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恢復記憶
「我說，他已經恢復了記憶了。」蓮雪一字一頓，慢慢道。
「什麼，他……他恢復了……」東澄訥訥然道：「那，那為什麼，為什麼他……」
那為什麼他還會喜歡鳳挽綿的後世南墨眠，他不應該是喜歡她的麼？他喜歡的應該是她啊！
他們之間經歷過那麼多的風雨，難道他都忘記了嗎？他們的前世相親相愛，可是就是因為鳳挽綿的橫插一腳，才導致他們之間的愛情以悲劇收場。那時候的恨，他難道都忘記了嗎？
若是那樣的話，那她現在做的一切又有什麼意義？
「你想說他為什麼不愛你，是嗎？」蓮雪睥睨著她，眼神冷漠，「你覺得你又有什麼值得他喜歡呢？而且，」他的目光緩緩落到她痛苦的眸子裡，「當年的事，你以為他都一無所知嗎？」
「什、什麼？」東澄的面色煞白，「他，他知道……」
那些或隱秘或黑暗的事情，他都知道了？
她退後了幾步，摀住了臉，「可是，可是我是那麼的愛他……」
「他前世之所以會愛上你，不過是你使了禁術，在經過奈何橋時，奪了鳳挽綿的樣貌。他因著對那氣息的熟悉眷戀感，才會愛上你。可是奪的畢竟不如人家真的，他終是愛上了鳳挽綿，女人的直覺比男人的強，你第一時間感覺到了他氣息的改變。」蓮雪淡淡地敘述著：「但是那時候的你畢竟沒有前世的記憶，即使設了局，最後卻仍舊落敗。於是你讓人離了鳳挽綿的魂，這才導致了術士的滅頂之災。」
「你最後讓遲皇的前世認為你是被鳳劫女帝害死的，故而他隱而不發，最後更是聯合眾人害死了鳳劫女帝。其他人不過是想要囚禁她而已，卻不曾料到她已然被離了魂，身子孱弱，即使是小小的法術也會讓她喪命。」
「然後她死後，魂魄脫離了常世，去了其他的時空。」他俯身緊緊鎖著她，「你知道，她與遲皇只有三世情緣，若是接下來的兩世她都不在了常世，那麼歸位後，依著鳳挽綿的性子，他們之間的情線亦然會斷去，那麼你的目的也就達到了。但是你卻還是再次奪了她樣貌，故而你的面貌會和前世的鳳挽綿這般像，你不過是她的複製品罷了。可是你卻忘了，一個人改變得了樣貌，卻改變不了氣息，我說得對嗎？」
東澄的眸子瞪得愈發大了，她退後了幾步，像是第一次認識蓮雪般，目光滿是恐懼。他怎麼會知道得這麼清楚，他還是那個池子裡單純的蓮花嗎？這些都是不為人知的辛密啊，他是如何得知的？
若是遲皇知道了這些事情？
她的眸子大睜，眸底飛快地閃過一抹殺意。
「怎麼？想要殺我？」蓮雪輕蔑地一笑，這一刻他的笑容不再清淡，而是染滿了風塵，「你當年做的那些事情可不止我一人知道，而且你當初私自移用禁術，現在怕是身體裡毫無一絲靈力了吧？」
「這就是挪用禁術的代價。」
「你——」東澄恨恨地瞪了他一眼，「鳳挽綿不過是個小小的司花女神，憑什麼這麼多人都圍著她轉，我無論身份地位還是樣貌都比過了她，可是為什麼遲皇他看不到我，為什麼他就偏偏愛上了鳳挽綿……我不服，我不服……」
「為什麼，我哪點不如她，值得他拋棄我而選擇她？」她的模樣有些歇斯底里，完全沒了開始的矜持高貴。
「你與他連開始都沒有，何來拋棄之說？」蓮雪瞟了她一眼，冷然一笑，「好了，鬧劇我也看完了，現在我該走了。」說罷，他轉身就走。
