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選擇題
福禍相依。
以前的許繁不知道這句話,但是現在許繁卻明白了這句話。
在顧陽山醒來之後,看著不知什麼時候變得空蕩蕩的地下室,許繁心中的第一個想法就是——我死定了!
王武待人嚴苛,吩咐下去的任務必須要得到十分嚴格的執行,稍有差池,便是讓人聞之色變的懲罰。
想到可能會降臨到自己身上的刑罰,許繁冷汗簌簌,全身都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不過即使是這樣,他也是不敢逃跑的。
整個瀚海市遍佈王武大小耳目,許繁可不認為自己能夠順利的逃出生天。他只能在狼籍的客廳中向上蒼祈禱,希望自己不會受到太過嚴苛的懲罰。
許是上天聽到了許繁的請求,許繁最終並沒有受到懲罰,相反的,他因為敢於對暗夜出手,成為了顧陽山的新老大。
地獄天堂,不外如是。
長長的街道上,十多個混混將許繁簇擁在中間,緩緩前行。
「繁哥,你說那暗夜到底長的什麼樣?」一個頭上染得五顏六色的小弟對許繁好奇的問道。「我聽說那暗夜身高兩米五,腰圍也是兩米五,看起來就像小山一樣。」
「扯淡,身高兩米五,腰圍兩米五,那他不就成方塊了嗎?」許繁嗤笑一聲,道。「你們就不要亂猜了,總而言之,抓捕暗夜那是上頭的事情,你們啊……想都不要想。」
「繁哥,你這話就不對了。上面說了,只要抓到暗夜,馬上就可以進入總部,從此便是老虎爺身旁的紅人了啊。」一個身材消瘦的高個無限嚮往的說道。「要是我能夠進總部,就算少活二十年也干啊。聽說總部裡面的隨便一個小姐都比山腳下的漂亮十倍,百倍。」
說著說著,眼中冒出綠光,嘴角差點沒有流出口水。
旁邊的小弟們聽到這話,臉上也都露出嚮往的神情,紛紛附和。「就是。反正也不要我們直接對抗那暗夜,只要找到暗夜的線索就行。搞不好我們運氣好,正好就撞上了呢?」
許繁呸了一聲。「你們要是運氣差,那才能撞上暗夜。運氣要真好的話,你們就不會碰到暗夜了。你們這幫傢伙沒親眼見過暗夜,當然不知道那傢伙到底有多凶殘。」頓了頓,許繁接著說道。「阿虎,就是那個高高的,壯壯的,老是嚷著自己是健身冠軍的黑鬼,你們都聽說過吧?」
「聽過,聽過,我聽說虎哥當年也是以一當百的牛人呢。」
「虎哥嘛,當然聽過。我嚮往很久了呢。」
看著鬧哄哄的一群人,許繁冷笑一聲。「暗夜一拳就把阿虎給打飛了,現在阿虎全身經脈盡斷,雙手骨裂,還躺在醫院裡呢。你們要是想和他一個下場,那就祈禱自己快些撞上暗夜吧。」
聽到許繁這話,剛才還討論得熱火朝天的混混們馬上安靜了下來。不過這安靜沒保持多久,就被一個矮個子打破了。「繁哥,我們又不是去和暗夜打架,我們只是提供暗夜線索而已,他總不能因為被我們看了一眼,就要弄死我們吧?那暗夜可是傳說中的英雄呢,是不會對我們這些小混混下黑手的。」
「對啊,那暗夜可是所謂的英雄呢,哈哈。」
「就是就是,我們又不傻,我們只是提供線索,不會動手的。」
「那我就只好祝福你們早點碰到暗夜了。」許繁心中冷笑一聲,皮笑肉不笑的說了一句。
雖然與暗夜接觸的時間不多,但許繁卻知道,暗夜與那種老好人的英雄絕對不同,他現在還躺在醫院的兄弟們就是證明。
「哼,真等你們撞上暗夜,你們哭都哭不出來。」
即使是現在,想到那天在大廳中暗夜那冷若冰霜的眼神,許繁仍舊心悸不已。
「咦,那不就是張迪蘭那老東西的家嗎?」
心中正想著事情,許繁旁邊忽然有個黃毛指著老人巷笑了起來。「嘿嘿,還是老虎爺威武,一家十口啊,就這麼全部幹掉了。」
「什麼?那家人就住在老人巷?」許繁聽說過張迪蘭的事情,但沒有注意過張迪蘭的家庭住址。
「是啊,就在老人巷,我上午去看過,嘖嘖,那場面真是壯觀啊。」黃毛點了點頭,忽然指著一個路過的少年喊道。「小子,你看什麼看,是不是不想要眼睛了!」
