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依偎著他
南墨眠依偎著他,輕輕低喃道:「辰溪,人生難免要經歷許多此的痛苦選擇,第一次遇見的時候難免會痛苦萬分,但是多經歷幾次就好……」
因為,痛過後便不會再疼了。
北辰溪心裡一緊,忍不住伸手握住了她貼在他臉頰上的微涼小手,「你什麼意思?」
南墨眠卻驟然推開他爬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雪,伸手去拉他,「快些起來,地上都是雪,等會融化了,沾濕了衣服就不好了。」
北辰溪一躍而起,震袖甩落了雪花,緊走幾步抱住南墨眠,「眠兒,你……」
「辰溪,你看這梅花甚是美好。送君去情思莫問情歸去情歸去相逢足慰不求朝暮。」她抬眼對上他的眸子,低低道:「辰溪,我喜歡你。」
北辰溪一震,僵在了原地,開始想要問的話全部都煙消雲散了,滿腦子都是她的那句「我喜歡你」。
她說,她喜歡他。
他的薄唇動了動,半日都不知該說什麼才好。這句話實在是太震撼了,他以為他這輩子只要守著她便好,即使她不會喜歡他,不會愛他都無所謂。可是直到她剛才脫口而出,他才終於明白過來,他對這句話的渴望,他對她心的渴望是多麼的強烈。
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南墨眠正拉著他站在一棵高大的梅樹下,那棵梅樹的長得很有特色,而且也有些年代了。
梅花開得很盛,繁茂如錦。
南墨眠自衣袖裡掏出一條紅色的帕子,她摩挲著帕子的鴛鴦繡花:「這是我們成親時的喜帕。我曾聽說,若是把帕子掛在高高的樹上,然後向上天許願,便會實現。而且掛得越高,上天就看得越清楚。」她抿唇一笑,「辰溪,你有什麼願望,快來許吧!」
北辰溪望著她如花的笑靨,接過她手裡的帕子,緊了緊手指,喉間一緊,「我以前有很多的願望,但現在我最迫切最想要的卻只有一個願望而已……」
「那快些許下你的願望吧!」她笑得眉眼彎彎,狡黠好似一隻可愛的小狐狸。「我希望辰溪身體安康,日日快樂!」
北辰溪聽著她的話語,心間滿是流溢的喜悅和柔情。幸福來得太過迅速,他被轟擊得找不到北!
他握著她的手,在心底許下願望,然後他腳尖一點,飛上了枝椏最高點,把那塊象徵著他們幸福的喜帕掛了上去。
喜帕飄搖,甚是美妙!似是在向所有人展示著他們的恩愛!
接下來的新年裡,北辰溪過的甚是美好,南墨眠的乖巧和溫柔,讓他連走路都帶著飄兒了。
宮裡的人日日看到他們偉大的太子殿下每天臉上都洋溢著喜悅的笑容,溫柔得讓他們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北帝看到這副情景時,卻是一反常態地陷入了沉默。
這種狀況一直持續了近半個月,可是,某一日,卻自東宮裡傳來了一陣宛似獸類失去伴侶時的痛苦悲鳴,迴盪在北都皇宮的青空之下,徘徊不去,讓聞者不由落淚。
北辰溪找遍了整個皇宮都未曾找到南墨眠,他緊緊握住那份信,信因為他手指太過用力的關係,早已皺成了一團,辨不出形狀來。
他咬緊牙關,低下了頭,跪倒在地,死死地扣住那份信,嘶吼道:
「南墨眠,南墨眠,你居然騙我,你騙我……」
南墨眠,即使到了這種地步,你居然還是離開了我!你騙了我!
南墨眠,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帶著我的孩子一起逃離我?你怎麼可以這麼的殘忍!
他嘴角溢出鮮艷的血液,「……我愛你,疼你,可是為什麼你還是要走,即使一開始就是騙我,為什麼還要給我希望,為什麼還要……嫁給我,還要說……喜歡我……」
若是一開始就沒有得到過,他也不會這麼的痛苦。
南墨眠,你實在是太殘忍了!
「啊啊啊啊!」
他仰頭尖嘯。
樹枝上的積雪因著這突如其來的抨擊而落了一地。
他驟然似想到了什麼,直直朝內院奔去。
新年的紅綢還未解下,到處仍舊是一片喜氣洋洋。
他奔至一棵梅樹下,微微昂頭,看著樹枝最頂端隨風飄搖的那塊紅色綢布,頓了頓,他腳尖點地,奪下那塊綢布。
綢布上滿是雪花,他卻只顧著把綢布壓入自己的懷裡,好似這樣他就能再次擁有他眷戀的那絲溫暖一樣。
「送君去,情思莫問情歸去,情歸去,相逢足慰,不求朝暮。」他低低念道,喉間忍不住一梗,「眠兒,你是一開始就在和我道別吧……只是……」我太過遲鈍愚笨,居然沒有發現你竟然是在給我留下那最後那絲美好而已。
可是,既然要走,為什麼不走得徹底一點,為什麼……還有留給他那般美好又殘酷的回憶!
她猶如貓兒一般慵懶地躺在他懷裡,「我喜歡女孩子,比較貼心;可是我也比較喜歡男孩子,男孩子會很勇敢地保家衛國……辰溪,你喜歡什麼樣的……」
他目光柔和,替她撥開亂髮,「傻瓜,只要是你我的孩子,我都喜歡。」
女子的黑眸迎了上來,「辰溪,我喜歡你。」
她笑容溫和燦爛:「辰溪,你有什麼願望,快些許吧……若是把帕子掛在高高的樹上,然後向上天許願,便會實現……」
「騙人,騙人,都是謊言,都是騙人的話。」他突然舉起手便朝身旁那棵結實的高大梅樹捶去,即使沒有用內力,卻也震得那樹落了半數的梅花和白雪。
他的手卻因為用力過猛,而擦破了皮,鮮艷的血爭先恐後地流了出來,濡濕了他的掌心,落在白雪地上,甚是顯眼。
他生生把牙關都給咬出血,可即使如此他卻仍舊未把手裡的綢布扔掉,手指扣著綢布,若是仔細瞧,可以看出他的小心翼翼,生怕扯破了那塊紅色綢布。
「根本就沒有神聽到我的祈禱,看到我的願望。都是騙人的!」
那日,他以十萬分的真心祈禱著和南墨眠白頭到老,兒孫繞膝。可是半月不到,毫無預警地,她卻驟然離他而去。
神什麼的,最是不可信了!
他想著她這些日子的笑靨,只覺心裡翻滾著無數的怒意和悲哀,似是控制不住,他忍不住彎下了腰,跪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息了起來。
北帝遠遠站在雕欄玉砌的簷下,見北辰溪終於歇息下來了,才低低歎了聲氣,慢慢地朝他走去。
明黃的衣角停在北辰溪身側,馬上有宮侍雙手奉上了斗篷來,北帝抖了抖斗篷,把它披到北辰溪微弓的背上,輕輕拍了拍他,無聲地安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