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獨舞()
夜深了。
黑色的夜幕上掛著點點繁星，夜風吹過，林子發出沙沙的聲音。
「喵嗚。」
溫熱的感覺不斷從臉龐傳來，讓杜澤覺得瘙癢難耐，所以他用手熟練的抓住罪魁禍首，然後……他醒了過來。
「喵嗚。」看到杜澤醒過來，小白欣喜的叫了起來，黑色眼瞳中閃過幾許驚喜，圓球似的尾巴搖個不停，不住地舔著杜澤。
「放心吧，小白，我沒事的。」將小白抱在懷裡，杜澤從地上站了起來。在林間走了幾步，他忽然笑了出來。「這感覺還真不錯。」
徐徐夜風拍打著杜澤的身體，感受著這清冷的夜風，杜澤只覺得全身舒泰，似乎可以感受到風的脈動一般。隨意走動幾步，他更是欣喜的發現自己能夠隱約感覺到周圍的空氣流動，五感更是變得前所未有的清晰，靈敏，這一切的一切無不讓他覺得之前的痛苦沒有白費。
杜澤張開雙手，仰望著繁星點點的夜空，再次幽幽歎道。「這感覺，真好！」
第二天。
雖然在黎的幫助下完成了潛力爆發，全身的潛力都被激活起來，但即使是這樣，想要順利完成奠基還是有些難度，稍有不慎便會傷到身子，所以杜澤並沒有急著開始修煉，而是拿著黎交給他的藥單，在各大藥店買起了藥物。
跌打藥酒，金瘡藥，骨疼膏，光是治療跌打的藥物就買了一大袋，等杜澤將東西差不多買齊之後，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個多小時。
在買東西的時候，杜澤還會有意無意地提起王哲金，想要看看周圍的反應。結果如他所料，王哲金消失的事情現在還沒有任何人發現，畢竟這人時不時會消失十天半個月，現在才過了不過兩三天，自然不會引起人們注意。
這個發現讓杜澤心中鬆了一口氣。
準備好藥物，杜澤重新回到了林子內。為了安全起見，他已經將家裡貴重的東西和小白帶到了這裡，方便隨時逃亡。此刻，小白正歡快地在林間玩耍呢。
按照黎的說法，杜澤爆發出來的潛力很是驚人，所以之前他提過的修煉項目要進行修改。並非先完成奠基再修煉鍛體術，而是將鍛體術與奠基結合起來，兩者同時修煉！
鍛體術配有一套完善的呼吸法門，要求在承受重擊的同時還要保持那個特殊的呼吸，不能有一絲紕漏，這點也是讓杜澤看到鍛體術時覺得不可能的地方。
有意識的控制呼吸本來就不容易，在承受重擊的同時還要控制呼吸，難度可想而知。
不過因為杜澤還沒有完成奠基，所以黎並沒有要求杜澤在鍛體的時候修煉那特殊的呼吸，只要求他在鍛體中始終保持著呼吸的平穩。
但就是這一點，杜澤也沒能做到。
經過頭天晚上的潛力爆發，杜澤的身體抗打能力可以說是呈幾何倍數的上漲，但要做到在承受重擊的同時保持著平穩的呼吸，無疑還是十分困難的。
雖然心中早就做好了準備，但當杜澤開始修煉後，才發現了保持平穩呼吸比自己想像的還要難。
在黎的指點下製造出來的機器只有一個很簡單的功效，那就是不斷的擊打。當主軸開始轉動，帶起三隻長桿後，三隻裝滿了重物的麻袋就會不斷地撞擊，打擊著杜澤的身體，這，便是鍛體。
雖然早就做好了準備，但當機器開始運轉起來後，杜澤才明白了修煉鍛體術是多麼的困難。因為機器上面的三個麻袋所裝的東西各不一樣，這就導致了出力的力度並不是相同的，時而重一下，時而輕一下，比起單純的重拍和輕打顯得更加的難熬。
杜澤第一次只堅持了三分鐘，口中的一口氣就被打亂了。
「再來！」
黎難得的板起面孔，對杜澤喝到。「經過第一次潛力爆發後，你的身體差不多都開發好了，居然連三分鐘都堅持不住，你還想不想練成鍛體術了，你還想不想成為咒師了？快，再進去練！」
杜澤悶不吭聲的走到機器面前，再次啟動機器。
一次，兩次，三次……潛能爆發的效果漸漸發揮出來，隨著時間的流逝，杜澤保持呼吸的時間由最初的三分鐘變成了十分鐘，而他的背上，肩上，身體各處也出現了紫青色的淤痕，就彷彿才被十多個大漢痛毆過一般，全身上下就沒有一塊肌膚是完好無損的。若在平時，杜澤早就昏過去了，但此刻，他只是雙手撐膝，不住的大口喘氣，意識仍舊十分清明。
「居然只用二十分鐘就能做到這種程度？」黎雖然面無表情，心中卻驚訝不已。即使是之前的自己，也用了至少三天時間才做到了杜澤現在的程度。他稍一思量，決定將修煉進度提前。
「雖然現在的阿澤不能在鍛體的時候修煉零式呼吸，但是平時倒是可以試一試呢……」
想到這裡，黎心中頓時下了決定。
「好了，今天的鍛體術就到這裡。」黎面無表情地用手在空中一點，那一百零八個人類難以作出的動作再次出現在杜澤眼前。「現在開始，一個動作一個動作的給我做下去。」
才經過劇烈的拍打，杜澤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痛，到處都是火辣辣的，稍一動彈便有無邊痛苦傳來，但他還是按照黎的指示，開始了那非人類的一百零八個動作。
