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她答應成親
「是麼?」北帝語氣輕然,卻又帶著強大的威懾力,壓得南墨眠一時都無法喘息。「南國的五公主。」
南墨眠背脊僵硬,她只覺掌心都融有細細的汗珠。
北帝端坐龍椅,俯視著她道:「前些日子,南帝病重,如今南國已然是趙相一家掌權了,且聽聞五公主與南國三殿下鬧翻了,又殺害了自己的母妃,被追趕得落荒而逃。」
南墨眠手指一抖,抬眼對上北帝威嚴的表情。他這是威脅她麼?
她輕輕道:「北帝陛下,您想如何?」
北帝淡淡道:「其實,以前朕並不主張與南國聯姻,雖然彼此是盟國,但是五公主如今也算是南國的諸君,雖然未加冕,若是你與辰溪成親,到時候固然不能讓你脫籍來北國。但現在南國下了通告,說不準各國收留你,如今朕若是收留你,便是自毀盟約了,你可知道?」
他的意思很明顯,一是以前他是贊同北辰溪和她成親聯姻的,但是她的身份是儲君,也算得上是個小問題。但是如今南國下了各國通告,她就像只過街老鼠般可憐,而他收留她算是給了她天大的面子,她應該感恩戴德。但現在她和北辰溪若是成親,她的身份問題就成了關鍵。因為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五公主了,她算是高攀了北辰溪。
「所以?」南墨眠凝眸望著他。
「朕也知道你是個懂事的孩子。而辰溪也甚是喜歡你,看到你們成為一對,朕也很是高興。」北帝歎息道:「朕自然也不是不講明理的人,但朕聽聞你的身子虛弱,怕是以後你是無法懷孕,生下健康的孩子吧!」
南墨眠在心底冷冷一笑。看來南國也有不少北國的探子嘛,居然連她這點辛秘都知道。她已經能夠預料到北帝接下來的話了。
「朕能讓辰溪娶你,但是朕希望他還能再納一些妃子,為北國皇室開枝散葉。不要像朕般,只得他一個孩子。」北帝終於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南墨眠低著頭,沉吟。「陛下真的只是這麼想麼?」
北帝瞇了瞇眼,半晌,才慢慢道:「你很聰明,也很敏銳。」
南墨眠淡淡一笑:「我該說我很榮幸麼?」
北帝抬了抬下巴,「辰溪以後會是一個帝王,他是個優秀又聰穎的孩子,他不應該被感情束縛了手腳,他應該像雄鷹般無拘無束的翱翔於天際。」他頓了頓,繼續道:「但是他是個很固執的孩子,他這次是鐵了心的要娶你。不然,你的身份如此麻煩,朕豈會答應。是他以辭去太子之位威脅朕的!」
「他說,若是朕不答應讓他娶你,他便攜你遠走天涯,結廬而居。」
南墨眠心神一震,手指輕輕地縮了縮。她一直處於是非的中心,她也動過不少心思,想要將來能夠浪跡天涯,活得自由自在。
可是,命運卻總不允許。而,如今,她第一次聽一個人說願意為了她放棄一切榮華富貴,陪她遠走天涯。雖然是從另外一人口裡聽到的,雖然她不知道他的話到底有幾分真,但不可否認的一點是,她感動了。
「故而,陛下答應了?」
「朕能不答應麼?朕不會為了一個女人而失去兒子,所以朕答應他娶你。怎地,你如今倒是拿喬起來了麼?說來,辰溪八歲那年開始就對你念念不忘,你根本就是個魔障。雖然北國長得比你美的女人也不在少數。但他那死心眼,放著好好的不要,偏要去摘那天邊的。」北帝瞪視著她,「現今,若是你不答應,大可離開北國。」
南墨眠有些哭笑不得。這又是威脅啊!
「難不成,朕的辰溪還辱沒了你不成?」北帝不悅道。
南墨眠低垂下眸子,想了想。的確,她現在若是出了北國,南國肯定是不能回了,西國也不能去,東國更是不可以去,整天天下如今怕是都無她的容身之所了。
可是,嫁給北辰溪……她驟然想起那抹艷麗的紅色,心口不由一痛。
她張了張口,許久,才緩緩吐出了個字出來。那個字雖輕,卻沉重得壓得她無法呼吸!
