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墨眠成親1
梅花樹被兩人撞擊得梅花簌簌而落。
好似一場異常淒美的花瓣雨。
南墨眠優美的脖頸揚起,對上他血色翻滾的眸子,一字一頓道:「可是如今,我不喜歡你了,西暮遲。」
她說,我不喜歡你了,西暮遲。
不喜歡你了。
西暮遲只覺一股莫名的冷意自心底湧起,那種夾雜著恐懼的冷意讓他生生打了個顫抖,他迎上女子冷淡自若的眸子,心口一陣陣的抽緊。
他按緊她的肩膀,低低咆哮道:「不可以,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
「殘忍的從來不是我,沒有人比你更殘忍的,西暮遲。」南墨眠冷冷淡淡道。
他看著那吐著殘忍至極的話語的紅唇,忍不住低頭狠狠堵住,瘋狂地啃咬。
他不要聽,他不要聽了,她是他的,他不會讓她逃跑的。她永遠都是他的。
他的吻不似他的人般冷冽漠然,帶著一股要燃燒冰雪的火熱,長驅而入,吞噬了她所有的話語和反抗,他的手指撫上她的腰,另一隻手輕輕鬆鬆地制住她的掙扎。
他緊緊地抱住她,手臂有力而滾熱。
細密的吻自她的唇間細細密密地蔓延了一路,直沒向她優美的脖頸。
「放開我……西暮遲……別讓我看不起你……」南墨眠被制住難以動彈,她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
「我不在乎了,我再也不在乎這些虛有的,我只要真實地擁抱住你就好了。」他低低地呢喃,話語裡有著深切的悲哀。
南墨眠咬緊牙關,閉上了眼,慢慢地放鬆了身體,任他為所欲為。
他的動作漸漸大了起來,手指解開了她的七彩腰帶,朝她的衣內而去,吻愈發的纏綿火熱了。
然後,他慢慢地鬆開了她的手腕,捧住她小巧的身子,火熱的吻落到了她裸露的肩膀之上,落下火紅的印記。
突然,他好似被按住了開關的木偶,驟然停住了動作。
南墨眠睜開了眸子,眼眸冰冷而銳利,低著頭,靜靜地望著身子弓成完美的弓形的黑衣男子。
他停止了動作,柔軟的發被風吹拂到她細膩的肩部肌膚上,蹦出一顆顆的小小的雞皮疙瘩。
她用一手扯上雙肩的衣服,冷冷地睥睨著黑衣男子。
而黑衣男子的胸腹處,一把晶瑩剔透的匕首正插了進去,鮮血洶湧而出,滴落在雪地上,好似一朵朵綻放的妖艷而美麗的梅花。
他慢慢地摸向腰腹間,手指觸到了溫熱的血。
南墨眠抿緊唇,驟然抽刀。
一道血劍噴到了她大紅的嫁衣上,染得其愈發的紅艷。
南墨眠緩緩退離了他的控制範圍,冷眼看著他單膝跪倒在地。
他似是難以置信,抬起琉璃般血色的眸子,緩慢道:「……你要殺我?」
南墨眠眸子低垂,臉上看不出情緒的變化。
「我說過,你別再糾纏我了。既然當初斷得那般決絕,何必如今再多做糾纏」她繫好衣服,仍舊是一副新嫁娘的美麗模樣,睥睨著跪倒的他,「今日我刺你一劍,就當還你當初射我的一箭吧!從此你我橋歸橋,路歸路。」
西暮遲的手指揪緊了地上雪白的血,他踉蹌了地站了起來,聽出了她話語裡的認真,他俊美的臉面慘白一片地望著她,低低道:「別,南晚眠,別走……別離開我……」
南墨眠的腳步一停,雙手背負在後,長髮在風中稍稍飛舞。
「或許我的做法對你而言是錯的……可是,我們可以重新再來過的,不是嗎?眠兒,我們是相愛的……咳咳,所以,我們重新開始可好……」他腰腹間一陣疼痛,說話都無法說出。
他知道,南墨眠其實也算是留情了的,不然剛剛那刀他根本沒有察覺到,她大可以刺進他的心窩的。他甚至暗自想道,是不是南墨眠覺得她還是愛著他的,不想下殺手,只是單純的想要懲罰他?