經過了昨天晚上的奠基，杜澤身體的靈活性是之前的十倍百倍，但想要做到那些非人的動作，難度還是很高的。他只不過勉強做到第六個動作，全身上下就滿是汗水，黃豆大小的汗珠不斷從臉龐流下，不一會兒，杜澤腳下就被汗水浸濕了。
「做不下去了？」黎看了杜澤一眼，右手一點，杜澤身子的控制權就被黎給奪走了。「既然做不下去，那我幫你做下去。」
黎的手一抬，控制著杜澤按照那一百零八個動作動了起來。
咯咯咯……雖然身體的控制權被奪走了，但是那痛楚卻沒有被剝奪，每一個動作都彷彿要將杜澤的身體撕裂一般，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苦讓杜澤喉頭一陣顫抖，忍不住想要大聲痛呼出來。
雖然他現在的身體可以做出那些匪夷所思的動作，但這並不意味著他本人可以做出那樣的動作。
就比如說劈腿，即使是沒有受過訓練的人也可以在別人的幫助下做出劈腿，但是在作出劈腿的同時，他也要承受一定的痛楚。而比之劈腿，這一百零八個匪夷所思的動作顯得更加的困難，更加的難以完成。所以當杜澤完成了所有動作後，全身上下無充滿餓了刺痛感。
但他始終沒有叫出來，他死死的咬住嘴唇，默默的感受著每一個動作。
當黎控制著他完成了一百零八個動作之後，杜澤的眼前已經模糊一片，再來幾下估計就能暈過去。
「快！按照鍛體術的法門呼吸！」黎嚴厲的聲音便在耳邊響了起來。「你不想擁有自保的力量了？」
杜澤一怔，黎之前不是說稍後再讓他練習那零式呼吸麼？
「你還在等什麼？」黎冰冷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杜澤看了眼黎，一咬牙，勉強盤坐於地，開始按照鍛體術的要求呼吸起來。
呼吸通常有兩種方式：胸呼吸、腹呼吸。
鍛體術中記載的呼吸則是完全不同的呼吸，零式呼吸！
零式呼吸極為困難，加之杜澤現在全身疼痛不已，不要說是零式呼吸了，就算是勉強保持呼吸的平穩都很難做到。每次零式呼吸呼吸都只堅持了很短時間就紊亂起來。
不過杜澤並沒有放棄，一次次的嘗試，一次次的努力，終於二十多分鐘之後，他第一次按照鍛體術的法門完整的呼吸起來。
雙眼輕閉，左手置於胸部，右手置於腹部上方，深呼吸三次之後，杜澤開始屏氣凝神，感覺著橫隔膜以及腹肌的活動。他的鼻腔緩慢、細長的吸氣和呼氣，這一過程中他始終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或停息。
片刻，杜澤加長了呼吸的時間。在呼氣時，他全力把氣吐盡，有意的使腹肌向內癟，並溫和地收縮肺部，將氣呼出。吸氣時，一口氣吸滿，使腹部瞬間恢復原狀。
「好！就是這樣！」黎一直注意著杜澤，看到他只用二十多分鐘就能完成一次呼吸循環，心中暗暗點了點頭，然後開口說道。「你應該注意到了吧？當你吸氣時，腹壁和肋骨下部會向外推出，而胸部只有些微移動……沒錯，就是要你借助橫隔膜的收縮和下壓形成吸氣動作，這個呼吸法你每天都要練習3-5次，每次15-30分鐘，千萬要記住了。」
杜澤微微點了點頭，接著按照法門要求呼吸起來。只不過是按照法門呼吸了數次，身上的痛楚便減輕了不少，這一發現讓他對這零式呼吸法充滿了期待。
在鍛體術的記載中，零式呼吸法對身體三大功效。
第一，零式呼吸不同於淺短的呼吸，能使宇宙能量充滿整個肺部，供應身體充足的氧氣，讓身體充滿了活力；第二，零式呼吸能夠將體內的廢氣、濁氣、二氧化碳等廢氣呼出體外，同時，橫隔膜的上下移動猶如溫和的按摩，能夠促進臟腑的血液循環，增強內臟機能；第三，零式呼吸法是以最少的力得到大量的新鮮空氣，因此是極其有效的呼吸方法。
現在的杜澤並沒有完全體會到零式呼吸法的好處，但是隨著時間的積累，他會漸漸明白過來的。
一分鐘，兩分鐘……整整四十分鐘後，杜澤睜開了眼睛。
「怎樣？現在感覺好點了吧？」黎臉上重新恢復了之前溫和的表情，對杜澤笑道。
杜澤點了點頭，雖然身上有些地方還在隱隱作痛，但比之剛完成一百零八個動作的那一會顯得好多了。
「以後你都要這樣做，你什麼時候在修煉鍛體術時也能保持零式呼吸，我就會再次出現的。」丟下這句話，黎的身形轟然崩碎，化作點點碎光融入了墨劍咒紋之內。
杜澤默默地撿起咒紋，貼身藏好，稍微舒展了一下身子，先是在腦中回想了一會那一百零八個動作，然後便開始了新一輪的獨舞。
豆大的汗珠從杜澤的額頭滴落，在地上化作朵朵水花。在這寂靜無人的林子中，杜澤緘默著跳著，舞著，眼中始終燃燒著熊熊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