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東澄的哭泣1
「殿下。」莫辛輕喚。
南墨眠看了眼手底下的字帖，緩慢道：「有請。」
片刻鐘後。
東澄公主動作優雅地坐下，即使是在深秋，她卻仍穿著一襲紗衣，很是飄逸優美，勝似天仙。
「不知公主降臨，有何要事？」南墨眠走至桌邊，提筆繼續習字。
她這動作很是挑戰了東澄公主的自尊心，要知道在這個女子缺少的世道，東澄她又生得極其漂亮，自然是被人追捧愛慕的對象，何曾被人如此無視過。
當下，東澄公主眼中閃過熊熊怒意，「墨眠六殿下，此般藐視本宮的行為，你不覺得很是欠妥麼？」
聞言，南墨眠頓住了筆。
「就是，南國六殿下，我們公主屈尊來看你，你怎地如此忽視我們公主？」公主身邊的丫鬟暖春亦憤憤附和道。
南墨眠慢慢抬眸，眸子冰冷，眼底宛似冰封萬里，融融冰雪。
饒是見怪風雲的東澄公主也不由被那眼神給生生駭出一身冰寒來。
暖春大腿發抖，卻還是頂著壓力道：「你、你這般看著我們公主作甚？」
南墨眠慢吞吞地收回目光，專注於手底下的紙張：「無事。那麼公主，可以說說你的來意了吧！」
東澄公主端著茶碗的手恢復平靜，她深吸了口氣，眼眸染上層層霧氣，看向南墨眠，「那日真是對不起了，我、我……」她咬了咬嬌艷的唇瓣，模樣甚是楚楚可憐，「我也是被逼的，其實是有人要我這麼做的，你不要生我的氣可好？」
南墨眠被她那嗲聲嗲氣弄得週身一寒，她蹙了蹙眉尖，「公主殿下，你也不必再裝了，你是何為人，經過此番墨眠算是領教了。有事直接說便是。我想除去這個，公主肯定有很多其他的話想要同我說吧！」
被她如此一說，東澄公主不由住了口，眼底飛快地閃過一抹怨恨。
她微微低垂下頭，露出優美勝似天鵝般的潔白脖頸，「我就是想來道歉，真的對不起，因為我害得你受傷，還被禁足。我、我感到很抱歉，以後，我可以不可以經常來這走動？」
她眼巴巴地望著她。
南墨眠抿了抿唇，淡淡道：「若是公主想要賠罪的話，那倒是不必了。我早已無礙，而且，公主你的為人如何，我可算是領教了一番，可再不敢和公主靠近，難免再落得個謀害公主的罪名。」
她已經疲於應付他們層出不窮的算計，再者她也不求東澄公主什麼，其他人是求著她的下嫁，而她則不需要。再加上她之前對她的陷害，她當真是對她一點好感都沒有。
想必這東澄公主對她亦然吧！而她也算是敬佩東澄公主這點，即使她如何厭惡她，卻還能做出這麼一副柔情模樣來！
「你怎地如此對我們公主說話，太大膽了。」暖春忙跳出來維護主子。
南墨眠覷了她一眼，冷漠道：「公主身邊的丫鬟倒是大膽，可這是我的墨殿，若是公主受不住我的待客之道，大門便在那面了。請便！」
「你、你，太過份了。我們公主屈尊來看你，是你的福氣和造化，其他人可是求都求不來的……」暖春憤怒道。
「暖春，住嘴。我們主子說話，你插什麼嘴，等會回去自個兒掌嘴。」東澄公主忙出聲呵斥道。
暖春一愣，委屈道：「可是公主，他……」聲音在東澄公主不悅的目光下漸漸低了下去，「是。奴婢知罪。」