「好。」
北帝滿意一笑,「這才……」
南墨眠卻飛快地打斷他的話,「要我嫁給北辰溪可以,要我答應他納妃也成,但是,我有個條件。」
北帝眉頭輕皺,「南國五公主,你別太得寸進尺了。」可眼眸看到了南墨眠眼底的認真時,他不由愣了愣,才慢慢道:「什麼條件?」
南墨眠抬起頭,倨傲道:「我要兵。」
北帝面色一變,「你什麼意思?」兵權向來是上位者最為忌諱的話題。
「我要奪回屬於我的國家,到時候我會與北辰溪解除夫妻關係。放心,我不會讓你們北國吃虧的。」
北帝挑眉,「哦,說來聽聽。」
「北國主要產牛羊馬匹等,但我們南國向來產的便是藥材,茶葉和絲綢等物品,我知道你們北國喜愛我們的物品,但是過高的關稅和官道的盜匪等讓你們每年都損失了大筆的冤枉錢,特別是對於你們這種不夠富裕的國家而言。陛下應該知道我是我父皇唯一承認的諸君人選吧,雖然未進行過祭典,但是若陛下助我奪回了南國,到時候我會對北國降低關稅,開通專門的道路以供我們兩國的經商。這樣至少可以替陛下剩下不少的費用吧?」南墨眠目光中閃爍著睿智的光芒。
北帝不甚感興趣地抿唇,「只是這樣?」
「當然不是。」南墨眠眼神灼灼,「還有礦石。」
北帝眸子一亮,雖然光芒很短暫,卻還是讓南墨眠給捕捉到了。
在這種落後的時代,採礦是種很艱辛很艱難的一種技術活。
南墨眠輕輕道:「北國尚武,但是卻沒有很好的資源,但是南國有,我們可以提供鐵器給北國。北帝陛下,現在,您看這筆交易如何?」
她給的餌已經夠吸引人了。只要北帝稍稍精明些,就知道這些對他來說有利無害。
北帝大笑,整個大殿都迴盪著他響亮的大笑聲。
他笑夠後,才低頭看著背脊挺直,目光堅毅的南墨眠,「朕可以借兵給你,但是朕要你答應朕一件事。」
「陛下請說!」
……
北辰溪匆匆忙忙奔了過來,他腳步跨得很急切,腰間的玉珮絡子不斷地上下晃蕩,他推開宮侍的阻攔,直接踢開了門,便闖了進去,「父皇,您要對眠兒做什……」
卻在看清室內的情景時,被「麼」字給噎住了。
只見,北帝和南墨眠之間聊得甚是融洽。
北帝抬頭見是北辰溪,臉一拉,「難不成朕會吃了她不成,瞧你急的,朕又不是洪水猛獸。不過是想看看你心上人是何般模樣而已。」
宮侍小心地躬身關上了門。
北辰溪大跨步跑過去拉住南墨眠的手,「眠兒,你又沒怎樣?」
北帝聞言,鼻子都快要氣得冒煙了。這個傻小子,看他這副急哄哄的熊樣,以後若是當真和南墨眠這聰明機靈的小妮子成了親,被她賣了,說不定還會樂呵呵地給她數錢呢!
南墨眠搖了搖頭,輕輕道:「沒事的,陛下只是找我來閒聊閒聊罷了,倒是你,忙完了麼?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北辰溪被她的柔聲細語說得暈頭轉向的,喜氣地呵呵笑。他總不能說,是他聽到別人報告說她被父皇請走了,怕父皇對她不利,便丟下所有的事務,急匆匆而來吧?
