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高興不起來
那些明燈所圍的燈罩都是她耗費了許多心思親手畫下的，只盼著能討他的歡心，甚至只要想著他的歡顏，她這些夜裡挑燈描畫的辛苦也便是值得的。
可是天見可憐，他卻從不曾為她任何一份禮物感動！
她為了能讓他開顏，特地遣人去了許多地方去請他各地的親朋好友；她為讓他福壽連綿，特地請了整整九十九個童女童男來為他送福；她甚至為了他，讓人請了全國最頂級的一批琴師來為他演奏樂曲；她知道他有許多的宏偉壯志，她娶他為後，禁錮了他的自有，他的夢想，她對他愧疚不已，也因此，她盡力去滿足他的一切需求，盡一切努力去討好他。
可是那些精心的安排卻都都無法得到他的回應，他根本不屑她一切的努力，他要的也從來不是她。
莫遲西優美的薄唇動了動，卻是怎麼也無法開口言語。
難怪她要把他生辰安排在晚上，原來是因為還有明燈……
她的紅唇顫了顫，嘴角有鮮紅的血溢出，蜿蜒在她白皙的嘴角，異常的刺目，「我……我還有……還有第五份禮物要送於你……」
她的手顫了顫，向衣內探去。
林建靈目光一緊，手裡瞬間射出一道暗器，暗器破空而至，洞穿了鳳挽綿的手掌心，更甚至透過厚重的宮服刺進了她的胸口。
鳳挽綿發出短促的一聲痛呼，然後整個人自椅子上跌落在了地上。
一直怔愣出神的莫遲西終於回過神來，反應過來，不禁厲聲呵斥道：「你在做什麼？」
林建靈嬌嫩的臉上閃過一抹委屈，癟了癟小嘴委屈道：「我……我這不是怕她使暗器傷著你嗎……你作甚發這般大的火……」
女帝鳳挽綿身上滿是自傷口溢出的血，蜿蜒到了地上，地板上還間或有著未被掃乾淨的雪，瞬間便被染成了血紅色，女帝的衣服早已是一片血紅，她張口咳嗽起來，鮮血自她的嘴裡噴湧而出。
聞言，她宛若黑琉璃般的眸子直直望向莫遲西，將手伸向他，眉眼間似是有哀戚，嘴角卻偏偏噙著淡淡的笑容，「……遲西，我不會害你的……你……你可信我……我決計不會害你的……」
莫遲西的眸子動了動，眼底複雜瀰漫，凝視著地上的女子，心口一動，他忍不住走了了一步，待他再要靠近，卻被身後的女子拉住了袖子。
他的神情一醒，眼底卻滑過一絲疑惑，他慢慢問道：「你……你知道那杯酒……有問題？」
「是。」女帝鳳挽綿低低應道。
「那你為何還要喝下，明明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為何不一開始就阻止這種事態的發生？」莫遲西眼底滿是驚疑，「你可是還有什麼陰謀？」
鳳挽綿淒涼的一笑，淒厲的嗓音在這冷夜裡傳開來，「你終究還是不信我的……不信我的啊……」即使她做到了這種地步，他還是不信她，他還是懷疑於她。
她咳嗽著止住了笑，臉上滿是認真地仰視著居高臨下的莫遲西，一字一頓慢慢道：「若是我與你說，我是為了滿足你的願望呢，你可信？我曾說過，我會在生辰這日，滿足你所有的願望的……」
莫遲西眼底滿是震驚地望向她。
她，怎麼可能？她又是在騙他了吧……鳳挽綿從來都是個強勢而矛盾的女人，她充滿了謊言。那日她明明說過，若是他中了狀元，她會許他一個願，但是她最後還是不顧他的反抗把他娶進了後宮，讓他一生的雄心壯志都埋沒在了這個冰涼的皇宮。
鳳挽綿只覺傷口處是一陣陣讓人難以忍受的疼痛。身體處於一種極度寒冷的狀態冰涼的雪水浸濕厚重的明黃龍袍，浸入她的衣內，使得她的肌膚一陣陣的發寒。
她不住地顫抖著，因著失血過多的緣故，她身上滿是寒涼，猶如墮入了一個冰窟，「遲西，遲西……可是我沒想到……你居然會……可是我什麼都可以給你，唯獨這個皇位……不可，我的百姓不可……我身為王，不能讓這個國家墮落在我的手裡……遲西，我給你第六份禮物，但請你放過我的百官，我的……」
她的眸子開始渙散，紅唇蒼白一片，因著失血，她的聲音低緩得很，「……其實這份禮物我想給你很久了……本來是打算宴後的，可是沒想到你居然這般的迫不及待……」她勾起一抹虛弱的笑，面上滿是脆弱，「……我給你自由，廢皇夫的聖旨在我的袖筒裡……從此以後你我不再是夫妻，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我放你自由，放你自由……其實，終究是我強求了……我強求了……」
「我使盡手段得到了你，讓你失去自有，失去喜歡的人……其實我只是想要愛你，想要對你好一些……只是如此而已，盼著你的眼裡能夠看到我……我以為你終會看到我的，會喜歡我的……可是，最終，是我強求了，是我強求了……我錯了，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她喃喃的重複著最後的一句話，眼神已然沒了焦距，最後聲音越來越低，幾乎不可聞，然後她頭一歪，再沒了聲息。
莫遲西聽著她的話語，心裡滿是震驚，他從不曾想到，她終於是累了，終於肯放他自有了。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他卻沒有了喜悅，他終於可以名正言順的和建靈在一起了，終於可以大展宏圖了，可是為什麼他高興不起來了？
皇夫遲西的眸子落到了地上雙眸緊閉，面色蒼白如紙的女帝鳳挽綿身上，一時竟是心痛如絞，心口的位置疼得他忍不住彎下了筆直的腰來。
為什麼，為什麼他會這麼的疼，他不是最巴不得她死的嗎？
「遲西哥哥，你怎麼了，可是傷到哪裡了？」林建靈看到他臉上痛苦的表情，忙扶住他，問道。
莫遲西反射性地推開她的扶持，便要俯身去探她的命脈，卻正在這時，卻紅衣一閃，一道紅影落在了兩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