他向來高傲自負,這般的低聲細語她還是首度見到。
她抿緊了紅唇,終是側頭看了他一眼,紅唇輕啟,「抱歉。好好對待東澄公主吧!」
然後,她轉身而走,紅衣在雪地裡揚起美好的弧度。
西暮遲本來是要追上去的,可是南墨眠在匕首上下了簡單的軟筋散,他手腳麻軟,可是等他掏出萬能的解毒藥的靈丹吞下後,南墨眠早已不見了蹤影。
他閉緊眼,靠坐在梅樹上,姿勢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優雅,修長的手指撫摸著唇瓣,那處似乎還留著她的香氣。
這算是他難得一次低下頭求人,可是對方卻不屑一顧。
想來,也只有南墨眠有這個膽子了。而且,如今他們之間,不單單只有普普通通的情愛仇恨了,還隔著一個國家,一個北辰溪和一個東澄公主。
他們現今已然是隔著一個天涯海角了。
寒風吹過週遭的樹颯颯作響。
他的眸子驟然一暗,冷冷喝道:「誰?出來。」
半晌,一個穿著黑衣的女子走了出來,她有著一張明艷至極的臉,好似天下所有的妖嬈都聚集到了她一人的身上。
此時,她正目光灼灼地望著那樹下的俊美絕倫的男子,「……暗皇,我還從來不知道你竟然是……」
西暮遲的眸子落到女子身上,目光冷冽如冰,「是你,明星。」
「沒錯,是我。原來你北辰溪,僅僅是為了南墨眠那個賤人。」明星恨恨道。「她有什麼好,她沒我漂亮,又是個落荒而逃的落水狗,你做什麼喜歡她,不喜歡我?」
西暮遲瞇了瞇細長的眼,血色的眸子漾開一圈圈的漣漪,「看來你很不記得你的身份。固然你是星月山莊的明月小姐,可是入了本主的梧桐宮就是個下人。」
「你知道?」明星一愣,不,該說是明月了。
「天下排行第五,艷麗至極的明月小姐,本主自然是知曉的。但是本主倒是不知道明月小姐居然會來本主的梧桐宮,可是,就算你是星月山莊的小姐又如何,既然敢說出如此侮辱她的話,本主自然也不會饒恕你。」西暮遲手指一勾,一道雪水凝結而成的冰凌自後驟然刺穿了她的左胸。
明月猝不及防,被擊倒在地,口裡吐出鮮艷的血,她咳嗽道:「你……殺我……」
西暮遲冷冷一笑:「你不該殺嗎?自作聰明地放走南晚眠,你以為這樣本主就會喜歡你麼?本主當時不過是睜一隻閉一隻眼,因為正巧不能留她在宮裡了,你當真以為你做的那些事本主都一無所知嗎?真是愚蠢至極!本主想殺你很久了,既然你送上門來,本主豈會客氣!」
「……我父親不會甘休的……」明月努力吐出了一句,終於睜大了眼,倒地不起。
這樣一個絕色美人,最後居然死不瞑目。
西暮遲卻似毫無所覺,逕自抬頭仰望著天際,唇線優美的嘴角揚起一個別樣的弧度。
快要到收網的時間了呢!
