方耀的婚事已是板上釘釘的事。」
那少女聞言,起身拂袖道:「我道你是知道我心思的人,想不到你也說這般薄情寡義的話,我不想修道,便要與那人做個生育的工具不成?」
方卓安撫道:「你這話說的,你去了,便是宗家的少夫人,以後便是方家大婦,在往後便是老祖宗。」
「哼,老祖宗又如何,那老妖婆五百年……唔——」方婉儀方要出言諷刺,便被方卓上前按住了嘴道:「說不得說不得,老祖宗法力超絕,你可莫尋晦氣。」
方卓本就只是捂她的嘴,方婉儀略掙扎了一下便掙脫了,她怨怨道:「你平日都說男女授受不親,今日卻連人嘴都摸了。」
「我……我方才……」方卓一下慌了神,支吾轉移話題道:「我慌了罷了……婉儀妹,你這般超絕的天資不想修道,不知多少人可惜,老祖宗甚至都來求過你,可你卻駁了他老人家的面子。方耀骨根乃是族中男丁極品,老祖宗求你不得,自想求那後人。」
「呵呵呵,好個極品,你可知他有多少妾室,不就是個金靈根麼,做那般娼妓似的生活,也不知有多下作,他還自當是佳麗三千世俗皇帝麼?」方婉儀冷冷道:「老祖宗想要我生孩子,哪怕我生個四神相雙靈根帶卦像的出來她也不會滿足,有一自有二,我此身是絕不會善終。」
一說完,方婉儀忽然將身上的披肩和綢衫脫了下來,扔在了地上,方卓見狀大驚道:「婉儀妹,你這是做什麼。」
「來,抱我。」方婉儀張開雙臂,雖然她身上還有底衫,但玉膚卻大片大片的顯露在外,說不出的風韻,猶如出水的白蓮般,她輕聲道:「你來啊,奪了我的身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