「你、你還是不肯原諒我麼？」東澄公主緊了緊手，看向南墨眠，聲音哀怨，晶瑩的眼淚自她眼角滑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南墨眠乾脆停了筆，雙手抱胸，看著東澄公主的自導自演。
說起來，東澄公主長的真的是很標準的美人，與她夢裡的鳳劫女帝幾乎是一模一樣，但是若是兩人同時站在她面前，她肯定能一眼便辨別出來。
因為兩人的氣質卻是迥異。那鳳劫女帝雖天真浪漫，但眼底卻仍有著身為帝王應該有的深沉和寬容，但東澄公主卻不是，她雖美麗溫柔，可眸底的算計卻能讓人一眼便生厭。
如今東澄公主這副淚打梨花的可憐模樣，若是男子的話，肯定早已擁著她一番甜蜜安慰了。
東澄公主哭了半晌，見南墨眠只是抱胸看戲，不由銀牙暗咬，可憐兮兮地抬眸看著她，恰到好處地露出精緻修長的脖頸。
「六殿下……」
「哭夠了？」南墨眠揚眉，冷淡道：「若是夠了，煩請公主早些離開吧！免得稍後來了人，我又得落下個惹哭公主的罪名，到時候怕是不止禁足這麼簡單了吧！」
「你，南墨眠，你就這麼不待見我麼？」東澄公主淚眼朦朧，咬牙切齒道。她就不信，怎地她這般委屈道歉了，他卻還能如此無動於衷，他不是應該恨不得掏胸掏肺，只要她不哭就好嗎？
這天下的男子不都應該是愛著她的麼？
「是。」南墨眠點頭。
東澄公主望入她眼底，知道她這不是假話，當下以帕子掩面，奔了出去。
「公主，公主。」落下的暖春急急喚道，奔了幾步，又回頭狠狠瞪視著南墨眠精緻的面容，「你這不知好歹的，太可惡了。若是我們公主有什麼事，我就是變成鬼都不會放過你。哼，公主公主……」她一甩水袖，急急追了上去。
南墨眠優美的眉頭輕揚，並不言語。
半晌。
「殿下，這般好麼？得罪了那東澄公主？」莫辛自外而入。
要知道這東澄公主裙下愛慕者甚多，而且她又深得東帝疼愛。
「沒事。」南墨眠搖頭，「東澄公主生性傲氣，此次會拉下面子來求我，怕是有所求。就算我今日好聲好氣地待她，事成後她未必不會翻臉不認人。且我並不願與她多加接觸，自然是能避則避。」頓了頓，她看向莫辛，「我讓你查的事情如何了？那事……可是真的？」
莫辛低垂下頭，恭敬地一行禮，「是的，殿下。陛下已然封了您為諸君，聖旨現在想必已經到了西帝手裡了。」
南墨眠手指握緊，聲音有些乾澀，「那，我父皇呢？他如何了？」怎地會下此等聖旨？
「陛下在五月狩獵之時，遭遇刺客，被當胸刺了一劍。當時幸得林太醫在場，才保住了性命。可是龍體卻每況愈下，加上趙丞相一族在朝廷蠶吞勢力，大殿下和二殿下相繼出事，陛下愈發心焦，熬至八月時已然到了極限，開始日日咳血……」說到這，莫辛突然住了口。
南墨眠頹然坐下。想必父皇的病之所以會在戒備森嚴的皇家狩獵場遇刺，趙丞相一家是出了不少力的。
南墨眠抬手捂額，再遮住眼眸。
而父皇會咳血，怕也是被三皇兄氣的吧！兒子相爭鬥，白髮人送了黑髮人，即使他是帝王，心底的悲傷肯定也不會少一分。
那麼，之所以梧桐暗皇會來找她合作，連帶著東澄公主都對她笑臉相迎，怕也是因為她諸君的身份吧！
「那如今的朝政呢？」
「陛下纏綿病榻，朝政已經落入了三皇子之手。陛下的旨意是讓殿下你早日回國，為此，陛下還獻出了三座城池，以此與西帝相協議。」莫辛如實道。