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風谷天地二門緊閉,顯然兩個月前的事餘波未平,青峰在十里外以星辰盤觀望了一番後,雖然知道自家沒辦法混進去了,但也不在意,他收了莫成規三魂七魄後便知道,這黑風谷前中後三谷乃是以天地玄黃四門銜接,中谷與後谷之間有玄門,而後谷還有一處黃門可以進去。
這黃門乃是莫家直系才知道的一條密道,開啟的法門自然也只有莫家人知道,莫家能知道玄門的人都沒幾個,知道這黃門的更是一隻手的數目都沒有,不過莫成規既然是莫家嫡長,又是天賦奇材,自然知道家中大小秘密。
青峰繞到谷後,也不費什麼功夫便尋到了黃門,不過待他把這黑風谷的事大致交代後,赤嶺卻說要獨自進去,讓青峰在外面等著便是。
不想在自家面前露底?青峰本覺得應是這樣,但一炷香的功夫後,赤嶺大包小包地從裡頭出來時卻讓他徹底震驚了,這人用各式綢緞錦綾包了一堆又一堆的乾坤袋,好似背了座山似的,顯然做了他想做而未做成的事。
「這個給你。」赤嶺一甩手,便將一個小瓶扔了過來道:「那人元嬰就在裡頭,被我封了,你愛怎麼用怎麼用吧,我聽說羽士神魂對九幽派用處不少。」
「你……你殺了他們全家?」青峰硬是把『沒受傷』三個字給吞回了肚子,這三個字根本不需要問,他甚至發現赤嶺的氣息反倒強大了不少,幽玄居然就這樣安靜的被收拾了,青峰認為至少可以聽道幾個爆炸聲,但這結果卻讓他大跌眼鏡。
「哪有,我進去修理了這老頭後,這老頭說他徒弟家裡什麼東西都有,我便順手拿了些,對付那些庸人哪裡需要下殺手,只是用了些手段讓他們睡個幾天罷了。」赤嶺倒也不急著跑路,只是將東西往地上一放,手訣變化一番後,大手在頭頂上一揮,便灑下一片銀幕來,青峰以神念一探,發現這銀幕竟然能隔絕神念。
青峰見這人約莫是要清理完戰利品才動身,便坐到一旁,看他一個袋子一個袋子地倒騰,饒是他手腕通天,這麼多東西一下子要分文別類,還是手忙腳亂了一陣。
莫家之富裕遠在青峰想像之上,許多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寶物橫陳在地,簡直就是一場百寶會再現,青峰不由心中暗惱,這些本都該落入他的口袋,這下卻做了嫁衣。
約莫一個時辰後,赤嶺便掏出一隻扒來的不知名的口袋,將地上兩堆東西中小的那一堆收了去,拍拍手道:「剩下你拿去吧。」
「我……拿去?」青峰幾乎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赤嶺只是拿走了所有的靈石和一些丹藥,另外就是幾件少見的煉器材料,剩餘的法器、法寶、經書、仙遺、藥材……等等諸多寶物他都不要了?
「這些破爛你眼下還有些用處。」赤嶺笑呵呵道:「這裡留下來的丹藥大都與我恢復傷勢沒有什麼用,其餘的東西我都看不上,但凡你有用的都可以拿去,沒用的,以後找個地方換靈石便是,不過我們也得找些大地方才行。」
「那我便不客氣了。」既然赤嶺說得明白,青峰當下便毫不客氣的敞開了腰間的口袋,將這一地寶物都攝了去。
「這須彌環倒有些奇妙,我都探不出裡頭來。」青峰這般打仗旗鼓的動作,便是呆子也知道那腰間的乾坤袋裡有蹊蹺,這一地東西便是混元一氣袋也裝不全,之前還裝了一地經磚,赤嶺料想,能這般輕易收去東西的,自然也只有那傳聞中的洞天福地法寶。
青峰自不會承認,卻從那乾坤袋裡掏出七重玲瓏寶塔來道:「須彌環裡一片混沌,豈是放置寶物好地方,我乃是以此寶裝物。」
赤嶺端詳了一番,拍手喜道:「妙,真是妙,這法寶奇了,居然是四十餘件拼成的,這裡頭也能裝東西?」之前青峰使星辰盤時他未細看,眼下才注意到這法寶的奇妙之處。
「這法寶旁的用處不少,只是不適合鬥法。」青峰收了那寶塔道:「故裝些東西倒是無礙,若是需常常拿來鬥法,我也不放心放這許多東西在裡面。」
「你這小子氣運果然不差。」赤嶺收了那銀幕道:「得了九幽派秘傳和一件洞天福地法寶,居然還有這般法寶,對了,連帝俊都在你手上,我險些都忘了,這寶貝門裡特有名,快拿出來與我見識見識。」
聽他這麼一提,青峰面有難色道:「當年昊天兒和九世鬥法,將這劍打碎了,我手只是一堆碎片罷了。」
