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她的淚水6
南墨眠氣惱沉魚的亂言,才轉頭,便見蓮雪退後了數步,所退之處,均留下了重重的腳印,足有一寸厚,削薄的唇瓣染上了殷紅,未冠的長髮一陣凌亂。
剎那間,他的容顏和髮絲都好似蒙了塵,失了顏色。
「蓮雪大人,蓮雪,你怎麼樣了?」南墨眠忙緊走幾步,扶住明顯搖搖欲墜的蓮雪。
蓮雪白衣黑髮,嘴角沾上了艷麗的血漬,卻添了幾分妖冶。
他本來就因為救南墨修而消耗了不少靈力,畢竟那鳳凰血並不是那麼好壓抑的。而傾染法力超然,特別是性格大變後,法力更是高強了許多,他能勉勉強強用盡全力接下他幾招,已數勉強。
不過,傾染上回的怨靈反噬,定然也沒有大好,要不是此次他肯定是連命都沒法子保住了。
「還好。」蓮雪如今站立都有些勉強,他摀住胸口,低低回道。
南墨眠見傾染又有動作,忙急急道:「祭司大人,你不能動他,他是西國的祭司。」她以身擋在蓮雪之前,「你不能傷他。他方才也不是誠心的,請你原諒他吧!」
她這話已然說得很是低聲下氣了。自她認識傾染以來,還沒這般委屈這般低眉順眼地央求過他。
傾染不悅,厲聲道:「讓開。他既然敢來,我豈是怕他不成。若是再這般不識相,我便連同你一起殺了。」
南墨眠咬唇,對上傾染紅紫的詭異眸子,抿了抿唇,似是下定決心般,堅定道:「傾染,若你當真要殺他,那你踩著我的屍體過去吧!」
如今的傾染當真不是她認識的了,至少以前的傾染還有人情味,懂得人情世故。蓮雪身為西國祭司,若是在南國身亡,到時候可不僅僅是宣戰那麼簡單的了。
傾染自己也將成為整個大陸所有國家祭司所敵對的人了,這是各國祭司之間不成文的規定。
傾染聽得她這話,想著她維護蓮雪的模樣,也不知為何,瞬間怒焰高漲,他冷冷地再次重複:「讓開。」
他的眸子因著怒氣越發的鮮紅了,裡面流蕩著瑩瑩的淡紫。詭異至極!
「絕對不可能。」南墨眠大聲怒道。
傾染見她這般的維護蓮雪,愈發惱了,持手便是一掌。
他本就是抱著惱怒的心態,下手也不重,就是盼著南墨眠能躲開。
誰知道南墨眠卻硬生生地擋在跟前,傾染只覺心口一疼,雖急急收了手,並未觸碰到南墨眠,但是他靈力強勁,就算下手輕,那股衝擊力也是不小的,南墨眠被擊得退後了好幾步,卻踩上了身後的蓮雪,兩人齊齊跌倒在地。
南墨眠只覺心口血氣翻湧,也顧不得自己,忙扶起蓮雪,轉頭怒道:「傾染,你最好想明白今日這手動不動得了,我知道你靈力高超,即是蓮雪也是不及你的。但是,蓮雪是西國的祭司,我們也並不是來找茬,我原以為你就算再如何變,智慧卻還是有點的,不會當真為了沉魚而動手,你且掂量著,若是今日蓮雪當真出了什麼事,大不了便是南國被滅,可你卻會因此而與所有的術士和祭司為敵。」她冷冷地看向沉魚,「沉魚,你也且想明白,要不要因著與我置氣,而當這千古罪人?要不要成為那亡國之奴?」
沉魚看著南墨眠那冷冽如冰的視線,以及聽著她條條有理的話語,不由也瑟縮了下。
她不過是因為看南墨眠不過眼,不滿她的身份,不滿所有的人圍著她轉罷了。可她並不想成為亡國奴,那是最可怕的奴隸!沒有家國,成為最低等的存在。
沉魚訥訥地看向傾染,「祭司大人……」
