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萌犬辰溪
他眉宇間滿是喜氣,「……你怎麼來了?」
南墨眠輕輕一笑,走前一步,「北太子,許久不見了。」
北辰溪的反應,則是在大庭廣眾之下,直接擁住了南墨眠,南墨眠一愣,一時都未反應過來。
「真是許久不見呢!」他在她耳畔低低道,呼出的熱氣纏繞上她的玉耳,頓時一股微微的癢意自耳朵處蔓延開來。
她一怔,有些手忙腳亂地推開了他,「是,是啊。」
「怎麼想到來看我了呢?」北辰溪揶揄。
南墨眠耳朵一紅,撇開了臉,「對、對不起。」
「那有什麼對不起的!」他側臉看向滿地跪下的人群,擺擺!」
邱仁站起後,俯首躬身道:「太子殿下,這位是來找您的。」說著,把暖玉雙手呈了上來。
北辰溪接過,挑了挑眉,「你怎麼不直接來見我,還要人給通傳。」
南墨眠淡笑,指了指車輿,「說起來,殿下,你似乎忘記你們祭司大人的存在呢!」
北辰溪恍然回神,北方人豪爽,沒那麼多死規矩,他直接拉起南墨眠的手,朝車輿走去,「來,我給你介紹下我國的祭司——添香。」
北辰溪帶著她穿過人群,直直走到華麗的車輿前,禮貌地瞧了瞧車壁,然後南墨眠聽得一聲低低又淡淡的「進來」,好似一縷輕風吹過,辨不清男女,讓人有著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馬上便有侍從過來打開車門,北辰溪牽著南墨眠跳上了車輿,撩起簾子走了進去。
那是南墨眠第一次見到北國的祭司添香,四國中唯一的女性祭司。
首先入眼的是那拖曳得很長的黑髮,鋪散在錦被上,好似綢緞般黑亮,然後是一張雪白如紙的臉,嘴唇是不健康的淺色,眼內的光芒如同風中之燭般明滅不定。
在車內夜明珠的照射下,南墨眠甚至能夠清晰地看到添香微抬的手腕上那淡青色的血管。
她長得很漂亮,雖然身子柔弱,給人的卻不是病態的美,而是一種孤高傲然的凌厲之美,宛似那峭壁之上的梅花般清高。
她懶懶地抬了抬眼,掃了南墨眠一眼,「我原以為你是為了何事耽擱了,卻是為了這人麼?」
北辰溪指了指添香,「這就是祭司添香,她向來不食人間煙火的,你不必緊張的。」他握著南墨眠的手,自然感覺得到她身體片刻的僵硬。
「添香大人,你好,我是……」
添香懶懶地打斷她的話,打了個哈哈,「我知道,不就是南晚眠麼?這傢伙自小就念叨著你,我耳朵都生繭了。」
北辰溪幹幹一笑,擺著手道:「他不是,他是……」
添香斜睨了他一眼,「連是男是女都分不清,還說什麼未來的一國君主,我都要為北國的未來擔憂了!」
「呃?」
南墨眠不禁輕輕一笑,「添香祭司大人真有趣!」這個祭司添香雖然有些毒舌,但卻很容易相處呢!真好!
添香擺擺手,「我可不感到高興,好了,沒事的話,你們就下去吧,我還得去祭壇,沒空理會你們。」
「你這人,我們走。」北辰溪扯過南墨眠便走。
他自小便在添香的毒舌下長大,可算是荼毒了許久,故而就算他們青梅竹馬,彼此也起不來什麼感情。而他在看到當初那個乖巧可愛,又粉嫩好似玉娃娃的南晚眠時,不由心神咯登,心臟猛跳,這個人才是他一直尋找的人!