「你以為她有救麼，還是你自詡已然有了能力救她？玉玲瓏可不是一般的毒，她就等著成了個人老珠黃的昨日黃花吧！」東澄在他身後嘲諷。
蓮雪的腳步頓了頓，然後他轉身，淡淡地瞟了她一眼。
東澄恢復笑容，高傲地抬了抬下巴，「說不定我能救她，玉玲瓏的製藥方法我也是聽說過的……」
蓮雪卻是再也未回頭地離去，從頭到尾不再停頓。
「你——」東澄看著他的舉動，不禁大怒，「你會後悔的，蓮雪，你一定會的。」雖這般說，但心底的怒意卻甚大，一股股的怒焰直從心口徘徊而上。
她怒極，觸手處的物品皆被她丟擲地板上，好似狂風過境，陶瓷玉器碎了一地。
「祭司大人到！」
「陛下。」蓮雪稍稍低頭，輕輕喚道。
「怎生這般慢？」西暮遲冷冷地覷了他一眼，指了指床鋪，「去，看看……她的情況到底如何，一定要給朕把她救回來。」
「蓮雪盡力。」蓮雪點點頭，便快步朝那原木大床走去。
錦被之下，南墨眠臉色蒼白如紙，紅唇毫無血色，氣息若有似無。
蓮雪皺了皺眉，坐至床沿，自被內抽出她的手，按住她的手腕，細細診脈。
時間流逝，而他的眉頭也愈發皺得緊了起來。
他慢慢抬頭，眼前的少女眉頭微蹙，似是難以忍受疼痛般，又似心底滿是心事，無法釋懷。
蓮雪不由自主地伸手觸了觸她的眉心，緩緩地撫過，撫平她眉心的褶皺。
少女的眉頭隨之舒展開來，但紅唇仍舊抿著，抿出不開心的弧度。
「如何？」西暮遲的聲音自身後傳來。
蓮雪飛快地收回手，定了定神，轉過身來，朝西暮遲搖搖頭，「抱歉，陛下，我……玉玲瓏的毒太過霸道，而且，她體內不知玉玲瓏一種毒，如今玉玲瓏失控，所有的毒也開始展現其功能了，三天內若是再無法壓制住毒性，怕是……怕是後果難以預料了。」他說得極其緩慢而艱澀。
怕是這許多年來，這是他第一次以這般的口吻說話。
這般的無可奈何。
西暮遲的眉頭緊皺，「當真沒有辦法，你不是西國的祭司嗎？據朕所知，你對藥理方面也頗有研究，怎麼可能會連這點毒都無可奈何？」
「若是可以的話，當初在南國我便順手給她解了。而且關鍵是她體內的毒不止一種，就算我能解得了玉玲瓏，但是其他霸道的毒一抓一大把，解了玉玲瓏就加速了其他毒的發作速度，就怕玉玲瓏的毒才解，她就因為其他的毒而毒發身亡。若不是因為玉玲瓏，就憑著那些毒，她早就……」他頓時止住了話語。
西暮遲面色難看。
他驀然想起，那時候她甚至給他過過七重雙毒，一種霸道至極的毒。
而他甚至想不起那時候的那種疼痛感了。
其實那種毒不過是為了他自己給自己下的，只為了能夠避免南墨眠懷疑他的身份。
如今，他這般算不算得上是自作自受。
他抬手摀住額頭，懊惱地歎息，又低頭去看床上昏迷的南墨眠，他忍不住走上前去，俯身低低地親了親她薄涼的唇瓣，低低又悲涼道：「……對不起。」
真的，對不起。
蓮雪撇開頭，目光落在他處，頓了頓，他慢慢道：「其實也不算是絕境。」
西暮遲怔了怔，驀地抬頭看向他，目光如炬：「什麼意思？你……有辦法？」
「這世上還有一個人可以救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