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院中騷亂,原本在書房的秦少爺急急忙忙走了出來,問道:「何事如此喧嘩。」
「民變了,民變了,好多農民衝著我們家走過來呢。」一個護院一臉焦急地回道。
「瞎說,今年可是豐年,又沒有天災怎麼會民變。」秦少爺呵斥道,「再說我家有仙人的關係,誰敢來衝我秦府,不要命了麼?」
自從仙人的傳聞傳出後,便陸陸續續有許多人來拜訪秦府。秦府名聲在外,幾個月功夫門廳都擴展一番,秦老爺又會經營,歷經三年,已然是這方圓百里內一等一的大戶,已隱隱有些變得不可一世了,就連秦家老太太都不去三陽觀了,只在家裡拜仙人傳神像,三陽觀算什麼東西,我家可是有真仙人飛昇的。
這時又有人走了過來道:「少爺,我們怎麼敢瞎傳,那許多人都衝到家門口了。」
秦少爺聽聞,眉頭一皺便急急忙忙走了出去,一開門便見那浩浩蕩蕩的人群離大門不過幾十丈遠,心中大駭。
「少爺,我回來了!」青峰見秦少爺出門相迎,樂呵呵地快步走了上去。
「屎……趙峰!」秦少爺見一皂袍少年從人群中走出來,又驚又喜,差點就把他的孬名給喊出來了,自青峰隨兩位真人走後,秦家人人都改口稱呼趙峰本名了。
「是我。」青峰走上前,身後便有人跪下喊道:「求仙師賜仙丹——」
那許多百姓一聽,樂了,忙跟著喊道:「求仙師賜仙丹——」
青峰眉頭一皺,自己哪來仙丹給他們,可這架勢若不給寫東西怕真是要出事,他手一甩便甩出了裝著辟榖丹的葫蘆,呼啦一倒便有一把,他舉起收來高喊一聲:「仙丹來了,有緣的接住。」便狠狠一擲,便如天女散花般扔了出去。
這一把大約百來個辟榖丸飛將過去,引的人群一陣騷亂,這辟榖丸小小一粒,落在地上粗粗一看根本找不見,青峰趁著人群騷亂,忙衝進秦府。
「現在該稱呼你趙道長了吧?」秦少爺與青峰素來親近,也沒將他當大人物看,引入花廳後便各自坐下,攀談起來。
「少爺這可折殺人了,我這小子怎擔當得起道長這稱呼。」青峰笑道,他對於秦家還是頗有些情誼的,也不似外面擺架子。
「你比我年幼,又在我家長大,我們以兄弟相稱便可。」秦少爺這話面上是占青峰便宜,但倒也算是示好,畢竟青峰本是他家下人。他對於青峰回鄉之事有些好奇便問道:「你一去三年沒有音信,今日回來可是有什麼事麼?」
被這一問,青峰有些心虛,點頭道:「恩……師傅讓我下山辦點事。」
秦少爺見他不想說這事,便不再問,凡人武林中還有頗多忌諱,青峰不提他也不敢多打聽,又想這青峰此去半年必是學了寫法術,又問道:「不知你在仙人處學了些什麼神通,可否讓為兄開開眼見。」
「這……」這神通青峰還真沒好好學過,讓他表演個法術也不成,自不敢表演,便推托道:「法術威力頗大,我方學不久,不好控制。」
秦少爺見他百般推脫,心中不免起疑,便道:「便使個護身法與我看看也好。」
「這……」青峰心中為難,忽的頭腦中靈光一閃,便道:「若要看的話,便取些水來潑我,我現已練就護體神光,水火不近。」
「真的?」秦少爺半信半疑,便將手中一杯茶潑了過去,那茶水眼見著要破在那皂袍上,忽見一層淡淡的藍光浮現,那茶水便落在青峰四周,一滴也未沾上。這皂袍乃是五行八卦袍所化,不用說他這茶水,便是等閒刀劍兵刃也近不得身,青峰本想讓秦少爺用火,但心中害怕,便讓秦少爺用水,其實若無道家真火文武煉化,這袍子也燒不起來
「奇妙,奇妙,弟弟這本事真神了。」秦少爺拍手讚歎,又問道:「不知可否教我。」
此話一出,青峰便知他歪歪繞繞這許多話便是想學仙道,也不忌諱直言道:「少爺你乃凡胎,凡人沒有仙骨是不能修道的,你連吐納靈氣都辦不到。」
秦少爺豈是一兩句話便可糊弄的,便追問道:「三陽觀中的道士便會些法術,我奶奶便見過,所以以前年年都給三陽觀不少香火錢,那三陽觀聽聞有不少俗家弟子,想是有些法術便是凡人也學得。」
青峰搖頭道:「少爺此言不差,世俗高手打通週身竅穴,能運行一些真氣便可似我這般運用法門,只是那真氣怎可與道家靈氣相比,便是學上十年,我這新入門的小子也隨手便可破去。」
「那是,那是,弟弟道法已得真傳。」秦少爺點頭笑道,心想這世俗功法無一不要刻苦修煉,那練出內力真氣便是高手中的高手,這樣練上幾十年還不如這小子三年功夫,心中修仙只想便等時冷了大半。他原以為這小子被仙人收留只是命好,被他的事一撩撥,心中便有了些修仙的心思,怎知修仙還要仙骨,他只能自歎今世無緣。