南晚眠,最後即使你會恨我,我都不會放你走了。
北辰溪眼尖地看到了地下的一道紅影,飛快地平衡身體,落了下來,迎了上去,「眠兒。」
南墨眠被他突如其來的擁抱弄得一怔,片刻,才回過神來,緩緩抬手回抱住他:「……辰溪,我回來了。」
我回來當你妻子了。
「我以為你會一去不復返呢!我以為我又弄丟了你……」北辰溪好似一隻受傷的小獸般低低道。
南墨眠稍稍一愣,明白了他心底的不安,眉眼轉柔,「笨蛋,我既然說過嫁給你,就會嫁給你。過了今日,我便會是你的妻子了。我還怕你會嫌棄我呢!」
「不會不會。」北辰溪搖頭,推開她,手指摸畫著她的眉眼,「我怎麼會嫌棄你,我愛你還來不及。可是,我還是覺得像是在做夢!夢裡眠兒你居然說要嫁給我……」
南墨眠苦澀一笑,摸了摸他冰涼的手指,「我就在你面前,怎麼會是做夢呢!……辰溪,我們快回去拜堂吧,不然會誤了吉時的!」
「好!」
他俯身抱起她,腳尖點地,瞬間飛了起來。
兩人紅色的喜袍在空中纏綿交匯,金色的龍鳳繡花,有著一種別緻的和諧感。
等南墨眠和北辰溪一起回到宮裡時,宮裡早已因為兩個主角的不見而大亂,連北帝都驚動了。
見到兩人出現不由齊齊鬆了口氣,馬上有喜娘帶著南墨眠下去重新梳妝。
北帝把北辰溪帶到偏僻處,語氣不悅道:「今日聽聞有人劫持了南墨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北辰溪俯首道:「是梧桐宮的人來挑釁,擄走眠兒,以破壞孩兒的婚禮為目的,想要使孩兒失去民心,關鍵的一點是,這次婚禮鬧得如此沸騰,梧桐宮的人若是輕易擄走了眠兒,那麼就是說明了,孩兒的守衛根本不值一提,北國的防衛不堪一擊。梧桐宮是在挑釁!」
北帝皺眉,「是麼?這梧桐宮的確太過猖狂了,只不過它根深蒂固,不是一朝一夕能夠拔除的。」
頓了頓,北帝眼角閃過一抹意味深長:「不過你所說的也有道理,希望事情的真相當真是如此。」
北辰溪面不改色,手心散出細細的冷汗,「父皇不信孩兒?」
「怎麼會,你是朕唯一的兒子,朕不信你還能信誰。馬上就要開始婚禮了,你快些去準備吧,免得誤了吉時就不好了。」北帝拍了拍他厚實的肩:「過了幾日,你也是有家室的人了,不能再如以前一般了。要做有擔當的男子漢了!」
「是。」北辰溪面色一喜,趕緊拱手退了下去。
北帝低低歎氣,看著北辰溪雀躍的模樣,他都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是對的還是錯的。想起和南墨眠的那個交易,他不禁頭疼。
若是辰溪以後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南墨眠和北辰溪的婚禮的步驟很繁複,都是按照北國的要求而做的,南墨眠在北辰溪的指示下,一一完成,只覺得異常的累人。
果然,這結婚還是一生一次的好,不然光是婚禮就夠累死人的。
她歎息著癱軟在床,在柔軟的被子上展開酸軟的四肢,低低地感歎。
「殿下,不,娘娘,您不能這樣躺在被子上的,等會太子殿下就會進來的,您要坐好,等太子殿下來揭蓋頭的。」落雁在一旁焦急地道,又不敢隨便拉扯南墨眠。
南墨眠側頭看了眼急切的她,突然有了一種想要逗弄她的念頭,「可是我很累,一點都不像起來。而且辰溪也不會在意的,我就這樣躺著等他好了。」
「娘娘,不可以的,您必須按照規矩走的。哪有新娘躺在床上等新郎的,您還要揭開頭和喝合巹酒,現在還不能休息的。求求您了,娘娘,殿下,您就合作一下吧,反正今生就這麼一次,算落雁求您了。」落雁急急地哀求道。
她家的殿下能不這麼折騰她嗎?她可被她急死了啊,若是被其他人看到,可是會影響到她的聲譽的啊!
南墨眠看她紅通通的眼睛,不禁一笑,「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本來今天一天就很嚴肅的,我本想逗你開心開心的。」她坐了起來,任由落雁把蓋頭蓋在她的頭上。
「娘娘,那您下回再玩吧!今天可是重要的日子啊!」落雁話音剛落,便有北國這邊的丫鬟喜娘走了進來。
喜娘和丫鬟們都恭恭敬敬地行了禮,道賀後,落雁分發了紅包。
喜娘便開始往被子上撒桂圓花生等物。
然後便是簇擁而來的北辰溪,他把其他人關在了門外,緊了緊汗涔涔的手心,想起下屬們的調笑,不由低低一笑,慢慢步了進來。
喜娘和丫鬟們都紛紛行禮問安道喜。
北辰溪微笑著點頭,有些緊張地坐在了南墨眠的旁邊。
「殿下,該挑蓋頭了!」喜娘遞來了金稱桿。
北辰溪捏緊了金稱桿,勉強一笑,才輕輕地用金稱桿來挑紅蓋頭,可是不知道是他的手抖得厲害,還是金秤桿太滑了,一連挑了數次,都沒有把紅蓋頭給挑起。
丫鬟們都低著頭抿唇暗笑。
連落雁也忍不住地抬手摀住嘴,莫可奈何地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