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歷史軍事 > 閃箭,原《我是箭,我是閃電》

龍騰世紀 14 步步危機 文 / 愛爾蘭娃

    眼見埋伏突起,羅賓將受傷的蘇威爾奮力一推,已拔出馬刀,向來犯的敵人迎去。一眨眼的功夫,他的身影就被重重疊疊的風沙掩蓋住了。

    在這個沙漠裡,蘇威爾最怕的就是遇見人。現在不但遇到了,而且還是幾十個拿著明晃晃刀槍的充滿敵意的人。與其這樣,倒不如早些讓黑風暴給追上。對於人來說,同類反而是最複雜最充滿危險的生物,這真是太奇怪了。

    他趴在黃沙上這樣想著,乍然地慌亂過後,也就鎮定下來。

    狂風捲著黃沙,遮天蔽地。他的身邊時不時響著金鐵交鳴的聲音。他撐開胳膊,努力想站起來參加戰鬥。可這由不得他,鬆軟的沙地由四方陷落,受傷的腰部絲毫用不上力。

    「這狗娘養的沙漠!」他狠狠地罵了一句。

    唰!一片劍光在眼前掠過,劍風帶起幾縷青絲。蘇威爾狼狽一滾,身體被一個堅硬的物體堵住。手邊觸到的是圓滾滾,滑溜溜的東西,是那顆碩大的鳥蛋!雙手撐在圓實的鳥蛋上,蘇威爾翻身來了個掃堂腿,「撲」一聲對方跌倒。絲毫不敢耽擱,蘇威爾猛地撲在那人身上,金色的匕首扎進了他的胸膛。

    待那人停止動彈,蘇威爾蹲下身子,在屍體上摸索著。劍是狹長的騎士劍,劍身上還刻著彎彎曲曲的銘文,這是一把魔法劍!亞麻與銅絲編織而成的貼身軟甲,胸前的十字勳章,都說明此人原是一名騎士!

    蘇威爾的心在撲撲地跳,卻並非因為恐懼。完全不是。他猜得出是誰,為了什麼,而深入大漠,追殺至此!因為他的一次不甘心被騎士嘲弄,因為他的一次異想天開,事情竟演變到這個地步!不僅僅他本人被神聖同盟的人追殺,而且連隊友都受到牽連!人,為何就容不下人?人與人之間,為何就這樣殘酷?

    突然感覺到什麼,蘇威爾頭一偏,一柄劍貼著他的肩頭掠過。當那劍再次向他襲來時,蘇威爾抓起地上那柄魔法劍反手一擋,「嗆」架住了對方的長劍。

    在這密實的風沙裡,人人都像是睜眼瞎似的,只能憑借聲音,氣味,偶爾興起的刀光,勉強辨別敵我。那人見到眼前一尺處的劍尖,鬆了一口氣,「噢,原來是自己人!」蘇威爾冷哼一聲,挺身將劍尖一送,那人只見一條白線往胸口刺來,他才以為碰到的不是敵人,哪想到變故陡生,霎那間被一劍穿胸透背而過。蘇威爾將劍柄一擰,飛腿抵胸,抽出那魔法劍,屍體向後躺倒,一股鮮血直飆蘇威爾滿身。

    只覺得滿身的血腥味令人作嘔,蘇威爾搖搖頭,咬牙嚥下胸中翻滾的腥噪之氣,提劍踟躕而行。

    方才幾下劇烈運動使得他腰間的傷口又裂開了,血汨汨地順著大腿滴向地面。蘇威爾雙手拄著魔法劍,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強忍著不發出呻吟。他騰出一隻手分開被血粘住的衣襟,從懷中掏出銀索拴著的「精靈羅盤」湊到眼前,勉強辨認出指向精靈之森的方向。他背著指針的方向慢慢挨了過去,那一邊正是他們的來處,應該是隊友們的集中所在。

    風正是從這個方向吹來。沿路是怒斥聲,刀劍的撞擊聲,黑暗中又隱約傳來人馬喧鬧以及幽幽的歌哭之聲,而當蘇威爾一瘸一拐地尋聲而去時,偏偏又什麼都沒有。突然,他的腳下踢到了什麼東西,軟軟的,似乎是人!蘇威爾伸手摸索,碰到的是一把突出肩頭的弓臂。是自己的隊友!他心中一緊,趕忙撫向那人的鼻端,還好,呼吸雖然細微但還能察覺得到。他連忙輕輕拍打那人的臉頰,「夥計,喂,你怎麼樣了?」

    輕微的呼喚沒有喚醒受傷的隊友,反而喚來兩把催命的長劍。蘇威爾像是獲得了沙漠居住者的第六感官,在千鈞一髮之際,他向後便倒,兩把長劍「叮」交擊在他的眼前,濺出璀璨的星火。隨著兩個穿著亞麻軟甲的年輕騎士現身,蘇威爾心中暗道不好!

