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老屋()
時間匆匆流逝,轉眼一周便過去了。
不得不說,這鍛體術確實是非人之術。
試想一下,每天都用**的力量對抗成千上萬次重物的擊打,同時還要保持著呼吸的順暢,這是何等的困難?即使是一個壯漢,經過了長達一星期的撞擊後,身體也會受不了吧?
饒是杜澤爆發過潛力,事前也準備了大量的藥物,但一個星期下來,他的全身上下仍舊是傷痕纍纍,找不出一塊完好的肌膚。也幸虧之前的潛力爆發讓他的身體擁有了強大韌性和擁有著異乎常人的恢復力,要不然他早就因為內傷而離開人世了。
這個星期下來,除了每天吃飯睡覺,帶小白找食物和帶小白散步,杜澤將所有的時間都花費在了小樹林裡。修煉,修煉,修煉……生活無比的枯燥,但每次感受到自己身體的變化,杜澤都十分欣喜,覺得之前所遭受的痛苦根本算不得什麼。每個少年都有夢,而杜澤的夢,便是成為那代表了至強力量的咒師!
啪啪啪!
沉悶的聲音響徹林間。
沙袋呼嘯著在空中劃過,重重地擊打在杜澤身上,發出無比沉悶的撞擊聲。
杜澤全身穩如泰山,無論沙袋怎樣擊打,始終沒有一絲動搖。若是有人在他身邊,還會驚訝的發現在經受了如此強度的攻擊之後,杜澤的呼吸還是十分平穩,與平日並無不同。
三十分鐘後,杜澤關掉了機器。
隨意活動了一會,也不管身上傳來的火辣辣的感覺,杜澤走到森林空處,開始做起了那一百零八個古怪至極,非常人能夠做出的奇異動作。
橫臂,曲臂,轉身,滑步……雖然還很生澀,動作之間還不連貫,在做動作的時候,呼吸也不能保持正常的頻率,但是經過了這個星期沒日沒夜的修煉後,杜澤已經可以將前面五十個動作作連貫的做出來了。
做完一套動作之後,杜澤全身上下都被汗水浸透,週身環繞著淡淡的白霧,彷彿籠罩在白煙之中。儘管全身酸疼不已,但杜澤並沒有立刻躺下休息,而是盤坐於地,按照零式呼吸的法門靜靜呼吸起來。
約莫三十多分鐘以後,杜澤靜靜地站起來,開始細細體會著身體每一處的變化。
這個星期下來,他對自身的理解達到了一個驚人的高度,同時,他身體的感知也是之前的數倍,自己身體任何一點變化都逃不出他的眼睛。
一番自檢下來,杜澤滿意地點了點頭。
雖然他的身材看上去還是和以前一樣,似乎並沒有什麼不同。但是他心中清楚,現在的他與以前的自己完全不同了。如果說他之前拳力是60公斤,那麼他現在的拳力則是驚人的120公斤!
雖不敢說一拳打死老虎,但杜澤堅信,若再讓他遇到駱明峰,不需要進行偷襲,不用三分鐘,他便能將駱明峰給完全擊潰。
而這,只不過是修煉了一個星期的成果!
大步走到樹林旁邊,抓起水壺就喝,灌了整整一口後,杜澤重新走到機器面前,默默地開啟了機器。
經過這段時間的修煉,他完全明白了那一百零八套動作的效用,那些動作不僅僅能夠開發身體潛能,還有著消除淤血腫痛,保持血脈流暢的效果。再加上還有零式呼吸舒緩痛楚,所以他重新修正了鍛體術與一百零八個動作的修煉時間。
每天修煉鍛體術十三個小時,一百零八個動作十遍,零式呼吸三個小時!
杜澤之所以能在短短一周時間變強,除了潛能爆發,鍛體術與零式呼吸,還與他的刻苦不無關係!
砰砰砰!
沉悶的撞擊聲再次響了起來!
