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峰警覺地注視著小貂,此刻他心中隱隱有幾分猜測,便問道:「你……是九世?」
此話一出,小貂的臉色都變了,露出一副凶狠的樣子,吼道:「你一個凡人也來打我主意?你可知這天淨神泉裡泡了多少那傢伙收下的羽士?」
「你別激動。」青峰忙撇清道:「我來此與他無關,我只是意外知道你的事的。」
「真的?」小貂一臉不信的樣子。
「我不知道你和他什麼仇,但是你認為我能把你怎麼樣麼?」青峰無奈道:「倒是你,昊天兒說你是個魔頭,將你鎮壓於此,你若危害本門……」
「胡說八道,我是魔頭那他也是魔頭!」小貂怒吼著打斷了青峰,「我怎麼可能危害老祖傳承,分明是他想化生又不願放棄這三十三周天神禁罷了。」
「等等……你,你說清楚!」青峰雖然對昊天兒的話有一些懷疑,但九世的話卻更讓他摸不著頭腦。
小貂平息片刻,便如老者講遠古的故事般款款而談。
鴻元老祖本名無人可考,年輕時得了一卷無字經書,他身為一介凡人,得了此書後便從其內得了一種法門,將一身凡骨換成了仙骨,走上了修道之路,鴻元老祖這卷經書不僅記載了無上的道法密要,同時也是一件極其厲害的法寶,他後來才知這無字經書不止一卷,他便上天入地雲遊四海,又尋出兩卷,這三卷經書後被他稱為三才真經,其中人才真經是他原有之物,天才與地才乃是後來尋得。他憑借這三卷經書納盡天下羽士,天一門出,天下再無其他宗門。後來老祖悟道後要離開此界,便要將三才真經帶走,只是這昊天宮雖是老祖煉成的,但當時器靈乃是天才真經所化,老祖要取走器靈若無人主持便要落在地上。鴻元老祖便又將自己所養的一頭靈犬神魂煉作器靈,欲將三才真經盡數教與此犬。奈何人算不如天算,這昊天宮本就未生成器靈,但那天才真經分身之魂加以溫養,便漸漸有了胎動。可老祖未查之下便已煉製了靈犬之魂,當時他想,靈犬之魂與那胎動之魂若均在昊天宮內,只消互相吞噬化作一體便可,然而這犬魂雖然完整強大,可比起天才真經孕育出的胎動之魂,卻根本佔不到便宜。於是這本就是稀世之寶的昊天宮便成了更少見的雙器靈法寶。
然而這也是天一門的禍端之始,鴻元老祖在這一界時並沒有刻意焙煉法寶,天一門所有的厲害法寶都只是自然而然的到達了胎動期,未能及化形,只留下這昊天宮一件雙器靈法寶,這對不是自然孕育的雙胞胎便開始爭奪起昊天宮的控制權。
天一門自鴻元離世後變分作兩派,一派喚作九天派,一派則喚作九幽派,這兩派便是兩位器靈分別而設,目的是讓這些天一門弟子爭奪天一門三十三周天的各處竅訣,整座三十三周天神禁共三百六十處陣要,只要有三百六十人同時佔據,催動法決,便可助其中一位器靈鎮壓另一位。這場浩劫足足經歷了一千多年,天一門分作兩派後便不再有掌門,而分作兩名執掌,起初兩方在門內極少動手,蓋因這三十三周天神禁玄妙無比,兩位器靈有都能互相干涉,故無人敢動手,但是隨著時間推移,雙方摩擦相鬥之事越來越多,弟子們只能退居至中砥山,天一門懸空山則成了戰場。
這一千年的爭鬥使當世無敵的天一門迅速衰落,一時間群雄並起,羽士的世界便不再是天一門一家獨大的情況了,天一門內外交困幾百年,最終九天派溝通門外羽士聯手擊敗了九幽派,雙生器靈中的一方便被鎮壓了。
「這一千年來,九幽派大不如前了,不過沒想到柴青居然能活下來。」九世感歎道,「這麼算起來你也算九幽派下的弟子了。」
「你便是那個被鎮壓的器靈?」青峰心中雖已猜到,但還是覺得難以置信,「我師父是九幽派?他與掌門師兄弟相稱怎麼會?」
「怎麼說呢,也不算完全是吧……」九世一臉懷念地說道:「九天派與九幽派並沒你想像的差距那麼大,也沒到非此即彼的地步,柴青素喜雜學,雖是九天派出身,但也拜九幽派中人為師。」
青峰越聽越奇問道「咦?他拜九幽派中人為師,掌門怎麼會答應?九幽派教他功夫就不怕他傳給九天派其他人?」