    那兩人也不打話,一劍快似一劍,劍光象綿密的細雨向蘇威爾交織而來。蘇威爾生死臨頭,反而異常冷靜。手中的劍左遮右擋,實在緩不過來,便一手使劍,一手揮動紫電魔弓,以割不斷的弓弦勉強抵禦住另一把襲來的長劍。

    眼見他的弓如此神奇,那兩人對望一眼,眼中都是掩飾不住的笑意。兩人的劍勢一緩,本來劍劍向蘇威爾的要害部位招呼,如今反而有些縛手縛腳地放不開。蘇威爾心中雪亮,知道對方有意要生擒他。

    他積聚了全身力量拚命一擊,架開了其中一人的長劍,然後將手中劍向另一人猛擲過去。在那人躲閃之際,他向後一躍,隱入滾滾的風沙當中。連氣都來不及喘一口,他從背上抽出一雙長箭,只聽得兩聲綿密的弓響,對面風塵中便接連傳來重物倒地的聲音。

    「第四個了。」蘇威爾心中默念道。他按著腰間傷口,低著頭慢慢摸索過去。取下了插在兩具屍體上的箭。

    扶起先前受傷的隊友,蘇威爾這才發現那人原來是安東尼。他慢慢側下身子,將安東尼的雙手搭在自己肩上,本想挺身站起來,可一個踉蹌連自己帶著背上的人也摔倒在地。

    腰間的血依然在不疾不徐地流著,蘇威爾頭腦一陣暈眩。他被菲利普用金匕首刺傷的腰部瘡口本就還沒有痊癒,如今血又流了這麼多,連自己都無法保持站立,更別提要背負比他本人還高大的身軀。

    不知是因為已經喪失了思維的能力,還是由於骨子裡的倔強,他絲毫沒想到過拋下背上的人獨自逃生,只是拚命地昂著頭、撐著手,想要站起來。

    鬆軟的沙地無情地吞噬著他的熱血與力量,蘇威爾越想站起來,反而越陷越深。四周的流沙開始時只是不動聲色、緩緩地往下陷去,接著,發出「兮兮嗦嗦」的聲音,就像響尾蛇的死亡警告般地,流沙的速度越來越快,陷落的洞口越來越大,逐漸地形成一個漏斗形,蘇威爾與安東尼的身影慢慢被流沙埋沒,直至不見。

    流沙淹沒了他的鼻翼,性命交關之時,蘇威爾張嘴想喊叫、喘氣,只是被灌了滿嘴的沙子,就這麼無能為力地沉沒下去。在他神智尚且清醒的最後一刻,他自嘲地想,料不到又要被活埋了。不過,我不會有事的,安東尼也一樣,他對自己說。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者時間並不長。「咚、咚咚、咚」蘇威爾在寂靜的黑夜裡又聽到了自己的心跳,他慢慢睜開眼睛,可是眼前依然是一片漆黑,比黑夜還要黑,見不到哪怕絲毫的光線。他感覺得到,他的下半身埋在沙裡,然而頭與胸接觸的是空氣,不是沙礫。雙手之下撐著的是硬邦邦、平坦坦的地面,身上還壓著重重的人體。

    好了,暫時沒事了。蘇威爾貪婪地吸了一口潮濕、略帶霉味的空氣,慢慢地翻身將安東尼輕輕挪到地面,然後反手撐著地面、拄著劍尖跪立了起來。他這麼一動彈,頭頂上的沙堆又細細索索地開始掉落。蘇威爾嚇了一跳,趕緊攔腰抱住安東尼,就地滾開,直到撞上一堵結實的石壁才停了下來。

    蘇威爾摸出囊中的火柴,在石壁上擦燃了。眼前陡然亮起一團明亮的火,朦朦朧朧地照出洞窟中的現狀。面前是一座黃沙鑄就的金字塔,顯然就是這些流沙將蘇威爾兩人從洞窟的頂端衝落到這裡。

    這兒也不知是在地底多深遠的所在,諾大的洞窟並沒有人工斧鑿的痕跡,似乎是天然形成;沙堆的另一邊,黑洞洞的好像另有出路,不知是通往何方。

    龍之沙漠的地底怎麼會是這種地貌?蘇威爾搖搖頭,望向依然未醒的安東尼。看見他胸前的傷口,蘇威爾瞳孔猛地縮緊,倒抽了一口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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