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她的苦澀
「……其他殿下早已薨,現在只剩下了五公主了。」太醫小心翼翼地答道。心底直嘀咕,這祭司大人今日是怎麼了,怎麼盡問這麼些眾所周知的事情。
祭司傾染的面色微變,他揮了揮手,「出去。」
「是。」太醫見他面色有異,忙急急忙忙地告退。
室內頓時變得一片安靜。
他纖長的睫毛眨了眨,靜靜地走了過去,坐至床沿,手指撫摸著她蒼白無血的臉頰,他的薄唇微微抿緊,抿成一條線。
在他沉睡的那段期間,她到底是經歷了什麼,才會變成如今這般的模樣。
他的心不禁微微疼痛了起來,好似是被什麼尖銳的東西刺了一下,開始是小小的疼,卻逐漸擴散開來。
「綿綿……」他的手指在身側緊緊握起,另一隻手則微微提起被子,眼眸清晰地看到了她身上青紫的痕跡,有些甚至已經破皮流血。
可見,當時對待她的人是極其粗魯的,她的疼痛是可想而知的。
若是別人他定是不會放過的,可是照那種情景來看,再加上開始太醫有意無意地偷瞄,這根本就是那個「他」而為,而該死的是,他居然根本無法阻止。
綿綿其實是為了他才會被那人得逞的吧!看到肩膀上的傷口時,他便明白過了所有的事情。
這讓他異常的羞愧!
他怎麼能讓她的公主受傷,他比她多了一世的記憶,可是卻保護不了她,逕自被心底的嫉妒和黑暗迷惑了心智,從而讓祭司風准鑽了空子。
他閉了閉眼,掩住眼底的厭棄,低頭輕輕地吻了吻她的額角,喃喃念道:「……對不起,對不起,綿綿……」
可是,再多的對不起也是換不回時間的,傷害一旦造成便無法消除了。
南墨眠的重傷在祭司傾染衣不解帶,寸步不離的照顧下,終於有了起色。
一日,她慢慢地睜開了眼,視線由開始的模糊變得清晰,她看到了一張艷若桃李的臉出現在視野裡,眼底和臉上俱是遮掩不住的欣喜。
「綿綿,你、你醒了。」祭司傾染低低呼道,話語裡是慢慢的喜悅。
南墨眠面無表情地掃了他一眼,又望向別處。
祭司傾染的笑容不禁一僵,他的雙手緊握,她難道無法原諒自己了嗎?她、她還在生他的氣嗎?
「綿綿,你渴不渴,餓不餓?你剛醒來,要不要吃點東西?」祭司傾染挑了個話題,急急道。
南墨眠這才極其緩慢地側頭看他,眼眸平靜,毫無波動,「你醒了?」
祭司傾染怔了怔,還沒明白過來,可是很快他忙點頭,「是,是的,這段時間真是辛苦你了。我……」
他還正待再說什麼,便聽得宮侍在門外喚道:「祭司大人,四公主駕到!」
祭司傾染的眉頭緊蹙,剛要回絕,便只聽得門外一陣吵鬧,然後一個女聲尖銳道:「本宮是公主,豈是你們這些奴才能觸碰的,趕緊給本宮滾。」邊罵罵嚷嚷地邊推開了門闖了進來。
「我說,祭司大人,你把南晚眠那賤人藏哪了……」
「四公主,你的禮儀真是慘不忍睹。」祭司傾染冷冷打斷她的話,驀地站了起來,走近幾步。
他的個子很高,南晚晴不過到他的胸口而已,當他居高臨下地望下來時,南晚晴不禁打了個寒顫,腳下退後了一步。
好冷,他的眼神真的好冷!
當祭司風准佔領祭司傾染的身體時,他對她的行為也向來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所以她今日才敢這般大大咧咧地闖進來。
她不知道祭司傾染已然恢復了,不然她是死也不敢闖的。
「你的嘴可真是讓人看著不舒服。」祭司傾染冷冷淡淡道:「真想讓人把它給縫上。」
南晚晴退後了幾步,距離遠了,她心底的恐懼也降低了些,看到床上躺著的南墨眠,她眼底滿是惱怒仇恨。
她居然還活著!她怎麼可以還活著!!
「祭司大人,如今她傷了我皇兄,是不是該按公辦事,要知道這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她如此目無尊長,且行刺兄長,是否當有罪?該被打入大牢?」南晚晴早已被恨意燒紅了眼,指著南墨眠,她恨道。
南墨眠突然冷冷地嗤笑了一聲,兩人均望向她,南墨眠對上南晚晴滿是恨意的眼眸,一字一頓,極其緩慢地道:
「有罪?若是照你這般說,依照南國法規,南墨修得死多少回才能抵消他的罪過?」
「有罪?呵呵,若是照你這種說法,依照南國法規,南墨修得死多少回才能抵消他的罪過?」南墨眠冷冷地嘲笑,「他殺父戮兄,什麼沒做過。」
南晚晴的臉一變,她怒瞪著南墨眠道:「你說什麼,那是他們該死,他們結黨私營,謀害忠良,中飽私囊,那是他們自作自受。」
南墨眠面色驟然變幻,她驀地自床上跳了起來,也不顧自己身子的虛弱,直接甩手給了南晚晴兩巴掌。
她雖然左手被割斷了經脈,算是半廢了,可是她的右手卻還是好的,她心中怒焰重重,下手更是毫無輕重,一巴掌下去讓一向嬌生慣養的南晚晴卻是頭冒金星。
南晚晴被她一巴掌打蒙了,臉頰上一片火辣辣的疼,面紗也隨著南墨眠的動作,自她的臉上落了下來,露出了她臉上猙獰至極的疤痕。
「出去。」傾染抱住軟***子的南墨眠,冷冷覷著南晚晴,「出去。」
他向來就不喜歡南晚晴,此時更是對其厭惡到了極點。
「你……你敢打我?」南晚晴不敢置信地捂著臉,瞪向南墨眠。
傾染的目光如刀般銳利,「你若是再不出去,到時候就不是打你這麼簡單了,綿綿就算要殺你,你也不能有任何的反抗。」
南晚晴目中滿是憤恨,若是仔細看,可以看出她眼底的嫉妒。這般優秀的祭司傾染,當年她以為父皇會把她許配給他,誰知道,傾染居然喜歡上了南墨眠,而且父皇居然也偏袒著這個小賤人。
她的眼眸對上了祭司傾染冷冽如冰的視線,身子不禁一顫,她咬了咬唇。現在不是爭這些的時候,所有的前提都必須建立在活命的基礎上。
她憤憤地一甩袖子,快步走出了祭司傾染的寢宮。
南墨眠的視線始終落在她的身上,見她惱怒的離去,也未曾出手制止,只是眼神愈發冰冷了起來。
「綿綿,如今你的身子不大好,還是躺著吧,以後若是你有哪裡不滿,仔細別髒了自己的手,只要告訴我一聲便是,我代你執行便是。」祭司傾染溫聲細語地道,邊動作輕柔地扶著她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