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誰是替身
女子的聲音很是耳熟，卻不是東澄公主那比較尖細的聲音。
南墨眠睜大了眼，她頓了頓，才慢慢道：「你是沉魚？」
沉魚點點頭，笑著解釋道：「是的，殿下。殿下奇怪沉魚的面容麼？呵呵，這是三殿下請人為沉魚做的人皮面具。」因為帶著人皮面具的關係，她的笑顯得很是不自然，但是話語裡卻是滿滿的自豪。
「是麼？」南墨眠回神。她猜不出南墨修這般做的原因，只是垂眸淡淡道：「祭司大人在麼？」
沉魚的眸子閃了閃，笑道：「祭司大人這回正在閉關，可能還有兩刻鐘才會出來，若是六殿下實在是急的話，可以進殿來等候。」
南墨眠點點頭：「那便打攪了。」
沉魚跟在她身後進了祭祀殿。
「還不看茶！」沉魚厲聲喝道，儼然是一副女主人模樣。
馬上便有宮侍匆忙地把茶等奉了上來。
南墨眠端過茶水，淡淡道：「看來，沉魚你在祭祀殿過得很是愉快自在呢？」
沉魚淺淺一笑：「這還得多謝殿下了，若不是殿下，沉魚如何入得了祭祀殿，得了祭司大人的喜愛。」
最後一句她說得極其緩慢，一字一頓，眼睛直直瞅著南墨眠，想要見到其變臉的模樣。
可惜，南墨眠只是極其冷淡的看了她一眼，「是嗎？我是不是該說一聲恭喜了？還請你好生祈禱祭司大人能夠一直喜愛你到老吧！不然，你到時候怕是連個避風的地方都無了。」
祭司和國君的女人都是不准再嫁的，嫁也只能嫁最下等的人，不能和任何有身份的人有牽扯。
沉魚面色一變，眼眸如刀，恨恨地盯著南墨眠，「那是自然。祭司大人會一直寵愛我的，他再也不會喜歡你了。」
南墨眠自然不是任人欺負的主。
她撥了撥發，冷冷一笑：「你以為我在乎麼？我如今已然是儲君，今後我自有我的後宮三千，何來與一個侍女搶人之說？」
這根本就是活生生地扇了沉魚一巴掌。南墨眠這是明晃晃的告訴她，她南墨眠不會與她相爭，那是降低她的格調。
沉魚咬了咬牙，還待再說什麼，此時卻只聞一人低沉清貴的嗓音響起：
「原來在這。」
大開的殿門，一個男子一襲紅衣，迤邐一地，步伐綽約，步步而來。
陽光下，他面容精緻妖嬈，儼然勝似妖精。
沉魚覷了南墨眠一眼，幾步迎了上去：「祭司大人，您出來了！」
聲音甜膩，眼角掃過南墨眠，笑容裡是滿滿的炫耀。
南墨眠眸子微垂，臉上面色不變，看不出情緒的波動。
祭司傾染淡淡地望向南墨眠，緋紅染紫的眸子閃爍著冷芒，眼角的鳳翎似乎也染上了冷意，他冷冷淡淡道：「你來作甚？」
南墨眠張了張口，望著他冷漠到極點的表情，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陌生的他，遠到天邊的他，這該讓她如何開得了口？
沉魚見傾染一進門目光就看著南墨眠，有些不悅，忙搖著傾染的手臂，撒嬌道：「祭司大人，您不理我了麼？」
祭司傾染這才收回視線，轉向沉魚時，眼眸內滿是濃濃的情意，他寵溺地摸了摸沉魚的面頰，笑道：「綿綿，我說過多少遍了，不要用敬稱，叫我的名字便好麼？」
融融的笑意，綿綿的情意，親暱的動作與愛稱。
那些曾經都是屬於她的，如今卻成了另外一個女子的了。
難道男子的心都變得如此之快麼？
南墨眠看著他們彼此間親暱的舉動，只覺心口一陣緊縮，甚至連這刻的呼吸也沾染上了那窒息的疼痛。
