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東澄的哭泣2
「傾染呢？莫辛，這半年多以來，我一直給他寫信，為何他從未給過我半句回音。而且，他知我向來與大皇兄親厚，怎地也未攔住我三皇兄？」
突然，南墨眠目光如炬，直直望著他：「莫辛，你也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傾染安插在我身邊的人吧？所以以前你一直為傾染說好話，比如傾染與沉魚糾纏的時候，你刻意的提醒，以及後來有意無意地隔開我與他人的接觸，都是傾染吩咐你的吧！」
莫辛驀地跪倒在地，不斷以額搶地，「殿下，請您恕罪。祭司大人也是擔心您……」
曾經南墨眠很認真地對他說過，「我最恨別人的欺騙和背叛，莫辛，別讓我知道你會背叛我。」
那時，她剛剛被沉魚算計欺騙。
眼底的決然，他看得是一清二楚。
所以，他才會惶恐。
自從跟在南墨眠身邊以來，她從未虧待過他半分，甚至可以說得上很好，對於每次背地裡對祭司大人的報告，他很是有罪惡感。直到後來，南墨眠終於接受了傾染，他才終於放下心來。
可是，他沒想到，現在南墨眠會一下子便挑明了問題。
他渾身一陣顫抖，心底的惶恐一陣陣湧了上來。
南墨眠看著不停磕頭的他，額前一塊早已磕出斑駁的血跡，她忍不住喝道：「好了，別再磕了，我看著鬧心。」
莫辛忙停住了舉動，安靜地匍匐在地，大氣都不敢吭。
「我並不是想懲罰你什麼，我只是提醒你一句。我知道你向來敬畏傾染，可是，如今你也算是我的人了，而我並不想養一個時時刻刻想著他人的人。」南墨眠慢慢道，「即使是傾染，我並不喜歡傾染這般黏人的舉動。我向來不勉強人，若是此次能回國，你便跟回傾染吧！」
這樣會讓她覺得，傾染是不信任她的。
「對、對不起，請殿下責罰。」莫辛想了想，終於道：「奴才、奴才以後絕對不會如此了，定然盡心盡意地服侍殿下。」
他之前之所以會在祭司大人找到他後便俯首聽命，不過是因為祭司傾染高不可攀的神威。可是跟了南墨眠這麼多年，明白了那麼多的道理後，再加上受了南墨眠的無神論的影響，他對南墨眠的尊敬早已更甚於祭司傾染了。
南墨眠滿意地點點頭，「很好，莫辛，你且起來吧。現在，可以告訴我之前的那些問題了麼？那些信箋如今何在，傾染的消息我再未得到過，你可知為何？」
莫辛順從地站起，想了想，答道：「殿下給我的那些信箋，我都一一給著宮裡的線人送了出去。那些線人都是祭司大人告訴我的，是他安插下的。那些人說，那些信箋已然到了祭司大人手裡。不過關於為何沒給殿下回音，可能是祭司大人擔心線人暴露給殿下帶來危險，而並未給殿下回信吧？」最後一句卻是連他自己也無法相信。
畢竟傾染對南墨眠的在乎，他是比誰都清楚的。且祭司傾染的做事向來謹慎，豈會為了這麼個原因便不回信給南墨眠。
莫辛看了眼南墨眠冷淡的臉色，「屬下許久未和祭司大人聯繫過了。」
「我明白了。你先下去吧！」許久，南墨眠淡淡道。
「是。」
「公主，公主，您慢點，小心腳下！」暖春焦急地跟了上去，急急道。
東澄公主頓時停住了腳步，扯了扯華麗的裙擺，一副窈窕淑女模樣，冷冷道：「大呼小叫的作甚，讓所有人來看本宮的落拓模樣麼？」