「你呀,真是一根經。」九世笑道:「這兩派人可沒分了天一門,這一千年來天一門傳承依舊是人人可學,只是九天派說我九幽派是邪道,難成大道,本來器靈之爭便只是導火索,老祖法力無邊,便是妖法魔功亦信手拈來,只是門下弟子偏有那只修正道的,見雜學之風日盛便想要打壓,器靈之爭不過是給了個口實罷了,要論狠毒,其實九天派也差不到哪兒去。」
青峰聽這九世但凡說起九天派便滿是不削的味道,便戰戰問道:「你……你和我定血契是想我放你出去?」
「初步目的是這個樣子的。」九世笑道,「當然,最好是能讓我把昊天鎮壓了。」
「那……豈不是又是一場腥風血雨?」青峰搖頭道,「即便我算是你九幽派一脈的再傳弟子,可毀掉天一門這種事……」
「你傻呀,且不說你有沒有能力,如果我本體脫離魔塚,昊天馬上就知道,他一催動這三十三周天神禁中的十八周天便是老祖來了也救不了你。」九世搖頭道。
「本體?十八周天?」青峰被這麼一說又蒙了,這天一門有太多他不知道的奧秘。
「我不過是九世一尾化形罷了,不過你叫我九世也沒問題,我和本體是同樣的。」九世道;「你見過昊天吧,那你便知道他長什麼樣了。」
青峰想了想道:「嗯,九條尾巴四隻耳朵,額上有五片圍成圈的紅葉,其他貌似一般的狐狸,不過好像稍微有些不一樣……」
「我與他一體雙生,本體也是這副摸樣。」九世道:「他與我對分各得了十八天。」
「咦?十八加十八是三十六啊,你莫非沒學過算數?」青峰有些鄙夷道。
九世笑道:「這便是你不懂了,這三十三周天神禁乃是按照天罡三十六之數所設,便有三十六天,但三十六乃是造化之數,三十六天最頂上是大羅天,其下便是太清境大赤天,上清境禹余天,玉清境清微天,只是這四天乃是聖境,便是老祖當年也只參悟了道太清境大赤天罷了,故未成三十六之數,只是這周天神禁乃是昊天宮的一部分,一開始煉製時便有三十六天位存在。現在我被昊天壓制,他便可同時操控十八周天,而三十三周天主控權全在他手中,只是不復當年威力罷了。」
「原來如此……」青峰點頭道,「既然昊天兒這麼厲害,你又出不去,到底打算如何呢?」
「你帶我出去,我傳你換骨之法。」九世又道,「他日你能救出我本體,助我壓制昊天,救出我本體,我便將三才真經傾數教與你。」
青峰想了半天搖頭道:「不行,昊天助我許多,我不能害他。」
「你不考慮清楚麼?三才真經乃是天下至高道法,別人求都求不到。」九世一臉陰沉道,「若無我教你的換骨之法,你可就再也沒有機會學道法了,他日你一旦成年,此法就不可用了。」
「唔……你若與我定立血契,答應做我的奴僕倒好說。」青峰笑道,「這樣我就不怕你危害昊天了。」
「你!我乃鴻元老祖坐下九世的分身,你好大的膽子。」九世怒道,「我見你是柴青的徒弟才這般和你說話,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罰……罰酒!你!你想怎麼樣?」青峰這才想起來,眼前這小貂雖十分和氣,到底是九世分身,必然會許多秘法,這小貂言談親切,他幾乎都忘了。
「我有一門法決,可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九世雙手一合一副準備施法的樣子,「我這法門喚作九幽地煞風,只要這煞風一吹,你便渾身不能自制地感受這世間一切苦楚。」
「慢!慢!,有話好說,有話好說。」青峰忙求饒道:「你至少得說明你的勝算我才能考慮啊,你當初有一派之力本體又能和昊天相抗都敗於它,如今昊天坐擁天一門,你有只得一尾分身,你讓我助你反昊天,我只怕自己自身難保。」
「嗯……你說的亦有道理,此事便是千年我也等得起,如何?」九世鬆開雙爪道。
「倘若你出了禁地便要殺我怎麼辦?」青峰反問道,「此事與我若無個保障,萬不得答應與你。」青峰這些話不過儘是一味的推脫罷了,雖說修道之法有很大的誘惑力,但若要他以後反出天一門,他自問是沒這個想法。雖說九世也是天一門傳承,至少眼下天一門不會有人承認的,只要昊天說他是邪魔歪道就沒人可以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