「不要嘛，我喜歡叫你祭司大人！」沉魚不依地扭著身子。
她的這張臉和東澄很像，其實說白了，她和東澄公主都是同鳳劫女帝相似的，只不過鳳劫女帝的眼眸靈動，眉眼間皆是智慧與美艷，但東澄公主眼眸深處那抹狠辣和造作卻毀壞了她的美麗，而沉魚因為是帶著人皮面具的關係，臉上所要表達的表情總是會有些不自在，且有些遲鈍。
所以，此時看著沉魚的這番動作，南墨眠只覺甚是矯揉造作，很是不自然。
但是傾染卻很受用，他喜悅地順了順她的發，修長的手指穿過她漆黑的長髮，「好，你高興便是了。」
南墨眠握緊了手，默默地嚥了口唾沫，只覺口腔間一陣苦澀。
沉魚驀地轉頭指向南墨眠，「對了，六殿下不是有事要和你講嗎？她可等了許久了呢！」
傾染的視線順著她的手指，落到了南墨眠身上，睥睨著她，道：「你找本祭司，且是何事？直說便是了。」
話語間卻是滿是傷人的冷漠。
南墨眠倏然抿唇一笑，笑容染著五分澀然，三分豁達，兩分釋然，「是父皇讓本殿過來的。」
她那笑容不知為何，讓傾染的心口徒然湧起一股不安和疼痛來。
傾染不由皺起了眉頭。
南墨眠繼續道：「父皇說半個月後是個黃道吉日，讓本殿在那日行諸君之禮。若是可以，還請祭司大人光臨主持。」
沉魚看了看傾染倏然有些不對的神情，忙道：「那是自然，不過，就是不知你是以六殿下還是五公主的身份繼位呢？」
南墨眠忽略她話裡的嘲諷，直直看向傾染，「祭司大人，本殿還等著您的回答呢！您若是太忙，那便不多加打攪了，蓮雪大人想必會很樂意的。」
行諸君之禮雖是一國之事，但是並沒有很明顯的國家祭司的局限性，有時候一個弱國的諸君都是以能得到一個強國祭司的指點而覺得光榮。而南國敗於西國，從某些方面來講，蓮雪為她行諸君之禮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了。
傾染優美的眉頭微微皺起，不知道為何，心底驟然湧起一股奇怪的煩躁感，令他不由脫口而出道：「你愛如何便如何，與本祭司何干！」
南墨眠一愣，突然似想到什麼，突然輕輕笑了起來，笑容意味未明，也不待那兩人開口，便起身告辭：「既然如此，那還真是本殿的過錯了，真是抱歉，打攪了兩位。」說罷，她起身便離開。
動作乾淨利落，帶著一去不復返的絕然。
傾染只覺心口某個位置突然一抽，然後他幾乎控制不住的動作，直直朝外撲了去。
「祭司大人……」沉魚驚呼，見那傾染奔走的迅速，眼底飛快地滑過一抹陰霾，咬緊牙，也跟了上去。
傾染緊緊扣住南墨眠的手腕，把她整個一扯，南墨眠不受控制地整個人朝他的方向跌了過去。
一隻手臂橫在兩人之間。
南墨眠緩緩抬頭，阻了勢頭，才慢慢抬頭看向傾染，眼底平靜，「祭司大人，您這般卻是何意？」
她慢慢推開他，拉開兩人間的距離。
傾染看著她平淡的表情，一股怒火便湧了上來，她怎麼能在挑起了他的怒氣後，還能這般平靜無波。
「哼。」他冷哼一聲，俯身便要朝眼前那嬌艷的唇瓣壓去，卻只觸到一片滑軟的綢緞。
傾染不悅地抬眼，口不擇言道：「你不是喜歡我麼？這般又是何含義，莫不是欲擒故縱？」
南墨眠以袖擋住他的薄唇，聞言，也不惱，只是聲音冷冷淡淡道：「傾染大人，從一而終是美德，您不覺得您如今的行為有失妥當麼？沉魚還在您的身後看著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