轉眼又過了三天。
天還沒有完全透亮,整個世界還籠罩在一片灰蒙中。東邊才泛起魚肚白,杜澤就已經起床了,連帶著平日喜歡賴床的小白也被他叫了起來。
今天是五月三十,杜澤雙親離開人世的日子。
雙親離世的時候,杜澤已經八歲了,按說那個時候的他應該有了記憶,能夠記得與父母相處的點點滴滴。但因為受了雙親忽然離世的刺激,他的記憶出現了一些問題,只記得一些與父母相處片段,整個記憶支離破碎,並不完整。
但即使是這樣,從那零星的記憶中,杜澤還是感受到了父母對自己無私的愛,濃濃的愛。正是那零星的記憶,那溫暖人心的記憶,才讓杜澤獨自一人走過了最艱難的時期,即使是在最為困難的時候也沒有喪失過生的希望。
杜澤的爺爺是望江鎮人,在望江鎮最偏的雲夢村中有著一套老屋。根據雙親生前的吩咐,他們的墳地被安排在了老屋附近的山頭,與老屋為伴。
杜澤趕到雲夢村的時候,太陽已經爬上了山頭,萬丈霞光從雲間灑落,照耀整個人間。
村裡的人都到地裡幹活去了,村裡安靜一片,間或有幾聲狗吠響起。杜澤悄無聲息地回到老屋內,稍微整理了一下老屋,便帶著前一天就準備好的東西上山去了。
雖然前一年已經將路上的雜草都燒掉,但是一年時間剛過,山上又長滿了茂盛的雜草。杜澤雙親的墳墓隱沒於綠色之中,遠遠望去,只能看到墳頭上的白色。
杜澤手持鐮刀,不斷的揮舞著,以往很難斬斷的雜草很輕鬆的就被他斬掉,只花了不到二十分鐘,杜澤便在山上開出一條小路。
「爸,媽,我來看你們了。」
把墳頭打掃乾淨,將香燭插上,放上熟肉與美酒,杜澤就這麼坐在了墳頭之前。撫摸著墓碑上的名字,杜澤眼中透著濃濃的哀傷與思念,為父母添了三次酒之後,他便與小白一道坐在了墳頭面前。小白似乎也知道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老老實實的坐在杜澤懷裡,黑色的瞳孔倒影著兩個大大的墓碑。
這一坐,便是整整三個小時。
「爸,媽,明年我再來看你們。」
日上三竿的時候,杜澤刷的一聲站了起來,帶著小白重新回到了老屋。
杜澤家的老屋是棟木屋,全身都由黝黑的樹木構成,因為年久失修和沒人居住的緣故,老屋內充滿著令人窒息的腐味,儘管杜澤之前已經清洗過兩三遍,但難聞的味道還是不斷衝入鼻內,讓人心中不適。
默默地在老屋的靈位上為先祖上了柱香,杜澤將衣服朝旁邊一扔,逕直躺倒了老屋的竹床上。
「希望,這次的夢能長一點。」
喃喃地說完這句話,杜澤便在竹床上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自從杜澤父母離世之後,他的記憶就受到了重創,許多之前的事情都不記得了。但說來也怪,每年他拜祭之後,回到竹床上一睡,兒時的記憶居然會浮現心頭。
有時候多,有時候少,但無論怎樣,經過了這些年的時光,杜澤關於童年的記憶漸漸的完善了起來。
發現在竹床睡覺能夠恢復記憶的時候,杜澤簡直都要樂瘋了,連續一個月時間都睡在老屋,一刻也不願離開。可惜除了他父母忌日的當天恢復了一點記憶,之後的日子裡杜澤都沒能再恢復一丁點記憶。
後來隨著時間的流逝,杜澤也漸漸明白了,雖然睡在竹床上能夠恢復記憶,但也只有每年雙親忌日這天才有用,其他時間睡覺是沒有任何作用的。
很快地,杜澤便進入了夢鄉,窗外的陽光照進木屋,安靜地灑在他的臉上,金色的陽光中,杜澤的嘴角微微彎起,似乎遇到了什麼開心的事情一般,也只有在這個時候,他的臉上才會出現如此輕鬆快樂的表情。
「阿澤,今天想吃點什麼,爸爸去做。」
「我要吃棒棒糖。」
「不行。」一個柔美的聲音在旁邊響了起來。「你昨天就已經吃過了,今天不能再吃了。阿澤也不想得蛀牙吧?」