「好了,別這副傻模樣了,你們的婚期就定在下個月初八,雖然倉促了點,但是非常時期非常處理,一個月的時間夠準備婚禮的事宜了。」北帝擺擺手道。
北辰溪被他的話轟得一愣一愣的,他訥訥道:「父皇……您在說什麼……我都說了不勉強眠兒了……」
「什麼勉強不勉強的,她這是自願的,而且你以為父皇叫她來是做什麼,當然是商量你們的婚事了。哼,父皇在你眼裡就是個十惡不赦的壞人!」北帝的鬍子一翹一翹,語意不悅道,話語裡卻掩不住濃濃的寵溺。
南墨眠突然發現,雖然北帝有時候是挺奸詐的,但是他卻很有趣,至少他對北辰溪是疼到了骨子裡。
北辰溪表情怔然地側頭看了眼低著頭的南墨眠,又看了看鼓著腮幫子的北帝,抓緊南墨眠的手,便拖著她往外走,邊走邊喃喃道:「那個,眠兒,我剛剛好像幻聽了。我居然聽到父皇說,讓我們成親,還是說我在做夢,可是這個夢也太美好太真實了……」
北帝皺眉,搖了搖頭。
此時的天空正下起了大雪,鵝毛大雪紛紛揚揚地撒落下來,落滿了屋簷,牆角,枝椏,煞是美好。
南墨眠跟著他身後走,聽著他的喃喃自語,抬眼看了看灰白的天空,她突然扯住了北辰溪的手,停住了腳步,「北辰溪。」
北辰溪被迫停下了腳步,他有些不解地回過頭,「眠兒,怎麼了,你怎麼不走了?」
南墨眠拉起他的手,眼神落到他厚實的大掌上,不同於傾染和南墨修他們優美而白皙的手指,他因為常年浸『淫』軍隊的緣故,手指很修長結實,骨絡分明,和他的眼神一樣帶著軍人的倔強堅毅。
她兩個手才勉強包住他的一隻大手,她看了看他掌紋錯亂的手心,才慢慢抬頭望向他,琉璃般的黑眸對上了他的眼。
他的眼神堅強而清澈,此時,裡面正瀰漫著淡淡的不解和……羞澀。
她聲音低迷而清晰,「……辰溪,這不是夢。」所以,請不要再說這種讓人想要落淚的話。
如果說,她是因為對傾染的愛而落淚,那麼她若是為北辰溪落淚,則是因著他的純淨和溫暖而感動。
這個人就好比那冬日的暖陽,不經意間會把人曬得暖烘烘的,心情舒暢。
「眠兒……」北辰溪有些呆怔的望著她。
南墨眠的眸子落到他的脖頸間,低低道:「這是真實的,辰溪。」
北辰溪突然一把抱住她,南墨眠反射性地身子一僵,他柔軟的發擦過她柔嫩的臉頰,他埋在她馨香的脖頸間,急急道:「你是真實的,感覺像做夢一樣的美好。你居然會答應嫁給我,你居然會接受我,眠兒,你知道嗎,我這一生從來都沒有比這刻這般感謝著上蒼,讓我能夠遇到你。」他話語裡滿是喜意,疊聲道:「真好,眠兒,真好。」
南墨眠的臉貼上他溫暖的肩窩,因著身高的問題,她不得不踮起了腳尖。她聽著他的喃喃自語,抬眼透過他的黑髮,看向那落滿雪花的梅花枝椏,滿樹的鮮紅花瓣,如同最美麗的年華,卻被大雪壓彎了枝椏,雪花噗噗往下落,夾雜著粉嫩嬌艷的紅色花瓣。
大風捲起了梅花的花瓣,和著漫天的雪花,沸沸揚揚地飛舞,飄落。
一枚花瓣晃悠悠地落到了北辰溪的發間。
刺骨的寒風刺痛了南墨眠的眼,她的眼角不由自主地落下了淚來,溫熱的眼淚剛出眼角,就變得一片冰涼。
她的手慢慢虛抱著北辰溪,卻只是在空中顫抖了下,最終落了下來,手指無意間劃過他腰間的暖玉,短暫的溫暖。
也不知這般過了多久,她突然覺得脖間一暖,一股熱意自那處慢慢蔓延開來。
她一陣,低頭便看到那塊瑩亮的玉珮再次回到了她的脖頸,被北辰溪用紅色的繩子細細地纏繞住,絡子卻有些怪異。
北辰溪見她看,臉上染上了淡淡的可疑的紅暈,有些不好意思道:「這,這是民間很流行的玩意,我就也試著自己纏了個,你……你別嫌棄,以後我再給你弄個好看的吧!……我是太高興了,本來是打算成親的那日給你的,可是如今……反正,你收下了就是收下了,不准反悔了!」
南墨眠開始聽得還挺是感動,可是聽到他後面那句強勢的話語時,突然有些囧。北太子殿下,我終於覺得你哪裡怪了,你強勢又傲嬌的語氣,和某人真是十成十的相似啊!
她捏著暖玉,望了望那繽紛的大雪,又看了看身前彆扭的北辰溪,輕輕道:「嗯,我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