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歷史軍事 > 閃箭,原《我是箭,我是閃電》

龍騰世紀 12 誰是屠龍者? 文 / 愛爾蘭娃

    人群擋住了蘇威爾的視線,嘈雜的人聲也使得他無法聽清斯潘公爵究竟跟那個親衛隊長說了些什麼。雖然一時衝動下他興起了向副校長申訴的念頭,並且真的付諸實踐;其實,他內心深處並沒有抱太大的希望。他想,如果你努力過,但失敗了,這不是你的錯。但如果你連試都不願試而接受的命運的安排,那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懦夫」。

    是的,他一直對於那一天在克汗城東門口遇見的小鬍子騎士耿耿於懷,他下意識地想要向他的父親和其他騎士們證明:他,蘇威爾,即使不是一個「光榮」的騎士,也並不是一個「懦夫」。

    親衛隊長走了回來,「你很幸運,小兄弟,公爵殿下同意見你。但是他現在還有一些政務需要處理,我受命先將你帶到副校長辦公室。」

    「非常感謝!」蘇威爾愣了愣,沒想到公爵大認真地會給自己見面的機會。他覺得成功的希望又多了一分。瞧,機會不正是要自己去爭取嗎?

    「小兄弟,把你的武器給我。除了弓與箭,你還有什麼別的兵器嗎?」

    蘇威爾交出了弓箭,並識趣地主動舉起雙手讓親衛隊長搜查全身,「沒有了。參加開學典禮本來就不允許攜帶其它兵器。」

    「很好。那麼你在這裡等候公爵殿下的接見吧。」

    說完,親衛隊長轉身出去,並輕輕關上房門,將蘇威爾一個人留在靜默的辦公室中。

    公爵的辦公室異常整齊乾淨,似乎經常有人打掃。但是一絲不苟的整齊也使人感覺到主人似乎並不常來這裡辦公;畢竟,宰相大人身兼多職,日理萬機,不可能經常到訪軍校。如果不是因為這次的開學大典,蘇威爾即便在軍校待到畢業,也難得有機會覲見副校長一面。

    斜對著房門十幾步遠,擺著一張寬大的原色橡木辦公桌,辦公桌之後聳立著裝滿了書籍的整排同色書櫃,彰顯著主人的豐富學識;桌旁的牆壁上鑲著一面一人高的儀容鏡,桌前擺了兩張橡木高背椅,應該是來訪者的座位。

    蘇威爾知道公爵來了之後自己就得站著,乘現在沒人的時候,趕緊坐著休息一下。他坐在橡木椅上左顧右盼,想著待會面對著辦公桌後威嚴的宰相應該如何應對,一會兒滿臉激憤、一會兒扮出楚楚可憐的樣子;只覺得時間過去了好久,依然不見有人進來的樣子,一時百無聊賴,看見辦公桌的左邊堆有一沓文件,不禁動了好奇之心。

    反正現在這屋子裡只有自己一個人,閒得無聊偷偷看看那是什麼,然後馬上將其恢復原位,應該沒什麼關係吧?

    蘇威爾抬起手正想去碰那堆文件,突如其來一聲警報在心中拉響,他左手在空中轉了個圈,撐在自己的下頜上,暗地裡已然出了一身冷汗。

    當今帝國宰相是何許人也?豈會任由他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獨自一人坐在其辦公室中,而且桌上還擺著機密文件任憑翻閱?這不擺明了「請君入甕」嗎?只怕是他一動那桌上的文件,還沒有來得及看清楚是什麼,一隊如狼似虎的親衛騎士就會衝進來以「間諜罪」將他逮捕。

    好險,生死就在一線之間!蘇威爾絕不認為自己是杞人憂天,即使這可能是宰相工作中的一次疏漏,但這種疏漏可能發生的概率也不過是萬分之一。他可沒有興趣冒著生命危險去滿足自己那該死的好奇心。不是有一句民間諺語說得好嗎?好奇,是會殺死貓的。

    那麼,如果真的如他所料,有人在暗地裡窺視於他,可能是通過什麼手段呢?蘇威爾很機警地掩蓋住內心的震動,並沒有將其表現在身體語言上。依然是一副怡然自得的神情,懶散地巡視著辦公室的四周。猩紅色的羊毛地毯、雪白的牆壁與天花板、牆上掛著的大幅油畫、成排聳立的書櫃、一人高的儀容鏡……

    是的,那面鏡子!怔怔地望著那面鏡子,女巫英玻爾所著《煉金術筆記》中的一段文字慢慢浮現在蘇威爾的腦海裡:「普通鏡面是在玻璃上鍍上硝酸銀,而如果在溶解的硝酸銀中再加上一丁點秘銀,並且在銀層的另一面也配上玻璃,就可以製作出只有單向穿透力的魔法透視鏡。這種鏡子的特色是一面只能反射光線,看起來像一張大眾化的穿衣鏡,但另一面卻像透過窗戶般,可以清楚地看到鏡子的對面。煉金術士們非常喜歡使用這樣的魔法鏡在不被察覺的情況下,觀察魔物們的習性……」