「什麼是蛀牙?很好吃嗎?」
「哈哈。」那個敦厚的聲音笑了起來。「蛀牙可不是好吃的東西。」
「爸,我想去玩鞦韆。」
「今早上不是才玩過麼?」
「我還想玩嘛!」
「好好,我帶你去……」
「路上小心點,要是磕著碰著我兒子,我可不饒你。」
「是是,老婆大人的話我一定銘記於心。」
「阿澤,答應媽媽,等你到十八歲之後再看,好嗎?」
「為什麼?媽媽,爸爸,你們要去哪裡?」
「呵呵,我們要去辦一件事情,很快就會回來了,阿澤不用擔心。」敦厚的聲音笑了笑,然後杜澤便感到一個溫暖的手心蓋在了自己的頭上。「阿澤乖,要記得媽媽的話,不到十八歲絕對不要看,好不好?」
「嗯。」
「記住……」
「千萬要記住……」
聲音越來越低,眼前的畫面漸漸變得模糊起來,而兩人離開的背影卻無限的清晰起來。杜澤心中明白,這就是雙親離開前給他看到的最後一個畫面。
「不!不要走!」
杜澤大喊一聲,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當他看到周圍熟悉的一切,方才深深地呼出口氣,看看旁邊的鬧鐘,時間才過去了三十多分鐘。
「記住,千萬要記住……」
夢境中母親的殷切呼喊再次在心頭響起,杜澤心頭一跳,到底什麼東西不能忘?
金色的陽光透過縫隙,照進了屋裡,但杜澤卻沒有感覺到一絲的溫暖。
他的臉色很難看,前所未有的難看。
若不是今天來老屋,若不是在夢中夢到了些許片段,他甚至都不知道父母在出事之前給自己留過東西。
而這還不是最關鍵的事情。
最關鍵的是,他父母留給他的東西到底藏在哪裡,他到現在也不明白!
「黎,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
盤坐在竹床上,杜澤在心中輕輕問道。在這最無助的時候,他第一時間想起了棲息於墨劍紋咒的黎。也不知怎麼回事,不肯相信別人的他十分的信任黎,似乎他心中明白,黎永遠都不會害他一般。
黎從咒紋中鑽出來,來來回回地觀察了竹床許久,最後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不過……我覺得你這種情況應該是記憶被封鎖造成的。」
「記憶被封鎖?」杜澤的臉色沉了下來。莫非他之所以不記得那麼多事,並不是因為他受到雙親離世的刺激造成的?
黎點了點頭,指著竹床問道。「我想知道,這個竹床是不是一早就有的。」
杜澤狐疑地看了看竹床。「你懷疑竹床有問題?這個竹床是我爸爸買的,好像是……」他歪頭想了想,眼睛忽然一亮。「就在出事前一周的時候買的!」
「阿澤乖,看著這個綵球,眼珠子要跟著綵球移動哦……」
驀地,一個場景從杜澤腦海中閃過。
「怎麼了?」看到杜澤臉色陰沉下來,黎連忙問道。
杜澤沉默片刻,抬起頭對谷陽問道。「有什麼辦法可以破除被封鎖的記憶嗎?」
黎點了點頭。「自然是有的。不過……也罷,你已經爆發過一次潛力,精神力應該承受得住。」頓了頓,他接著說道。「你每次躺倒竹床上都會恢復少部分記憶,那麼照我估計,應該是有人在竹床上留下了暗示,在每年的今天,只要睡在竹床上就能解除一部分的記憶封鎖。你先躺到床上去,我們試試能不能通過刺激你的大腦,讓你的記憶封鎖提前解除。」
猶豫了一下,黎又補充道。「不過你要小心,大腦是人體最神秘也最為脆弱的器官,稍有不慎就會傷到大腦。當你覺得痛苦難耐或者頭疼欲裂的時候千萬要說一聲,我還能及時停下。」
杜澤默默地點了點頭,躺到了床上,微閉雙眼,感受著身下竹床傳來的絲絲涼意,淡淡地說道。「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