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多年前的禮物
莫遲西不禁一愣,側頭看向她,宴席太過吵鬧,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不然他怎地聽到了這個高高在上的女子在向他道歉。
他稍稍垂下眼簾,袖下的手指微微一動,抬手拿起案上的白玉酒壺,替她倒了一杯酒,琥珀色的液體倒入碧玉的杯子,襯得愈發的晶瑩起來,他邊倒邊說道:「陛下,今日是遲西的生辰,那便請陛下……飲下此杯吧!」
鳳挽綿有些受寵若驚,可是目光落在杯子上時,她又怔了怔,慢慢道:「這是你今年的生辰願望嗎?」
莫遲西握著酒壺的手一緊,目光仍然淡漠道:「陛下可是不願飲下?」
鳳挽綿頓了頓,「自然不是。若這是你便是你對我許的生辰願望,我可以滿足你的。」說著,她端起了案上的碧玉杯子,然後抬首一飲而盡。
而從頭到尾莫遲西都未曾阻攔,只是冷眼看著她飲下那杯酒。
鳳挽綿放下了酒杯,只是這次她卻連臉上的笑意一起斂下了。
林建靈的劍舞矯若蛟龍,腳下翩躚起舞,端的是剛柔並濟。
而正在這時,絲竹管弦的妙曼音色在夜空中飛蕩了起來,襯著林建靈的劍舞,更加的悅人。
第三份禮物,歡歌仙樂換君悅。
眾人不禁陶醉異常,沉浸在那絕妙的劍舞之中,只見那劍舞時而急切時而慢緩,張弛有度。
鳳挽綿的臉色卻越來越蒼白了起來,額頭都開始冒出細細密密的汗珠來,她一手按住腹部,半晌都無法開口。
莫遲西時刻在關注她的動向,此時見她面色蒼白如紙,不禁眉頭一皺,剛要開口,卻猛然聽得眾人的恐懼的驚呼。
他卻在這時猛地聽得眾人的恐懼的驚呼,他不禁抬頭望去,面色驟白。
夜空中,林建靈的寬袖在空中劃過一道圓弧,手中的劍更是如一道光急急刺向高座上的鳳挽綿。
鳳挽綿面色灰白,臉上滿是細細密密的汗珠,身子疼得好似要虛脫了,只能癱軟在椅子上,無法動彈。
那劍在夜空中閃爍著如水的晶亮的光芒,轉瞬已然到了面前,莫遲西驚詫不過片刻,目光被那道劍光刺得一疼。
他還未明白自己做了什麼事情,等他回過神來時,卻見林建靈跺腳道:「遲西哥哥,你在做什麼?我們應該按照原計劃一劍刺死她才對啊,留著她總是個禍害……」她緩緩拔出劍,鮮血染上了她的刀刃。
莫遲西緩緩直起身子,懷裡鳳挽綿的身子一會冰涼一會熾熱。
他有些不解自己的行為,低頭看著她煞白的小臉,心底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他也不知道為何,在那一刻會把鳳挽綿拉向自己,扯偏了距離,不然以林建靈的劍術,此時的她早已橫死建靈的劍下了。而那不是他一直想要做的嗎?
南墨眠站在莫遲西身後,看著那白衣飄然的絕色少女,輕輕佻起了眉。原來這就是皇夫心尖尖上的人兒啊!果然絕色!