南墨眠抱歉地回頭,卻恰好對上添香銳利又冰涼的眼神,不由一愣,身子卻已然被扯出了馬車。
「這女人真是,走,跟我回宮吧!」
南墨眠一怔,「得和邱仁將軍說一聲呢!」
「對呢,恰好和他一路,便一起走吧!」北辰溪點頭,手也不放開。
南墨眠跟上他的腳步,不由又回頭看了眼那正徐徐而走的馬車,眼底閃過一抹深思。
北辰溪與邱仁一說,邱仁自是求之不得,忙躬身答應。
最後,北辰溪與南墨眠走在最前面,其他幾人落後幾步,亦步亦趨地跟著。
北辰溪頓了頓,有些彆扭地道:「……剛剛,添香的話是什麼意思?她說,她說你……」
南墨眠輕笑,接口道:「她說我是女子,是麼?」
北辰溪點點頭。
南墨眠仰頭看他,恰好對上他晶亮的眸子,「對不起,北辰溪,一直騙了你,我……我是南晚眠。因著不想去西國和親,所以才扮成了男子,當時……情況緊急,也不敢告訴他人。真是抱歉。」
北辰溪一愣,忙搖頭道:「沒,沒事。」似是想到那時候自己說的話,又摸了摸懷裡的那塊暖玉,耳尖不禁慢慢染上了好看的嫣紅。
她知道了呢!這塊玉的含意,如今她把它還給他,莫不是根本就沒有那個意思,她是退婚呢!
想到這,他不由沮喪地耷拉下腦袋,整個人好似一隻失望的小犬。
「怎,怎麼了?」
「沒有,你不喜歡我也是應該的,退婚也是情有可原的,唉!」北辰溪低低道。
「呃,退婚?」南墨眠一愣,「我沒有啊!」她和他訂過婚麼?
「沒有?」北辰溪聞言,頓時又眉飛色舞了起來,「那就好,那就好。走,我們走快些吧!」眼角眉梢皆是喜悅。
「那個,等等。」南墨眠被他扯住走得飛快。
身後幾人面面相覷,也趕忙跟了上去。
幾人一路走回了邱將軍府邸,迎面便見一裝扮精細的女人迎了上來,手臂間搭著一襲披風,她走上來,口裡責怪道:「你今日出門也不披個斗篷什麼的,這天氣可越來越冷了,就算你身子底子好,也不能這樣糟蹋了自個兒啊!來,快披上,看你臉都給凍紅了。」邊說邊抖開了披風,踮起腳尖給邱仁披風。
北辰溪注意到,俯身到南墨眠耳畔低低道:「真溫馨,什麼時候也這麼對我就好了!」話語裡是淡淡的欣羨。
南墨眠一怔,耳畔是他淡淡的暖意,臉頰不由慢慢燥紅了起來。他這算是……**麼?
剛才還不覺得如何,如今想著,她只覺得兩人交握的手一陣燥熱,忙掙扎地拍開了他的手,手背到了身後。
邱仁俯身披上,「你怎麼出來了,外面很冷呢!」他說完,才歉意地回頭道:「殿下恕罪,這是內子。」
那女人也注意到了北辰溪兩人,忙要跪下行禮,北辰溪擺手,「夫人不必行禮,快快請起!」
「殿下如是不嫌棄,不妨到寒舍坐坐!」那女人恭敬道。
北辰溪搖搖頭,「多謝夫人美意,不用了,馬上就要下雪了,本殿還有貴客,得先回宮了。」
邱仁等人便恭恭敬敬地把北辰溪等人給送走了。
這時,已經有將士把馬匹牽了過來,北辰溪接過韁繩,望了南墨眠一眼,跳上了馬匹,便俯身伸手過來,「上來。」
南墨眠一愣,搖搖頭,「不用了,我可以……」
北辰溪懶得聽,直接扯過她,把她拉上了馬,放到自己身前,雙手一環,拉了拉韁繩,一夾馬腹,「走。」
馬匹如箭般奔馳而去,冬日的風刺骨而寒涼,南墨眠一時被刺得眼睛都睜不開了,張口的熱氣和驚呼都被寒風撕裂了開去。
北辰溪低頭看了眼臉頰通紅的她一眼,一扯披風,把她整個包住,小臉都給遮了一半,只露出一雙明亮的眸子。
「還冷麼?」
南墨眠搖搖頭。
北辰溪這才專心馭馬,朝皇宮急馳而去。
落雁眼睜睜看著自家的殿下被別人給擄走了,不由跺腳,「這北太子也太荒謬了,這風這麼大又冷,凍著殿下可如何是好?」
莫辛也皺了皺眉,接過一位將士手裡的韁繩,跳上了馬,低頭遞過手來,「我們得快些去追殿下。不過,北太子是個懂分寸的人,應該……不會有事。」說到最後,他的聲音裡沒了底氣。