許繁下意識看了看老人巷,看著那幽深狹長的小巷,不知怎的,心中忽的發毛,連忙轉過頭,正好就看到了黃毛指著的高中生。
那是個年約十七的少年,板寸頭,穿著一身白色襯衫,看上去很是精神。不過這少年似乎有些老成,看上去沒有年輕人的朝氣,而是有一種讓人說不出的氣質。
被黃毛指著,那少年卻也不慌,深深的看了眼許繁,少年這才轉過頭,逕直走了下去。
「嘿,膽還挺肥啊!我還真就見不得這種沒眼力的小子。」黃毛憤怒了,拔腿就向追上那不知死活的小子,給他好好的上一課。可是黃毛還沒跑出幾步,就被許繁給拉住了。「大肥,我發現你脾氣還挺爆啊,我都沒說話,你tmd那麼積極幹什麼,現在是你是老大還是我是老大?」
許繁從來都很隨意,和手下都能玩到一塊。現在忽然生氣,一干混混全部愣住了。特別是黃毛,急得手都不知道該放在哪裡來。「大哥,你說的哪裡話,當然是你是大哥了,我……我這不是,我錯了,我錯了。」
話沒說完,黃毛就直接給了自己幾巴掌,沒一會,肥嘟嘟的臉就紅了起來。
「行了行了,少跟我裝可憐。」許繁揮揮手,悶不吭聲的向前走去。
「剛才那少年到底是誰?眼神居然這麼恐怖。」其他人沒有看到,但許繁卻是看到了少年的那雙眼睛。
冰冷,幽深。
之所以阻止黃毛去找那個少年的麻煩,並不是許繁良心發現,而是當他凝視少年雙眼的時候……他怕了。
是的,就在那少年看向許繁的時候,一種莫名的恐懼便襲上許繁心頭,讓他全身忍不住戰慄起來,似乎站在那裡的並非普通的少年,而是洪水猛獸一般。
暗夜的服裝杜澤共有三套,原先的那套已經在顧陽山的戰鬥中變得破爛,現在還剩兩套。
看著擺在床上的黑衣,杜澤不由想起了在電視中看到的張迪蘭。電視機上的張迪蘭並不習慣鏡頭,看著鏡頭的時候,濁黃的眼中總是會有幾許恐慌,但是當張迪蘭對著電視機道謝的時候,杜澤卻看不到絲毫的恐慌,看到的,是誠摯的目光。
「這只是開始?」
嘴上喃喃念叨著白紙上看到的六個字,杜澤飛快地穿好黑衣,在將面孔完全遮住之前,他忽然淡淡的說了句。「這只是開始。」
月上柳梢頭。
皎潔的月華靜靜流淌,夜風拂過,銀色的湖面泛起點點漣漪,想著黑夜蔓延而去。若是這幅畫面落在詩人眼中,或許會變成一首詩歌。
許繁不是詩人,更不會作詩。也不知怎的,自從下午見到那個少年之後,許繁就變得很煩躁,心頭似乎被什麼東西繚繞住了,讓他十分的不爽。
也正是因為這樣,許繁才會撇下一干手下,獨自一人來到鏡月湖散心。
可惜,看著鏡月湖的美景,許繁煩躁的心情非但沒有一點好轉,相反,他心頭越發的焦躁,似乎會有什麼災難降臨到他身上一般。
「草!」氣急敗壞的將腳邊的石塊踢下湖,許繁轉身便想離開。然而還沒等他完全轉過身,他的身子就瞬間僵硬住了。
然後,他跌倒在了草地上。
暗夜就站在他的面前。
熟悉的衣服,熟悉的裝扮,以及,熟悉的眼神。
「眼神?」許繁心中一驚,旋即,一抹苦笑浮現嘴角。
難怪見了那個少年之後,他的心中就一直隱隱不安,難怪自從見了那個少年之後,他的心情就始終沒有平靜下來。
原來那少年就是暗夜。
「嘿,那幫小子還說想要抓住暗夜,暗夜就在自己跟前走過都不知道,就這樣還想抓住暗夜?不過這暗夜還真年輕啊,和隔壁二子家兒子差不多大小,估計就算我告訴虎爺這少年是暗夜,虎爺都不會相信吧。」
不知怎麼,在這個時候,許繁的心頭卻忽然升起了這個想法。
「午夜住在哪裡?」
杜澤的第一句話就讓許繁心中一跳,他將頭搖得和撥浪鼓似的。「我不知道!午爺的地址不是我這樣的嘍囉可以知道的,我的級別還不夠!」
「誰的級別夠。」杜澤面無表情的看著許繁。「帶我去找級別夠的人。」
許繁張口就想拒絕,帶著暗夜去找級別夠的人,那不等於是當了叛徒嗎?當叛徒的下場可是很慘的啊!
可是當許繁看到杜澤眼中那冰冷無比眼神的時候,不由閉上了嘴巴。杜澤雖然沒有說話,但其實他已經將一道選擇題交到了許繁手中。
帶路,或者死亡。
沒有第三個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