兩人正談得起勁,卻有一護院衝了進來喊道:「少爺,少爺,門外來了許多人求見仙人。」
秦少爺聽聞便皺起了眉頭,他望了望青峰,見他一臉煩惱,便道:「就說仙人不在,已踏雲去了。」
那護院便應聲去了。
秦少爺見護院出去便對青峰道:「弟弟,你今日且在府上休息,你這一來,必然有許多貴人要上門求見。」
「不了,少爺,我還是走吧。」清風推辭道,他自知今日拋灑這許多丹藥,便有更多人上門求丹,辟榖丸雖多,可架不住人心貪婪,光是求丹也就罷了,這許多求見必有那絕症之人求醫,自己便是咳嗽打嗝都治不好,怎麼治得了那些疾病。若是平頭百姓便罷了,那達官貴人來了一個弄巧成拙便大大不妙,三十六計走為上。
「可……」秦少爺心下大急,青峰能回來他自想得些好處,只是他貪念太多,心中有一堆慾念想慢慢吐露敲打,但見他要走便不知如何開口,只將他一把攔住。
青峰心頭一驚,可腦骨碌一轉便知這上門豈有不送禮的,秦家照顧自己母子二人也算盡心,便取出一把辟榖丸道:「少爺,這不是道家仙丹,但有個好處,此物乃是在我師門處煉製,多少有些靈氣在裡面,凡人雖不能吐納靈氣,但這靈氣對身體有好處,此物一次一粒切不可多食,我身上沒有什麼其他東西,只能以此聊表心意。」
秦少爺光聽見對身體有好處就心中大喜,忙雙手接過,急急忙忙用手巾包起。
青峰也不往外,轉身走進裡院,門口正被人圍堵,他又沒些本事如何出得去?秦家他住了多年,也不需人引路,便到了後門安然而出。
他走出秦家後門,七拐八拐地繞道遠處,遠遠便見秦家門口裡三層外三層比廟會還熱鬧,心中暗惱道,這些個刁民,這下連秦家也住不得了,自己舉目無親要去何處才好?他原本想安頓幾日後便讓秦家幫忙找一些有靈氣的地方修煉一番。這下便要將這計劃給提前了,難度還大增不少,沒了秦家幫忙,自己一個凡人小子如何找得到那有靈脈之處.
青峰低著頭在小路上走著,生怕被人認出來,他正苦惱著到哪兒找靈氣濃郁處時,便聽見兩個老太太說要上三陽觀燒香。
這一句便似那電光一閃,青峰心思就活絡起來,他心道,這三陽觀常聞有人懂得騰雲駕霧,我自將他當成那練真氣的俗家高手,但他未必不是羽士,既然沒有目的,還不如去三陽觀看看。
這三陽觀青峰是知道的,就在那五里外的白鹿山上,他雖未去過,但這白鹿山山勢開闊那三陽觀十分顯眼,也不難找。
青峰緩行半日,待到三陽觀時天色已有些晚了。他走到門口便見不少香客已陸陸續續下山了,已有道童在門口打掃。
青峰上前道:「這位道友……」
那灑水的道童一臉抬起頭,狐疑地看著青峰,心道尋常人家見了我倆還呼一聲小道長,心中略有些火氣便道:「呔,這哪兒來的小子,今日都這個時辰了,我家真人已不見客了。」
青峰一皺眉,但想勢比人強,陪笑道:「在下天一觀玉陽真人門下,路經貴地,奈何天色已晚,便想借貴觀住宿一宿,可行個方便?」青峰一路過來心想若直接問起靈氣之事,免不了有些誤會在裡面,但也不好自爆家門,自己這修為在外行走算是丟臉之極了。
「我怎知你不是賊人?」那道童一臉傲氣,完全不把青峰看在眼裡。
青峰知這小鬼難纏的道理,便是香火客來了,也須取些銅板做過路費,這觀中道童便好似那攔路的小匪一般,青峰身上無黃白之物,便只好取出一粒辟榖丸遞過去。
那道童見他從一大葫蘆裡面才倒出這小小一粒,心中略有些驚奇,尋常人家不過給些銅錢,這奇怪的小子居然用這藥丸做過路費。
「這位師兄,此物乃是家師所煉,一粒便可抵過三日飲食。」青峰收起葫蘆道:「我只求個遮雨的地方,也不用齋飯。」
那道童將信將疑,拿在手裡嗅了嗅,也聞不出個味道,便道:「你弄這麼個丸子與我,誰知到你按的什麼心,若是毒藥怎辦?」
「我也吃一粒給你看便是了。」青峰便取出一粒自吃下去。
那道童見狀便也吞了下去,這辟榖丸一入腹,他便覺腹中飽滿,身體清爽,這倒不是這辟榖丸有什麼藥效,這些辟榖丸乃是在天一門所煉,便自納入了些靈氣,這靈氣散入凡人身體,雖不可被吸納,卻可驅散一些濁氣,故有此效。
那道童得了這好處,便道這天一觀玉陽真人必是一位得道高人,便忙將青峰引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