莫遲西抬頭看了眼明顯不滿的林建靈,甩了甩寬袖道:「現在還不行……」似是覺得自己的語氣不對,他忙又解釋道:「她還有用,你可別忘了,鳳梵修和明染答應幫助我們的理由,若是她死了,我們肯定無法全身而退了。」對,就是這樣的,所以他才會救她的。
鳳挽綿被他推離他的懷裡,整個人跌入冷硬的龍椅裡,她雖然腹痛如絞,但是聽力確實沒有問題的,此時聽得他的話,她只覺心裡一陣轟然作響,好似有什麼猛然倒塌,耳邊不斷地迴盪著莫遲西的那句話。
「……鳳梵修和明染答應幫助我們的理由,若是她死了,我們肯定無法全身而退了。」
她的祭司,她的哥哥,她的愛人,爭相背叛了她啊。
她只覺所有支撐她的執念都在這一刻土崩瓦解,整個人癱軟在了椅子上,半天都無法思考。
此時階下卻好似一鍋煮沸的粥,武將們紛紛拔劍欲要救回他們的陛下,但卻被一批侍衛輕而易舉地持下。
文臣們更是手無縛雞之力,只能束手被縛,但是有些性子倔強忠烈的,就開始怒罵起來,均被那批侍衛以布塞住了嘴。
一時之間,整個朝野均被莫遲西的掌握之中,整個宴會瞬間冷清了下來,甚至連莫遲西的那些親朋好友也均俯首跪下,瑟瑟發抖。
「那又如何?他們又不會知道?」林建靈嘟嘴,不悅道。
莫遲西眉頭皺得愈發緊了,語氣也不禁硬了起來,「你別再胡鬧了,建靈。」
「我胡鬧,遲西哥哥,我這是在幫你啊,你要知道若是女帝一日不死,你我便一日無法結為連理,她定是會百般阻撓的……」林建靈口氣裡滿是委屈。
莫遲西看著她傷心的模樣,心底不禁一疼,口吻軟了下來,「抱歉,是我不對了。可是,她還暫時不能死……」
「兩位似乎當真不把朕放在眼裡了?」一道不屬於二人的微微嘶啞的聲音響起。
兩人不由一愣,忙望向一側。
卻見鳳挽綿不知何時已然坐了起來,手裡持著一把短劍,上面雕刻著繁複的古老文字,此時她正拿著那把劍抵住莫遲西的脖子,目光寒冽。
因為兩人均以為鳳挽綿定然會昏過去,倒是沒想到她的毅力會這般強,而出人意料的是,鳳挽綿臉色紅潤,似是剛才那個虛弱萬分的人根本就不是她。
「鳳挽綿……」林建靈面色驟變,厲聲道:「你要對遲西哥哥做什麼?」
「遲西哥哥?」鳳挽綿低低念道,又笑道:「你倒是叫的親密。不過,你覺得朕對會一個背叛朕的人如何呢?」
「你——」林建靈焦急道。「你到底待如何?」
鳳挽綿的目光卻落在了正目光沉沉看著她的莫遲西身上,莫遲西抿唇薄唇,靜靜望著她,鳳挽綿飛快轉開視線,緩緩道:「若是朕讓你自裁於朕面前,朕便放了他,你會如何?哦,對了,忘記告訴你了,這是一把加過封的匕首,若是被刺中,可是不得了的事啊!」
林建靈望著那把刻滿古老文字的匕首,心底滿是惶然,最後竟是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你不能……好,我做。」說著,她手裡劍一轉,橫於白皙的脖頸上。
「不可!!」莫遲西忙喝道,手下一個用力,竟是輕鬆地奪過了鳳挽綿手裡的劍,林建靈早在莫遲西說話時,便止住了動作,趁機一劍揮來,此時的鳳挽綿根本毫無氣力閃躲,那一劍生生地刺進了她的心窩。
心頭血噴湧而出,染濕了鳳挽綿明黃的袍子。
她的手指扣緊了椅子的把手,因為太過用力,指骨青白一片,她是驕傲的,至少她不願倒在自己的愛人與情敵,還有眾多大臣的面前。
她的一隻手慢慢端起了那只桌上那只碧玉杯子,此時那杯子早不復先前的晶瑩碧綠,而變成了墨綠。
她手指一鬆,那杯子便順著桌子滾落了下來,瞬間四分五裂。
女帝怒火攻心啟手就攻,此時的她醋意沖昏了頭,一心想傷害被自己心愛的人護於懷中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