「啊!」赤嶺自是不知這一出,滿臉心痛之色道:「嘖嘖嘖,這些個大能,手裡什麼法寶都有,還這般糟蹋東西,可惜可惜。」
「我倒是想把他修好,可沒那個能耐。」青峰順著他的話說道,這也是想探聽一下修劍的方法。
「呵呵,怕是你這一輩子都不夠呢。」赤嶺笑道:「別說你我都沒有帝俊的祭煉法訣,便是有了,上哪裡去尋先天火胎所生扶桑枝?」
「這劍是先天火胎煉的!」青峰大驚,但見赤嶺搖頭,一個激靈便知哪裡不對,這先天火胎乃是定五行時出生的,乃是這一界火的根本,哪能夠打碎。
赤嶺見他一驚一乍,便解釋道:「先天五行胎生就了這世界上所有五行至寶,這扶桑枝相傳乃是先天火胎與先天木胎相合所生,雖是靈木,但不懼真火。」
青峰本以為修復帝俊不過靠溫養便可,但聽得需這般逆天的寶物,心底自然是十分失落。
赤嶺見他臉上大起大落的情景,又說道:「不過若能以赤明天太陽真火訣煉出太陽真火來倒可以用太陽真火溫養修復。」到這裡卻頓了頓再道:「可惜這門法術與我的法門相沖,我也不會。」
「便是修復了,我也沒這麼大*法力驅使。」青峰心下自我安慰一番,鎮定道:「既然此間事了,我們便走吧,我最後一件事便是要去尋個人。」
「你說的是那出走的丫頭吧。」這事眾人商討時並未避開赤嶺,故他也知道個大概:「你那連理枝怎麼就沒煉化成連理符呢?若是煉成了一句話就能問清楚了,你且拿出來看看往哪邊去了,若是與我要去的方向相反,我可得考慮考慮。」
「你打算毀約不成?」青峰急道:「這丫頭干係重大,前兩件事不過是順便,這事才是正事。」
「原來是你的小相好。」赤嶺笑道:「看在同門的份上,我勉為其難與你些方便便是。」
「什麼小相好。」青峰沒好氣道:「不過是個丫頭罷了。」
「丫頭你這麼心急?」赤嶺翹起了眉頭,頗有些戲謔的味道。
「她用處大不行麼。」青峰解釋道:「沒這麼個人在身邊不方便,我的藥園是她打理的,我的庫房是她收拾的,她還會給我採花釀蜜,還能助我……」
赤嶺不及他說完便強攬過來,在他耳邊道:「你丫,知不知道什麼叫女人?什麼叫相好?」
「女人便是女人,相好便是……呔,你跟我扯這些做什麼。」青峰撐開赤嶺的手道:「現在得去找我的女人……不對不對不對,得去找我這丫頭。」
赤嶺見他有幾分羞惱,卻是樂了,忽然靈機一動,伸手往下一撈,引得青峰一聲驚叫,旋即罵道:「你,你,你做什麼!」
「嘖嘖,都不是雛了,想不到你卻是個這麼悶騷的人物。」赤嶺撣了撣手道:「所謂長兄如父,待你尋到這丫頭,我便給你做個主吧,你好歹也是天一門的人,可不要做個始亂終棄的人。」
「胡說八道。」青峰瞪了他一眼道:「我便是要成親也要我師傅來喝那喜茶,哪輪得到你。」
「那也得你能再見到青陽長老才行啊,」赤嶺長歎一聲道:「你這次若能助我成事,重歸宗門也不是難事。」
但見赤嶺收斂了笑容,青峰不禁問道:「你們得了地雷劍消息,到底是什麼樣的消息?」
「這裡往東北去有一座山喚作勾嶗山,那裡歸一處叫離火真宗的門派管轄,聽說這宗門有一處秘境有源源不絕的純陰五氣,兩百年前突然出現,此後這原本只有幾名金丹羽士的小宗門行事便低調起來,也不參與南瞻部洲關於后土豐碑碎塊的爭奪,眼下實力卻強得離譜,有練就元神的羽士坐鎮,還有五十多名元嬰羽士作為中流砥柱。」
「什麼!南瞻部洲還有這樣的宗門?」青峰聞言大驚,這勢力便是廣法派也比不上。
「這麼強大的實力卻甘做隱世宗門,我和方獨秀都覺蹊蹺,那地雷劍乃是先天陰胎,倒是與這事相合。」赤嶺一舉手,憑空凝出了南瞻部洲的略圖,「從這裡去大約要橫跨過半個南瞻部洲的樣子,我和方獨秀也只是知道個大致方位,並不完全清楚這宗門的情況。」
「算來都是幾年前的事了,方獨秀不會捷足先登麼?」青峰奇道。
赤嶺笑道:「我與他不過伯仲間,當日他受傷也不小,絕對不會比我好到哪裡去,眼下就看誰先找到地雷劍了。」
「東北方麼?」青峰掏出裝著連理枝的琉璃瓶,若有所思地看著那南瞻部洲略圖,那連理枝朝著東北一動,赤嶺不由笑道:「想不到你這相好卻是和我們一路的,看樣子老天爺也注定你要幫我。」
「湊巧罷了。」青峰順著那方向望去,他大約已經猜出霜兒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