要知道北國人向來不拘小節,粗枝大葉,他也擔心北太子照顧不好殿下。
在這冬日的街道上,不過兩刻鐘,他們便已然到了皇宮的門口,宮人們忙打開了宮門,俯身恭聲道:「參見太子殿下!」
北辰溪直接騎馬回了東宮,南墨眠早已在北國刺骨的冷風中凍得瑟瑟發抖,走路都跌跌撞撞不已,北辰溪看不慣,直接把她給抱了起來,不顧宮人好奇的視線,大步朝殿內走去。
他遣人端了熱水來,又把南墨眠帶到暖爐旁,揭開披風,「很冷嗎?」
他土生土長,自然無法理解南墨眠那瑟瑟發抖的模樣。
南墨眠凍得臉都青了,渾身不停顫慄發抖,說話都哆哆嗦嗦:「……冷……好……冷……」
北辰溪親自動手擰了帕子給她擦臉拭手,蹙了蹙眉尖,道:「你的身子太弱了,這樣的話,你以後可怎麼生孩子!」
南墨眠一怔,道:「孩……孩子……我怎麼……」
北辰溪點頭,「嗯,以後你要多吃點,這樣才能生出健康的孩子。」他瞅著南墨眠如畫的眉眼,突然呆呆的一笑,「不過,眠兒你到時候和我生的孩子肯定會是很可愛的,一定是如你一般的玉娃娃!」
南墨眠驚訝,結結巴巴道:「什、什麼……我和你……」
「嗯,我到時候會和父皇說的,我們早私定了終身,等忙過了這陣子,我便陪你去南國采禮納吉,然後,」他臉頰微微一紅,「早早把你娶過來。」
南墨眠驚呆了。她什麼時候和他私定終身了啊!他,他這說的是什麼,采禮納吉,娶親?
南墨眠張口欲言,又聽得一陣腳步聲咚咚而來。
「殿下,您怎麼樣了?」落雁亦凍得哆哆嗦嗦,兩耳通紅地撲了過來。
南墨眠接住她,「我無事,倒是你,懷孕了就不要亂跑,安分地走路。」說著,她轉向北辰溪,「麻煩北太子請個太醫過來,給她看看如何?」
北辰溪點頭,自然毫無異議,不過,他皺了皺眉,不滿道:「你怎麼還叫我北太子?」他們的關係都這般親密了,她怎麼還叫得那麼生疏?
「呃?」南墨眠眨巴了下眼。
「眠兒,你要叫我名字,辰溪。」北辰溪號大犬,亮著犬耳,不悅地瞪視著她,眼底盤旋著委屈。
「辰、辰溪,麻煩你了。」南墨眠訥訥道。她怎麼覺得他今天和她根本不在一條思路上呢!
北辰溪大犬的犬耳朵抖了兩抖,興高采烈地搖著犬尾巴樂顛顛地喚人請太醫去了。
落雁看向南墨眠,「殿下,這北太子可好生奇怪啊!」
南墨眠贊同地點頭,「是的。」
她也覺得北辰溪今天的舉動很奇怪,而且說的話也和她南轅北轍,牛頭不對馬面的!
接下來幾日,北辰溪因為要忙著閱兵的事情,也沒怎麼和南墨眠膩歪著說話,每天忙得腳不沾地的。
南墨眠倒也落得個清閒,只是北辰溪每次看著她的目光,著實讓她覺得奇怪,渾身不舒服!
好像,她是個香噴噴的狗骨頭似的,他每次見到她,那具現化的狗尾巴都搖得特別的起勁!
北國的天很冷,這幾日都在下大雪,推開窗都是一片雪白。
南墨眠窩在火爐旁直打顫,她最怕冷了。
這日,有太監來傳旨,說北國國君要面見她。
南墨眠瞇眼一笑,三日了,這北國國君的速度可真夠迅速的!
北國國君身材很高大挺拔,面容粗獷,說話的聲音也甚是宏亮,很有北方漢子的風範。
南墨眠暗道,想來那北辰溪的俊美是隨了他的母妃的呢!
「辰溪說和你私定終身了,一定要娶你,朕本道你會是個如何神仙般的人物,卻沒想到你這般弱小,這樣的人能生出好的繼承人麼?」北帝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才慢慢道。
南墨眠一怔,忙道:「想來是北太子誤會了,我,我並沒有和其私定終身了。」
北帝劍眉一挑,「你的意思是辰溪配上你麼?你根本毫無意願與辰溪成親,一切都只是他的一廂情願?」
北帝不愧是北帝,眉頭一動,撲面而來的威懾力壓得南墨眠都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