「公主，對、對不起，奴婢下次不會了。」暖春瞧得她難看的臉色，忙俯身認錯。
「哼。」東澄公主甩袖，袖子上繡著的彩蝶翩翩欲飛，她狠狠瞪了眼墨殿的牌匾，咬牙切齒道：「回宮。」
「是，公主。」暖春忙跟上。
「該死的南墨眠，竟敢這般對待本宮。」東澄公主眼底滿是怒意。
「是啊，公主。定然不能輕饒了他，他這樣無視公主，對待公主，實在是太過分了。以前無論是哪位皇子公子，都是對公主畢恭畢敬的，他竟然敢那樣說公主，實在是太大膽，太可惡了！」暖春附和道。
東澄公主抿緊了好看的唇，「他當真以為本宮不敢對他如何麼？他是南國的諸君又如何，哼，就算西帝准許他回國，但是南國如今似強弩之末，怎堪我東國大軍的鐵騎。而且南國現今的三皇子，想必對他很是不滿吧，怎能讓他安然回國。哼，他今日拒絕了本宮，便是選擇了死路。」
她轉身離去，背影亭亭如玉。
楓宮。
西暮楓把腰帶扯掉，整個人撲進柔軟的被褥裡，一個勁地打滾。
「你說，南墨眠他是不是要回南國了啊？」
旁邊的宮侍忙躬身恭謹答道：「殿下，這得看陛下的意思了。」
西暮楓抱著枕頭，訥訥道：「也是，兵不血刃地得到三座城池，這般好的事情父皇豈會放過。只不過，他若是走了，我……」面色不由黯然。
宮侍忙道：「那六殿下似是極其喜愛殿下的，若是離開肯定會邀請殿下一起去的。雖然那日他並沒先救下殿下，而且他為殿下做那甚人工呼吸，和胸部擠壓時的焦急模樣和情景，奴才還是歷歷在目的……」
「你說什麼？」西暮楓驀然跳了起來，面色緋紅，眼底怒意熊熊。
宮侍被他眼眸充血的怒意模樣，嚇了一跳，當下跪倒在地，磕頭道：「殿下，是奴才多嘴，是奴才胡說，請殿下饒了奴才吧。奴才再也不會亂說了，求殿下饒命啊……」
「閉嘴，把剛才的話再給本殿說一遍。」
他怒焰沖沖。
宮侍膽戰心驚，匍匐於地，啞聲求饒：「殿、殿、殿下，奴才、奴才……」
「結巴了，本殿都說了，讓你再把剛才的話重複一遍，耳聾了麼？」西暮楓見他磨磨蹭蹭，總是不見完整的話出來，當下大怒，把手裡的枕頭狠狠砸向宮侍。
他的力氣用得大，又加了些內勁，當下那枕頭便裂了個口子，雪白的棉花呼啦啦地撒了出來，落了那跪倒的宮侍一身。
宮侍知道自己觸怒了他，身子抖得如同篩子，他也不敢躲，眼底盛滿恐懼，口中結結巴巴道：「殿、殿下，您想聽哪一句？」
他剛剛說了許多話，自然記不得了，當下急得滿頭大汗。
「你！」西暮楓繃直了身子，臉頰上有著一層淡淡的紅暈，呼吸了幾下，才扭捏道：「你說那什麼人工呼吸……是什麼？」
這般現代化的字他自然不知道，只是他又不是笨蛋，那略帶著曖昧的字眼，讓他敏感地捕捉到了。
「給本殿說。」他瞪圓了眼，正太般的粉嫩臉上配著凶巴巴的表情，甚是搞笑。
「這、這、這，可、可是……」宮侍吞吞吐吐，面上一片為難，不知該如何開口。畢竟那般驚世駭俗的舉動，是個男人都會有心裡陰影的。他怕他說出來後，會被暴怒的十三殿下要了小命啊。
「婆婆媽媽個什麼勁，是不是男人啊，是男人就給本殿說實話。」西暮楓怒瞪著他，晶瑩宛似果凍的唇瓣不悅地撅起。
宮侍淚流滿面。殿下啊，他是不是男人您最清楚了，他跟了您這麼多年，您連他是太監都不記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