傾染冷漠地揚眉,「那又如何?」
蓮雪壓住南墨眠的手,淡淡地抬眼,靜靜地打量了傾染幾眼,淡淡然道:「我原以為那不過是傳言,想不到這竟然是真的,南國的祭司大人,你說我該叫你什麼是好?」
「南國的祭司大人,你說我該叫你如何是好呢?」
蓮雪的聲音低沉而悠遠,好似春日的輕風,稍稍拂過,留下沁人心脾的冷香。
「祭司傾染,抑或是風准大人?」
「流芳朝覆滅期間,祭司明染大人失去蹤跡,風准以其**成為了當時崛起的南國的祭司,助南國在眾多小國中脫穎而出,成為了如今的強國。當是當世之奇人也。」蓮雪纖長的睫毛微微眨動,「但是,自萬曆682年,祭司傾染以禁術吞噬了祭司風准,自此祭司風准認可為逝世。所以,如今在看到風准大人掌控祭司傾染的身體後,蓮雪甚是遺憾。」
因為,這是一種精神的反噬,雖然不常見。而照現今祭司風准以祭司傾染的身子的所作所為,怕是他已然墮了魔道,而那雙魔瞳就是最好的證明。
祭司傾染,不,該說祭司風准冷冷然一笑,「呵呵,你倒是好眼力。」
蓮雪稍稍抿唇淡笑,「禁術我倒是從未見到過,但是也曾聽說過,若是運用之人因著什麼事情而受刺激,或者心灰意冷的情況下,很是容易讓還未消弭的靈魂趁虛而入。」
「整整十四年,外人都以為祭司風准已然成為了一種傳奇,畢竟活了整整一百八十年的人,總是受人關注得很。現在倒是不曾想到,風准大人既然有如此強大,常人不過五年便會魂魄皆散,但是風准大人居然能在十四年後再度捲土重來,蓮雪甚是佩服。」
「祭司風准?」南墨眠怔怔然地望著眼前那熟悉的面容,明明是同一個人,卻住著另外一個人的靈魂。
旁邊的沉魚卻在聽到後,兩眼一翻,生生地被嚇昏了過去。
南墨眠自己就是魂穿而來,自然也就能相信這種異樣現象的存在。
「如果他是祭司風准,那麼傾染呢,他在哪裡?」南墨眠望向蓮雪。
蓮雪低低咳嗽了一會,才慢慢道:「一個身體裡只能有一個靈魂,禁術雖然是吃人,但是卻不會吃靈魂,五年內靈魂必定會輪迴轉世。但是如今風准大人能夠出現,說明他當年根本就沒有轉世,而是在臨終前以法術禁錮了自己的靈魂,埋在了祭司傾染的體內。如今,他趁虛而入,得了祭司傾染的身體,祭司傾染的靈魂自然也就是沉睡了。」
頓了頓,他眼神複雜地看向祭司風准,「若是五年內不能使他的靈魂出來,那麼他也會死去,然後身體徹底地被祭司風准佔有,自己則輪迴轉世。當然也不排除,祭司風準會毀掉他的靈魂。」
畢竟祭司傾染當年做了那般可惡的事情,噬師,這是很大的罪。
「哈哈,沒錯。他當年有那麼大的膽子居然敢打我的主意,我豈能讓他好過?上蒼有眼,居然讓他的靈魂有片刻的不穩,我豈會不把握機會。我要讓他好好看著,我是如何把他在意的東西一一毀去。」祭司風准大聲笑道,如墨的長髮在風中飛舞。
「當年我被他所吞噬,居然沒有人阻攔,且如今也沒有幾人再記得我,人人只看到了他。那些人我會一一地回敬回去的。」他的嗓音低沉,帶著壓抑不住的陰冷和興奮。
明明是和傾染一樣的聲音,可是南墨眠卻生生打了個寒磣,她驟然抬頭,「我父皇和大皇兄他們的事情,和你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