    一個一把年紀的老爵爺,在長相方面也實在欠缺值得驕傲之處,沒有必要在自己的辦公室裡放一面這麼大的儀容鏡吧?現在,蘇威爾已經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確定,公爵讓他在此等候如此長的時間其實便是一場考驗。

    大多數人在大庭廣眾之下和暗室無人之處的表現完全不同,斯潘公爵想必是要刻意營造一種隱秘的氛圍來引發來人內心深處的真正性格。而且長時間的無聊等待更容易促使來人做些什麼來打發時間,也許是看看文件、也許是照照鏡子、也許是去書櫃處找本書看,而公爵本人就可以借助於罕見的煉金道具觀察來人的行為;等到對來人有了足夠的瞭解,他才會現身。

    既然如此,那麼唯一正確的對策就是什麼都別做、耐心地等待嗎?不,也許自己該表現得像茫然無知的人一樣,隨便做些什麼。

    蘇威爾又坐了一會,好像有點不耐煩地站起身來,踱到正對著魔法鏡的對面去觀賞牆上那幅巨型油畫。本來是無事找事,可是他稍一注目,便覺得那幅畫所描述的場景似曾相識,不由得凝神看去。

    畫框裡整個畫面瀰漫著一股朝陽之氣。較遠處一根根廊柱錯落有致地排列在陰影中,畫面中部,從碩大的頂窗上燦爛的陽光如水般傾瀉在冰一樣光滑的紅色大理石地面,明暗的對比十分強烈。蘇威爾心中一動,這不正是帝**校圖書館的宏偉大廳麼?畫面的主體是沐浴在陽光中的一遠一近兩座白色大理石雕塑。且慢!怎麼會是兩尊雕塑?他心頭狂跳,意識到某個被歷史湮沒的秘密正在自己面前逐步揭開其神秘的面紗。

    很顯然,畫家想要描述的主要對象並不是那天他所看到的「勇者鬥惡龍」,而是另外一尊雕塑。畫家通過色彩與明暗的?合,用更細膩的筆法和更接近的視距,使得觀賞者感受到這座雕像才是他繪畫的中心。一旦觀賞者看到這座雕像以後,就不太注意整個大廳了,人們的注意力集中到了它身上,而這大廳所有的其餘部分乃至另外一尊雕塑都被排除在視野以外,因為這座雕像不但是畫面中最大最位居中央的物體,也是頂窗光線的聚焦點。

    畫中的雕像是一個頭戴桂冠的青年人,他背向著觀眾,長髮披肩,短披風搭在左臂上,左手伸直握著弓把,弓上無箭、箭已射出,右手也剛從弓上抽回;射手的動作並不緊張,肌肉相當放鬆,彷彿什麼事也沒幹一樣,顯得那麼瀟灑,那種倜儻風度,既像一個狩獵的王子,也像一個彈著豎琴的吟遊詩人。

    當觀賞者的視線隨著弓弦的回縮而被指向畫面左下部分的消失點時,所看到的卻是一支插在正垂死掙扎著的魔龍脖頸上的長箭。

    不知道是否自己的記憶出了問題,蘇威爾並不記得當時在圖書館觀賞雕像時看到過這支箭,然而,他卻能清晰地回憶起魔龍法帝修斯的遺言:

    「我是魔龍法帝修斯,

    我此生的使命便是見證人世間勇士之英勇。

    我倒在你的腳下,

    卻並非死於你的手中。」

    原來,真正的屠龍者並不是那個騎士,而是這個射手啊!就其流暢洗練的風格而言,這尊雕塑與另一尊騎士雕塑應該是柏拉西特列斯於帝國歷297年同一時期的作品,它們作為一個組合共同講述了魔龍法帝修斯的死亡。而油畫底部的漆金落款則表明了油畫的創作年代:「第二百零七屆帝**校全體畢業生贈母校留念,斯潘公爵副校長閣下惠存,鄂圖-凡-維恩,繪於帝國歷305年7月。」

    二十年前的油畫真跡解釋了柏拉西特列斯假借魔龍之口傳述的歷史真相。然而,一個謎解開了,另一個謎卻接踵而至。

    這個射手是誰?在帝國歷297年至305年的近十年的時間裡,作為屠龍的勇士,他的塑像挺立在帝**事圖書館的大廳之中,他的箭傲然插在魔龍的脖頸之上。然而,二十年後的今天,射手的塑像從帝**事圖書館中消失了,甚至連魔龍頸上的箭也蕩然無存。歷史被人為地改變了;這幅畫卻作為一個遺跡,在帝國宰相兼帝**校副校長的辦公室裡找到了它絕佳的避難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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